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高烧

    翌日，菲利克斯早早醒来。
    他蹙着眉，觉得自己要散架了，手腕传来被捆束的疼痛。
    他伸手，桌面上放着的、昨天阿不思的来信飘到他手里，在他看清上面的地点之后，被一阵无声的火烧成灰烬。
    里德尔也醒了，看着那封信在他手里烧尽，皱了皱眉，贴在他耳边问，“菲利，你在干什么——你不想我去？”
    菲利克斯轻轻吐了口气，“我不知道。”
    他试图起身，又被压倒。
    里德尔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又将他贯穿一样钉在床上，“那么，你得让我高兴。”
    菲利克斯被死死地折腾了半晌。
    他的余光看着一旁放着的闹钟，看着上面的指针缓缓移动，死死地咬着被子，额角渗出一层层薄薄的汗水。
    终于，他感觉到体内突兀的滚烫。
    菲利克斯脱力一般松开紧咬的被角，又被突兀的动作扰得发出声响——里德尔，给他塞了什么东西进去？
    里德尔掐着他的脖子，垂下头狠狠地咬着他的唇，警告道，“如果你敢说出去，我不会放过你的。”
    菲利克斯被他掐的缓不过来气，只能断断续续地问，“所以，你要掐死我？”
    他的蓝眼睛浸了点绝望，轻轻松了手上的力道。
    “里德尔……你想杀了我？”
    里德尔轻轻松了手，看着长金发的少年被突然涌入的空气呛的咳起来，起身下了床，站在一边，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应该杀了这个掌握自己犯案的证人。
    可是……
    他想，他只是怕格林德沃的报复而已。
    那他们的感情呢？
    心底有个声音如是问。
    里德尔又想，可他原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对菲利克斯的爱情，只是为了让这只入了自己眼的小凤凰，不被别人拥有而已。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去参加葬礼吧，菲利，我想，你会保守秘密。”
    菲利克斯边笑边咳，被掐出青紫的脖颈看起来颇为骇人。
    他身上没什么好地方，被勒出红紫一片的手腕，现在仍然发颤的手，还有被昨晚和今早折腾得不像话的身体。
    他按着床，缓着气息起身，差点就地跪倒，嗓音沙哑地说，“里德尔，我也有你其他的把柄呢——如果你想对我动手，我随时恭候。”
    他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出于什么情感说出这句话来，不清楚是想要里德尔对他下杀手还是怎么样。
    菲利克斯颤着手穿好衣服，拿起自己的魔杖，忍着疼施着疗伤咒语，让表露在外的脖颈、手腕处那些可怖的痕迹逐渐消退。
    他软着腿，有些不自然地走了两步，感觉到身后的别扭。
    里德尔按捺住自己去扶的双手，硬是忍着站在原地。
    他冷声道，“要走快走，别让我后悔。”
    菲利克斯咬着唇，抬眸看了他一眼，退了一步，在凤凰的能力下消失在了原地。
    他准时参加了那场葬礼。
    只是脸色发白，神情恍惚。
    邓布利多见此，只以为他是还没因为目睹奥睿利乌斯的死亡，还没缓过神来。
    他没看见里德尔，轻轻叹了口气，轻声道，“菲利，别担心，一会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菲利克斯安静地颔首。
    他没在这里看见格林德沃，只看见跪在棺木前神情哀恸的阿不福思，捂着小手帕忍着哭泣的巴希达，以及阿不思和他。
    一场葬礼就这样结束了。
    没有宾客。
    没有宴席。
    只是几个亲属将棺中的青年掩埋，立了座小小的石碑，上面写着[这里沉眠着一个归家的少年]。
    刚立好的石碑，转眼就被风雪覆盖。
    菲利克斯看着那冰冷的石碑。
    ……有一天，他也会躺在这冰冷的地下，被石碑如此一般“封印”吗？也许，他还会因里德尔而死亡。
    他轻轻颤抖，眼底疑惑着自己的反应，抬手环抱着自己。
    好像是雪太大的缘故，他总觉得前所未有的冷。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示意他离去，自己蹲在阿不福思身边，轻声安慰着。
    菲利克斯知道，接下来，是他们兄弟、还有巴希达奶奶之间的事了。
    他自己瞬移回了戈德里克山谷，回到了邓布利多宅的小卧室里，冷的瑟缩起来，缩进被子里，怀念起里德尔身体的温暖。
    可昨晚那可怕的感觉重现，他又畏惧地睁开了眼睛。
    身体里残存的东西就是证明。
    菲利克斯仿佛感觉到，如同昨夜一般被碾压的疼，吐着带着寒意的呼吸，紧紧抱着自己，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他发了高烧。
    又烫又冷。
    还是上来叫他一起去吃饭的阿不思发现的。
    邓布利多只以为他是被吓到了，给他灌了退烧魔药，捏好被子，在他床头放了水和食物，就悄悄下了楼。
    几个大人很安静。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外面吵完了再回来。
    总之，菲利克斯没有被打扰到。
    他烧到第三天才清醒了，没有那么昏睡，喝了五天的退烧药，总算是在圣诞节当天好了起来。
    邓布利多为他的身体忧心忡忡。
    照理来说，小巫师高烧，第三天就能好全，怎么到菲利这里，就得五天呢？
    难道是盖勒特的禁术导致的后遗症？
    他不敢深想。
    他今年原本就有些消沉——格兰芬多的学生不明而死，奥睿利乌斯魔力崩溃而亡。此刻看到菲利克斯这样，心底更加揪心，也就没想着在外忙碌，干脆给格林德沃去了信件。
    而且，阿不福思也回家来住了。
    菲利克斯洗了个澡，把里德尔的东西都清理出来，才发现那是个塞子一样的东西。他穿好衣服，掩住身上可怖的痕迹，脚步虚弱地下楼，向两人打了招呼，“阿不思，叔父……”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阿不思，想了解现在的情况。
    邓布利多不负所望，解释道，“菲利，从今以后，你叔父也在家里住，我经常不在，他也每天都要去猪头酒吧照看生意——
    “如果我们都不在，你就去你巴希达奶奶那里吃饭，知道吗？”
    菲利克斯轻轻点头。
    带了冷淡……几乎有些冷漠……
    邓布利多只以为是发烧精神还没好全，见此嘱咐道，“吃了饭再去睡会，圣诞礼物什么时候拆都行。”
    他想问问里德尔，又想，也许这两个孩子吵架了。
    于是，某位教授闭上了嘴，只一心给自家孩子投喂，然后赶着人去休息，顺便把圣诞礼物都放在菲利克斯的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