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霸气护夫

    昨晚顾凛同事把流言一说，王方秋心里的小算盘就噼里啪啦地响开了。
    与其等着那些闲言碎语在背后传来传去，最后变了味儿，还不知道会被编排成什么样。
    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把这“结婚”的事给它钉死了！
    反正对外已经这么宣称了，索性就演得更真切些，堵住悠悠众口。
    第二天，顾凛前脚刚踏出家门，方秋后脚就跟着出了门，直奔供销社。
    她要了几斤散装的水果硬糖，颜色鲜艳，瞧着喜庆。
    又称了些花生牛轧糖，奶味足，大家都爱吃。
    回到家，她站在那面略显斑驳的旧镜子前，开始仔细拾掇自己。
    她底子本就好，皮肤是那种冷调的白，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像浸在水里的葡萄，灵气逼人。
    今天，她特意翻出箱底一件崭新的苹果绿碎花衬衫换上。
    这颜色鲜亮，衬得她的小脸愈发白净，整个人像是春天里刚抽条的柳枝，嫩生生的。
    头发也不像往日在家养胎时那样随意用簪子挽着，而是认认真真地梳成了两条乌黑油亮的麻花辫，整整齐齐地垂在胸前，辫梢还用红绳系了两个小小的蝴蝶结。
    接着，她找出烧过的火柴棍，小心翼翼地抵着眼皮，将睫毛往上燎了燎。
    虽然动作生疏，但效果却很明显，原本就大的眼睛显得更加扑闪有神。
    最后一步，她用小拇指的指甲盖，抠了那么一丁点胭脂，轻轻在两边脸颊上拍开。
    淡淡的红晕染上腮边，瞬间驱散了些许苍白，气色变得红润健康，整个人透出一股明艳照人的鲜活劲儿。
    镜子里映出的姑娘，娇俏又灵动，像是一朵悄然绽放的花。
    王方秋满意地弯了弯嘴角，拎起那个用大红纸包着的、沉甸甸的糖果包，深吸一口气，锁好门，步履轻快地走向了公交车站。
    市公安局的大门威严矗立。
    王方秋站在门口，稍稍整理了一下衣领，挺直了纤细的腰背，这才迈步走了进去。
    门口负责执勤的小公安，本来站得跟棵小白杨似的笔挺。
    眼神不经意间一扫，看到走近的王方秋，瞬间就有点挪不开眼了，连带着站姿都僵硬了几分。
    乖乖！这姑娘也太好看了吧！
    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那双眼睛又大又亮，水汪汪的，穿着时髦的碎花衬衫，两条大辫子乌黑油亮。
    这模样，简直比挂历上的美人还要招眼！
    王方秋走到他跟前停下，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丝腼腆的笑容，声音清清脆脆地开口：“同志，您好，请问……顾凛同志在吗？”
    小公安像是被按了暂停键，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连忙挺直腰板，有些结巴地问：“你、你找我们顾队？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他爱人。”
    王方秋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对方听清楚，语气里还带着几分新媳妇特有的娇羞和不好意思。
    “他早上走得有点急，有样东西落在家里了，我给他送过来。”
    说着，她轻轻晃了晃手里那个鼓鼓囊囊的大红纸包，里面的糖果发出清脆的“哗啦”声响。
    “顾队的……爱人？！”
    小公安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王方秋，脸上的表情混合着震惊、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好奇。
    顾队不是他们局里出了名的“单身贵族”、“冷面阎王”吗？
    啥时候不声不响地结了婚？
    还娶了这么一个……这么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媳妇儿？！
    昨天不还隐隐约约听到点风声，说顾队带个姑娘去了医院……
    难道……难道就是眼前这位？
    这、这速度也太迅猛了吧？！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赶紧应道：“哦！哦哦！顾队在里面办公室！我，我这就带你过去？”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王方秋客气地问了一句，笑容更加温婉。
    “不麻烦！不麻烦！”小公安连忙摆手，像是生怕她反悔似的，赶紧转身在前面引路。
    这一下，动静可就彻底压不住了。
    公安局里，尤其是基层单位，平日里多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偶尔有几个女同志也大多朴素干练。
    像王方秋这样年轻又惹眼的女性，本就少见。
    更何况，她还是来找他们那位以不近女色闻名的“顾阎王”的！
    “哎，小方，领着谁呢？这姑娘长得可真俊！”隔壁办公室有人按捺不住好奇，探出半个身子，扯着嗓子问。
    带路的小公安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兴奋和八卦之火却怎么也藏不住：“找顾队的！说是……他媳妇儿！”
    “什么？！顾队结婚了？！”
    “真的假的啊？什么时候的事？！”
    “不是吧？昨天不还听说……”
    “快看快看！就是她！我的天，长得真带劲！”
    一时间，整个办公区域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不少办公室的门都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惊讶，或探究，或羡慕，齐刷刷地汇聚在王方秋的身上。
    昨天还在私下里偷偷八卦顾队是不是真搞大了谁的肚子，正愁没后续呢。
    今天，正主“太太”就直接带着喜糖找上门来了？！
    这瓜……它不仅熟了，还甜得很啊！
    王方秋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却没有丝毫的局促不安。
    她依旧挺直着背脊，下巴微扬，步子不大，却走得从容而稳定。
    仿佛那些探寻的目光，不过是落在身上的微风，拂过便了无痕迹。
    就在这时，一道挺拔的身影拿着文件从侧面办公室走了出来，正是准备去局长那屋的顾凛。
    他一抬头，视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被小方领着、几乎吸引了整个办公区目光的王方秋。
    脚步猛地顿住。
    顾凛看着她。
    眼前的王方秋，和平日里在家那个素净安分的养胎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今天，是卯足了劲儿打扮过的。
    眉眼弯弯，唇角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明媚得像窗外头顶的日头。
    那件崭新的苹果绿碎花衬衫，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整个人像一朵迎着光、肆意绽放的娇艳花朵。
    只一眼，顾凛心里就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她这趟过来的目的。
    他心头微沉，还没来得及开口。
    旁边已经有眼尖的同事反应过来了，扯着嗓子就冲顾凛喊道：“顾队！你、你太太来找你了！”
