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少年犯罪文里的背景板女朋友（17）

    以外表言行来说，卢莺儿和虞独早不是一类人，谁看见她们都会这么说。
    当她们站在一起，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撞在一起。
    不过迥异中又透着一丝和谐。
    虞独早很少去接触卢莺儿的小姐妹，卢莺儿也不会和虞独早身边的同学交往。
    她们的圈子完全不同。
    但就是神奇地成为了闺蜜。视对方为自己唯一的闺蜜。
    随着虞独早上高中，高考临近，她们的联系越来越少。
    好一段时间没见了，虞独早真有点想她。
    穿上她们的闺蜜裙——靛蓝色圆领及膝裙，带上她鹅黄色的长柄伞，虞独早在周末傍晚慢悠悠地走到了卢莺儿的家。
    生锈的拉闸门一如既往被推到两侧，木门折叠，露出昏暗的店内——点灯了，但色调还是暗沉。
    起风了。
    挂衣架上的衣服被风吹得飘飘摇摇。
    和虞独早熟知的情况一样，店里没有一个客人，简陋的收银木桌后，卢莺儿的妈妈低着头专注地做手工。
    一块钱一斤的金属鞋扣。
    服装店收入不好，常常要做些手工补贴家用。
    身旁，她三岁的孙子在追着黑猫跑，执拗地要抓住猫尾巴。
    卢莺儿的哥嫂和她爸爸一起外出打工，一年到头也不回来几趟，虞独早很少见他们。
    走进店里，虞独早放下伞，喊了声:“阿姨。”
    “独早来啦。”
    卢莺儿妈妈抬头瞥了眼门口，见是她，笑着打了声招呼。
    “怎么这时候过来？阿莺在二楼，上去吧。”
    “好。”
    虞独早绕过卢莺儿的小侄子，抬脚跨过黑猫，沿着狭窄的走廊，扶着水泥扶梯走上二楼。
    穿过客厅的门，虞独早看见了卢莺儿。
    房间里没开灯，电视的光亮照亮了沙发上的她。
    及腰的长直发没扎起来，稍显凌乱地贴在脸颊两边，纤长的腿盘起，底下垫了一堆又旧又皱的衣服。
    卢莺儿很认真地看着电视。
    屏幕上场景变幻带来不同的光影映在她脸上。
    几年过去，卢莺儿身量拔高，足有一米七。五官已褪去稚气，当初的圆脸变成鹅蛋脸，高高的鼻梁线条分明，不止气质高冷，长相也更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但高冷少女在看甜甜的恋爱剧。
    看得过于投入，还以为出现在客厅的那个人是她妈妈。
    “要准备洗碗了吗？”她问。
    虞独早笑着说:“应该快了。”
    “啊？”
    卢莺儿一愣，转过头，发现是她，便撑着那堆旧衣服站起来，跳下沙发，光着脚小跑过来惊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好像有点想你了。”虞独早慢慢地说，“不见你来找我，只能我来了。”
    卢莺儿嘀咕:“我妈跟我说你要高考了别打扰你。”
    “你什么时候这么听你妈的话了？”
    “我也不想打扰你，特别希望你能考好。你不是说想考最厉害的大学吗？”卢莺儿笑了，“等你考上了，要带我去逛逛，我也想去大学看看。”
    “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
    “等你大学读完了我们去一个城市工作。”
    “我们租一个房子，一起住。”
    “要再养只猫。”
    “买很多好吃的。”
    ……
    两人漫无边际地说了一些话，站得累了，卢莺儿就带虞独早去到她房间，躺在凉席上，望着头顶又厚又密的白蚊帐继续讲。
    “还记得我表哥吗？”卢莺儿找了个新话题。
    “开麻将馆那个。”
    “是他。”
    卢莺儿拿起一个棉花玩偶，戳了下虞独早的脸，“这段时间他滑铁卢了。”
    “怎么了？”虞独早也找了只玩偶反击。
    “他说我们这里的派出所换老大了，以前的老熟人犯了点事被撤职，不能和他合作了。现在被逼得没办法要把麻将馆改改，要是被查到，他可能就要进去。”
    卢莺儿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虽然他做的事有点缺德，但好歹对我不错，时不时塞钱给我买东西。”
    “要关了麻将馆吗？”虞独早问。
    “怎么可能，先看看情况嘛。”
    卢莺儿把玩偶向空中一扔，击中了蚊帐顶又弹回来，被她稳稳接住。
    “现在做事要隐蔽点，不过还是要做的。前几天晚上，我还过去了一趟看看变什么样了。刚好碰到了一个人在求我表哥借钱继续赌，你是没见到他……倾家荡产了还觉得自己能翻身，他以为他赌神啊。”
    “你表哥借了吗？”
    “不借，我说的，借了也没办法回本，借给他有什么用。难道让他卖老婆孩子还钱？你不在场是没看见他瞪我那个眼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害他赌输了的。”
    虞独早劝她:“你以后尽量少过去吧。”
    “我也觉得，看我表哥挺紧张的。”
    她们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房间外的走廊忽然传来脚步声。
    卢莺儿妈妈站在房间门口，面色有些着急，“阿莺，你今晚和阿早自己煮饭吃，明罡不舒服，我要带他去看病。”
    两人从床上坐起，一致应声。
    等人消失在门口，卢莺儿仿佛挣脱了束缚，语调轻松:“反正不着急煮饭，我们去化妆吧，我最近买了很多没怎么用。”
    侄子生病没影响她的兴致，因为妈妈已经在解决，还给了她今晚自由的机会。
    等虞独早一点头，她就迫不可待推着人坐到化妆台面前。
    一盒盒化妆品摆在镜子前。
    卢莺儿手法娴熟地清洁皮肤，打开化妆品，在虞独早脸上摆弄。
    像给一个娃娃化妆。
    虞独早的脸上敷了一层薄薄的粉底，眼皮抹上淡蓝色的眼影，眼线顺着眼尾延展，唇瓣涂了水润的唇彩。
    卢莺儿细致地为闺蜜化妆，全身心沉浸于手下的脸蛋。
    直到楼下有人喊她。
    还有点地方需要收尾，但楼下喊她的人不止一个，每道声音都格外熟悉。
    卢莺儿不得不放下化妆工具，走到客厅旁的阳台，探身往下看。
    有几个女孩仰起头，两手放在嘴边做成喇叭的样子大声喊她:“卢莺儿——”
    “卢莺儿——”
    “卢莺儿——下来——”
    见她露面，女孩们喊得更加带劲:“卢莺儿——去不去玩——”
    卢莺儿撑着阳台围墙回应她的小姐妹们:“你们怎么来了——”
    “去烧烤啊——”
    “你去不去——”
    卢莺儿很高兴，虞独早知道。她只身站在昏暗的客厅里，旁观卢莺儿和其他女孩的互动。
    “你想去烧烤吗？”
    这句话是卢莺儿问虞独早的。
    “你想去吗？”虞独早反问她。
    “我和她们也挺久没聚了。”
    所以是想去。
    “可我不太想去。”
    “为什么？”
    “我和她们不熟。”
    “你和我熟不就行了？我和她们都熟。”
    “我的打扮和她们格格不入。”
    “没事，你穿我衣服。”
    “可我不想。”虞独早说。
    她直截了当地给了卢莺儿一个单选题:“你是想和我在这里，还是更想和她们去烧烤？”
    卢莺儿迟疑了，“……我和她们真的挺久没聚了。”
    虞独早沉默了一会，直直地盯着卢莺儿的眼睛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