番外9 诀别
作者：香菇好吃
“你说…… 什么？”夏烬霜问。
“抱歉，这些日子耽误了你……既然你的伤早就好了，那么随时可以启程出发去做你该做的事。”
向来在人情世故上有些迟钝，向来听不懂别人言外之意的夏烬霜，这一次却瞬间就理解了他话语背后的真正意图。
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你在赶我走？”
“不是，只是觉得没有我，你会过得更加自由。”
夏烬霜被他的话彻底激怒，她猛地抽出腰间的刀，瞬间抵在了文致礼的喉咙处，双目因愤怒而变得猩红，咬牙切齿地说：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那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然而，奇怪的是，文致礼居然没有感到一丝可怕。
是啊，命运早就像一团阴影，一直笼罩着他 ——
他会死在 23 岁。
长久以来，他对这所谓的命运似信非信。
一方面觉得这不过是无稽之谈，是用来吓唬人的迷信说法；
另一方面，又在心底深处隐隐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应该顺从天命。
而这一刻，当冰冷的刀刃触碰到自己的喉咙，他终于在内心深处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在心中默默感叹。
他缓缓闭上眼睛，没有一点挣扎反抗的欲望，仿佛真的在平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刀锋陷入皮肤，划出一道血痕，疼痛开始蔓延。
夏烬霜看着眼前毫无反抗之意的文致礼，咬紧牙关，最终，她还是松开了手。
刀 “当啷” 一声掉落在地。
她冷笑一声，说道：“好啊，善良的医生大人，如你所愿，可怕的杀人魔这就离开。”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晚饭时分，诊所内灯光昏黄。
文致礼坐在餐桌前，眼神空洞，饭菜摆在面前却丝毫没有动筷的欲望。
阿滨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桌上只有他一个人，疑惑问道：“文医生，夏护士呢？怎么没见她一起吃饭？”
文致礼像是从遥远的思绪中被拉回，整个人丢了魂一样，喃喃说道：
“她走了。”
“走了？” 阿滨满脸诧异。
“嗯。”
他轻声说：“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
日子悄然流逝，很快便到了 12 月 31 日，这一年的最后一天。
窗外，天空阴沉沉的，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整个世界渐渐被白雪覆盖。
文致礼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文母的声音里满是喜悦与期待，她说：“儿子啊，我和司机下午就出发，到滨城刚好晚上……等凌晨一到，我们就把你接回家，一家人好好过个新年！”
文致礼无奈说：“妈，不用那么着急的，大晚上的还下雪，路滑，开车注意安全。”
可文母像是沉浸在即将团聚的喜悦中，根本停不下来。
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又憧憬着未来的生活。
最后，两人约定，凌晨时分就启程回家。
文致礼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行李。
就在他弯腰整理行李箱的时候，突然，头部传来一阵剧烈的打击，眼前瞬间一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文致礼缓缓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手脚被紧紧束缚，动弹不得。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诊所的地下仓库，周围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面前围了好几个人，而站在中间的，正是阿滨。
文致礼满心疑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问道：“阿滨，你这是做什么？”
阿滨看着文致礼，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在文致礼面前晃了晃，恶狠狠地问道：
“密码是多少？”
文致礼心中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阿滨，说道：“你是为了钱？”
“废话！少啰嗦，赶紧说密码！”
“你不应该这么做，如果想要钱的话，你可以找份正经工作……”
话音未落，一拳便狠狠砸在了他的脸上。
“老子问你密码，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随后其他人也开始上前拳打脚踢。
阿滨一边打，嘴里一边骂道：“养尊处优的少爷懂什么？你以为老子稀罕你的施舍？”
“知道在垃圾堆里找饭吃是什么滋味吗？知道被当成过街老鼠是什么感觉吗？！”
“要不是看你这小子好骗，老子才不会在这装孙子！”
原来，那天他并不是因为饿了才偷偷溜进诊所。
而是很早就听说诊所里有一个容城来的有钱医生，最近还来了个漂亮的小妞。
他打算偷钱，却正好撞上夏烬霜。
他起了色心，没有逃跑反而扑上前，谁知被轻松制服，还丢了两根手指。
幸好，医生来得及时，还是个傻子。
不仅没怪他，还收留了他，真是够蠢的。
文致礼被打得蜷缩在地上，奄奄一息。
意识逐渐涣散，温热的血液流进眼睛，将世界染成红色。
他忽然笑了。
算命先生说得没错，他果然活不过23岁。
其他人都停下了手，看着他，其中一人说道：“这小子，是不是被打疯了吧？”
阿滨也打累了，坐在一旁喘着粗气，说道：“不肯说密码算了，把他的心脏、肾什么的卖了，也能换不少钱，赶紧联系老刘吧，说有新鲜货……”
文致礼躺在冰冷的地上，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是不是快到凌晨了？母亲是不是快到了？要是母亲看到他这七零八落的尸体，一定会害怕吧……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满是愧疚。
阿滨拿着诊所里的手术刀，一步步朝着文致礼逼近。
就在文致礼的意识即将消散之际，仓库的门突然被人大力踹开。
“砰” 的一声巨响，随后，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文致礼努力想要看清来人，可他实在支撑不住了，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