    这一声喊，像是在平静的油锅里丢进了一滴水，瞬间炸开了！
    所有隐晦的、探究的、震惊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顾凛身上。
    王方秋的眼睛骤然亮起，仿佛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她完全无视了顾凛可能的不悦，不等他有任何反应，立刻扬起一个无比灿烂、甜到腻人的笑容。
    声音又软又糯，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能把人骨头都叫酥了的撒娇意味：
    “老——公——”
    这两个字，像裹了蜜的钩子，精准地抛向顾凛，也同时勾住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无数下巴差点惊掉在地。
    王方秋已经像只轻盈的蝴蝶，快步跑到了顾凛面前。
    她动作无比自然，甚至带着一丝旁若无人的亲昵，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臂，一把挽住了顾凛结实的胳膊。
    柔软的身子顺势微微靠向他，几乎要贴在一起。
    她仰起那张娇俏的小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依赖”和“爱慕”。
    “你早上走那么急，给同事们带的喜糖都忘在家里了！”
    她晃了晃手里那个用红纸包着的、鼓鼓囊囊的糖包，里面的糖果发出哗啦啦的清脆响声。
    “我怕耽误了，就赶紧给你送过来了。”
    顾凛只觉得被她挽住的那条胳膊，瞬间像是被烙铁烫过一般！
    隔着一层薄薄的的确良衬衫布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惊人的温热和柔软触感，还有那似有若无的、雪花膏混合着少女体香的淡淡馨香。
    一股陌生的、酥麻的电流，从接触点飞速窜上脊背，直冲头顶！
    他浑身的肌肉瞬间绷得像石头一样硬。
    耳根处，不受控制地迅速升温、发烫，几乎要滴出血来。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仿佛比刚才更加炽热、更加露骨，几乎要在他和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垂下眼，视线落在王方秋那张笑靥如花、甚至带着一丝狡黠得逞的脸上。
    喉结不受控制地艰难滚动了一下。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她的名字，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喑哑和紧绷：
    “……王方秋。”
    这反应，落在周围那些人精似的同事眼里，简直就是默认！
    带路的小方，还有办公室里伸长脖子的其他人，此刻都瞪圆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原来如此”、“我就说嘛”的表情。
    看向顾凛的眼神，瞬间从之前的震惊，变成了暧昧的揶揄和了然。
    ——好家伙！他们顾队这哪是没对象，这分明是早就金屋藏娇，瞒得够深啊！
    一个机灵的小年轻，连忙从自己座位上拿起暖水瓶，倒了杯冒着热气的浓茶，殷勤地递过来：
    “嫂子快坐，快坐！跑一趟辛苦了，喝口热茶！”
    王方秋刚笑着伸出手。
    顾凛却眉头一拧，几乎是下意识地，动作更快一步地伸出手臂拦下。
    他一把接过那个茶杯，看也没看，直接重重地放在了旁边的空桌上。
    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她不能喝浓茶。”
    递茶的小刘同志直接愣住了，手还悬在半空。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在王方秋平坦但刻意被宽松衬衫遮掩的小腹上飞快扫过，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神里瞬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探究。
    顾凛完全没理会旁人探究的目光。
    他径直转身，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拿起那个用了多年、边角都有些掉漆的军绿色搪瓷缸子。
    走到墙角的热水壶边，先倒了些热水，晃了晃，倒掉，这才重新倒了小半杯温度正好的温开水。
    他拿着搪瓷缸子走回来，递到王方秋面前。
    刚才还紧绷的语气，此刻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喝这个。”
    这番无比自然、甚至带着点霸道的保护姿态，落在办公室众人眼里，简直比一百句解释都有说服力！
    刚刚被“截胡”的小刘，此刻非但没有尴尬，反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哈腰：
    “对对对！还是顾队细心周到！瞧我这脑子，差点忘了这茬！”
    其他人更是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心里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顾凛看着王方秋那双水汪汪、亮晶晶的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他有些狼狈的身影，还带着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
    他心里又气又无奈，偏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什么都不能说。
    语气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我当然是来给你送东西，顺便……监督你呀！”
    王方秋理直气壮地扬了扬下巴，再次晃了晃手里的糖包，那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响亮。
    “早上出门前就叮嘱你，让你把糖带过来分给同事们尝尝鲜，你倒好，一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
    她微微撅起嘴，带上了一点娇嗔的抱怨。
    “害得我，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辛辛苦苦跑这一趟！”
    她顿了顿，嘴角弯起一个俏皮又带着点小得意的弧度，眼神明亮地瞟向顾凛，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所以，为了补偿我这白跑的一趟，顾大队长——”
    她故意拖长了音调。
    “今天中午，罚你在你们公安局食堂请我吃饭！这总行吧？”
    顾凛对上她那双仿佛会说话的、亮得惊人的眼睛，里面满是期待和一点点促狭。
    他仿佛能看到她身后摇晃的、看不见的狐狸尾巴。
    喉结再次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迎着周围无数双看好戏的目光，他最终，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个低低的、几乎听不见的音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