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少年犯罪文里的背景板女朋友(18)
作者:高冷大米饭
虞独早问得直接,卢莺儿怔住,也意识到自己在虞独早和楼下的小姐妹们做了选择。
她倾向于楼下的女孩们。
“你也可以去的啊。”卢莺儿呐呐说道。
虞独早没被带离最初的话题,冷静地问:“你没有选我,这是为什么?你和她们的关系更好吗?”
卢莺儿慌忙解释:“当然是和你更好!我都把你当亲人看待了,她们是朋友。”
“那亲人为什么比不上朋友?”
“没有比不上,在我心里你肯定更重要,亲人怎么可能比不上朋友?你怎么会这么想?”卢莺儿难以置信。
虞独早的语调平得像一条拉直的线,“所以你为什么更想和她们走?”
“……我是客气,她们都来到这里了,我总要和她们客气一下。平时客人来了不得招待吗?”卢莺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抛下亲人去招待客人?”
她理所当然:“客气啊,你是自己人,她们都来了我总要意思意思。”
因为和她太熟了所以不被偏爱了吗?因为太熟了,像亲人一样就要成为备选了吗?亲人是用来抛弃的吗?
为什么要把客气礼貌留给客人,伤害留给亲人。
奶奶也是这样想的吗?
黑暗的客厅里,虞独早眼睛里溢出一滴泪。
窗外的没有太阳也没有路灯,光线太暗了,她的泪珠顺着脸颊滚到唇边,咸味渗进嘴里,在心尖漫开酸涩的滋味。
卢莺儿没看到虞独早眼中的泪。
她只听到虞独早平缓的声音:“我想回家。”
每次在天色暗下来后,虞独早来到卢莺儿家必定是要过夜的,大家心照不宣。所以卢莺儿自然而然地问:“怎么不留下过夜?”
“突然想回去了。”
“好吧。”卢莺儿不理解虞独早怎么突然改主意,她还是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不想去烧烤吗?”
“你去吧,玩得开心。”
卢莺儿没着急走,她犹豫着,“要我们送你一段路吗?现在也不早了?”
两人聊天时间不长,但也不短,楼下的女孩们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有人开始催促:“卢莺儿——你到底去不去——”
虞独早和往常遇见同学一样,弯起一抹礼貌的笑,即便卢莺儿看不清。
“去吧。”她宽容地劝卢莺儿。
卢莺儿勾出手腕的发圈,抓了抓长直发,利落地扎了一个高马尾,“……嗯,那我走了?”
“嗯。”
“你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好。”
得了回复,卢莺儿匆匆忙忙跑去阳台,让女孩们再等一等,然后冲进房间里找鞋穿。
虞独早坐在客厅堆了一层旧衣服的沙发上,听着卢莺儿跑下楼梯,和楼下的人热热闹闹地聊天。
声音越来越远。
虞独早擦了下眼睛,慢吞吞起身,关掉卢莺儿房间的灯,走下楼梯,顺着狭窄的走廊来到店里。
黑猫躺在角落用废弃衣服做的窝里,听到动静,耳朵动了动,抬眼了她一眼,懒洋洋喵了声。
她费力推开生锈的拉闸门,再合上,带着她的鹅黄色长柄伞,像来时一样,慢悠悠地往回走。
穿梭街道的夜风自她身边经过,吹动靛蓝色的裙摆,摇动路边青砖空屋旁的竹林。
一片细细的竹叶飘落在她的头顶。
虞独早停下,拾起竹叶。
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停下。
再抬步。
那道轻缓的脚步声继续响在后面。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刻意放低的脚步音量。
虞独早攥紧手里的长柄伞,忽然回过头。
不远处的文龄愣在原地。
县城太小,人和人的关系像蜘蛛网,在街上随便找个人唠嗑一会儿,总能发现自己和对方有某些关系。
八卦传播速度极快。
文龄的事虽然被学校压下,但还是闹得无法再转校读书。
她家里人干脆让她先在县里打工,过段时间空闲下来再接她去外地找工作。
今晚文龄上夜班,下班后便在路上遇见了虞独早
说不清是怨恨、心虚还是惭愧,她胆怯于上前越过虞独早。
甚至害怕她发现自己。
只好尽量小声点,像她平时说话一样,放低声音,最好别让她发现去。
但她还是发现了。
文龄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大脑空白了几秒,干脆低着头拼命跑着超过虞独早。
轻缓的脚步声消失了,虞独早紧握长柄伞的手慢慢地松弛下来。
继续走。
路过一处开着的店面,店里的光从玻璃门里透出来,将门口支起桌子打牌的几个男生照得清晰。
张安国还是顶着一头营养不良的黄发,手握着一堆牌,笑嘻嘻地和牌友聊天。
余光里瞥见靛蓝的裙摆,下意识转头去看。
真好看。
但越看越觉得眼熟。
在牌友轻浮的吹哨声里,张安国猛地一瞪眼,当即放下扑克牌小跑过去,故作轻佻地问:“学委……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玩啊。”
虞独早就在小学当过两年学习委员,张国安到她高中快毕业还这么喊她。
虞独早回以沉默,径直路过他,一个眼风也没落在他身上。
张安国跟上去,“学委你怎么了?怎么对我这么冷漠?”
“……”
“看那边!我快赢了,赢了就能有二十块钱,你要不要等等,马上就还你钱!”张安国手脚并用,试图劝虞独早过去观战,看他是怎么把对方赢得输没底裤。
“……”
“学委……”
“别跟着我。”
“……哦。”
张安国灰溜溜地坐回自己的塑料凳子,顺便被牌友嘲笑。他心宽,也不在意,捞起自己的扑克牌专心致志赚钱。
扔下最后一张牌,他得意地笑出声,双手摊开,让牌友们给钱。
把一张张皱巴巴的纸币拢在手里,他美滋滋地数着。
旁边空旷的街道上快速走过一个消瘦的中年男人。
速度快,但脚步不是很稳健。
绿玻璃做的酒瓶缩在男人手里,酒液在瓶中晃荡。
张国安瞥了他一眼,没放心上,大半夜的街上有个酒鬼并不稀奇。
他更关注手里的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竟然是十九块!
肯定掉了一块钱。
张安国弯下腰四处找,忽然发现那个消瘦的中年男人和虞独早走了同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