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济民简方

    自清虚观回转荣府院落，贾琮并未多作停留，立刻唤来一直盘旋在附近的旺财。
    “咕咕。”旺财轻巧落下，停在贾琮伸出的手臂上，黑亮的眼睛透着灵性。
    贾琮指尖凝聚起一缕淡淡的轻灵之气，如同实质的白玉，缓缓点在旺财的额头，灵气顺着羽毛渗入其体内。
    “去吧，”他低声吩咐，“盯紧王太常府上，尤其是后宅新房附近。
    若有妖气异动，或是察觉到那蛇妖的踪迹，立刻立刻回报！”
    旺财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的灵光，亲昵地蹭了蹭贾琮的手指，周身羽毛似乎更加乌黑油亮，显得愈发神骏不凡。
    贾琮见状，微微颔首，随即解下自己颈间一直贴身温养的那块“平安无事牌”。
    此玉牌材质倒是一般，只是内蕴一丝他精心炼化的护身法力，却是不凡。
    他小心地将玉牌用红绳系在旺财粗壮有力的爪子上：
    “此物关键时刻可保你一命，蛇性狡诈，万勿大意。”
    “咕！”
    旺财低鸣一声，似是明白其中分量。
    随即双翅一振，如同一道离弦的黑箭，悄无声息地冲天而起，瞬间融入浓稠的夜色，径直朝着城东方向飞去。
    院中角落里，晴雯和麝月正凑在一起低语。
    “瞧见没？三爷又使唤那只神鹰了，也不知是去做什么大事。”
    晴雯努了努嘴。
    麝月压低声音：“小声点儿，三爷听得见呢！要称呼护法才对！
    看着吧，以三爷如今的手段，还弄得这般神神秘秘的，定然不是小事！”
    贾琮并未理会丫鬟们的窃窃私语，转身便出了荣府，径直往宁国府而去。
    此刻，贾敬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这老道士一扫往日颓唐，精神矍铄地伏在案前，正奋笔疾书。
    宽大的书桌上，堆满了整理好的书稿、散页，以及那本被翻看得起了毛边的“赤脚医生手册”。
    “琮哥儿，你来得正好！”
    贾敬抬起头，见到贾琮，眼中放出兴奋的光芒：
    “快来看！这‘手册’里的法子，当真是奇思妙想！
    我将其中关于卫生防疫、急救之法，结合咱们古籍医理，已经整理出不少头绪了！”
    贾琮含笑点头，也不客气，直接在贾敬对面坐下，拿起一份书稿便看了起来。
    “大伯，这人体构造图，我看可以再简化些，线条更明了，标注更清晰，要让不识字的寻常百姓也能大致看懂。
    还有这常用诊断，‘望闻问切’固然是根本，但也可加入一些更直观的体征观察，比如肤色、呼吸、脉搏快慢等等，便于初学者掌握。”
    “哦？体征观察？快与我说说！”
    贾敬立刻来了兴趣。
    叔侄二人就此投入其中，一个凭借现代医学知识框架提出方向与细节，一个以深厚的国学功底和进入玄真观后细心钻研得来的医理认知进行整合、润色、考据。
    贾琮口述，贾敬笔录，或是贾琮绘制简图，贾敬完善补充。
    两人废寝忘食，配合默契，进度一日千里。
    跟随贾琮一同来到宁府暂住的袭人，端着一盅参汤和几碟精致点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敬太爷，三爷，好歹歇歇眼吧，这都熬了快几个通宵了！”
    柔声地劝道。
    贾敬摆了摆手，头也不抬：
    “不累！不累！
    编纂此书，只觉得神清气爽，念头通达，比炼那劳什子金丹可强太多了！”
    贾琮暗笑，若非我事先在你体内留下一道法力支撑，以你这般熬法，早就该油尽灯枯了。
    约摸一旬的光景，一部涵盖了基础卫生常识、常见病症初步判断、简易急救措施（如止血、包扎、骨折临时固定）、数十种常用草药图谱及用法、乃至基础外科清创缝合概念的《济世简易方》书稿已然初具雏形。
    就在最后一笔落下的刹那，贾琮与贾敬二人同时浑身一震，只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气流仿佛自九天垂落，从顶门百会穴缓缓灌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
    刹那间，神魂清明，思绪剔透，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周身说不出的舒泰自在。
    贾琮心念微动，以内视之法悄然查探自身。
    只见原本空阔的识海之中，竟不知何时，隐隐约约多了一圈淡淡的、散发着纯净柔和光芒的金色光轮雏形——这，正是功德金轮的最初显现！
    虽然还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
    贾敬虽无内视之能，却也清晰地感觉到，多年来郁结于胸中的那股沉闷滞涩之气，仿佛被这股暖流彻底冲散、涤荡干净。
    整个人似乎凭空年轻了十岁不止，原本略显浑浊的双眼此刻变得清亮无比，隐有精光内蕴。
    叔侄二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相视一笑。
    无需多言，彼此都已明了，这“立言济世、泽被苍生”所带来的“功德”，是何等真实不虚的玄妙回馈。
    “此书当尽快刊印，流传于世，方能真正泽被苍生，不负你我心血。”
    贾敬放下笔，语气坚定地说道。
    “大伯所言极是。”
    贾琮点头赞同，随即又补充道：
    “不过，若想尽快推广开来，惠及更多百姓，侄儿倒有个想法。
    不如将这原本留下，我们仔细誊抄一份工整的稿子出来，由侄儿设法呈送朝廷。
    若能得官方之力推广，其效用远胜于我们自行刊印散发。”
    贾敬闻言，抚须沉吟片刻，随即目光一亮：“此法甚好！借朝廷之力，事半功倍！就依琮哥儿所言！”
    许是想到神话传说中一些类似于“定海针”、“量天尺”这样的功德神物，或许此刻这原版手稿远不及那等神器。
    但随着书中道理刊行天下，被越来越多的医者引用，日后说不得也能成为一个护佑家族、保身立命的神物也说不定。
    决定既下，说做便做。
    贾敬立刻唤来府中得力的清客相公和几个识字的仆人，连同贾琮带来的晴雯、麝月等人，一同动手，开始仔细誊抄这份凝聚了叔侄二人心血的书稿。
    就在众人忙碌之时，窗外忽然传来旺财急促而低沉的“咕咕”声。
    它落在窗沿上，羽毛微耸，显得有几分焦躁不安。
    贾琮心中一动，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到窗边。
    旺财立刻凑近，将一丝它感应到的微弱信息，通过主仆间的灵犀联系，直接传入贾琮的脑海——城西王府后宅，那新妇小翠所在的院落附近，妖气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似乎有压制不住、将要外泄的迹象，但并非是那阴冷蛇妖的气息直接出现。
    “嗯……”
    贾琮眉头微蹙，瞬间做出判断：
    “看来是小翠身上的蛇毒开始发作，或者她正在尝试自行化解，引动了自身妖气……蛇妖还未现身，沉得住气。
    旺财，继续监视，若有进一步变化，再报！”
    抬手轻轻安抚了一下旺财。
    “咕。”
    旺财再次振翅，融 入夜色之中。
    贾琮转过身，看着桌上正在被快速誊抄的书稿，目光变得深邃悠远。
    “书已成，功德初显。朝堂那边，是该走一趟了。
    而王太常府上……
    那小翠若想解毒，怕是也该回她那翠竹林，寻她那个据说偷了王母娘娘夜明珠才跑下界的娘亲去了吧。”
    想到原剧中那个被渣男骗了元阴，又偷盗瑶池圣物私自下界的狐“仙”，贾琮心中一阵摇头。
    这帮恋爱脑，是真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