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族中决议

作者:依云在青天
    宁国府祠堂。
    贾琮转过身,对着四位先祖的灵体深深一揖:“还请四位先祖先行回转,此番搅扰,多请见谅。”
    贾演等人微微点头,灵体已有些虚幻,显然这样长时间的暴露在阳世,对于他们这样的英灵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
    “无妨,能见我贾家有你这等麒麟儿,吾亦心安。”
    接着化为一缕青烟,各自返回了神台最高处的留影之中。
    见此,贾琮转头吩咐现如今已经是宁国长房、贾家族长的贾蓉道:
    “蓉哥儿回头亲自去香铺、药房这等地方,采买些上好的松枝、龙涎香遣人送到我那里。
    等此间事了,我会出手制作一批法香,用以供奉祠堂,滋养先祖灵体。”
    事情发展太快,导致贾蓉现在还有些迷糊。
    接口道:“这点小事何须琮叔费心,府里库房各式各样的贡香、檀香、梅花香还有不少呢!”
    气的他亲爷爷在他后脑勺直接来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你琮叔耗费修为专为供奉祖先制作出来的法香,也是市面上的货色能比的?”
    “敬大伯”
    贾琮将手拢在袖子里给他解释道:
    “非是侄儿小气,只是这一码归一码。
    先祖乃荣宁二府共同之祖,荣府已然出力,这供奉香火的钱财,自当由宁府承担,方显两府孝道。”
    贾敬此刻早已凑了过来,脸上那谄媚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对对对!琮儿所言极是!宁府出,宁府出!
    那个……仙长,您制那法香之时,老道……老道能否在旁观摩一二?”
    看着他一把年纪还如此作态,贾琮略感无奈,但想到他毕竟是宁府之主,点头应允:
    “敬大伯若是有暇,自无不可,回头我派人通知您。”
    得了应承,贾敬喜不自胜,立刻转身吩咐贾蓉:
    “蓉儿,祭祀祖宗的大事,你可得放在心上!
    等今日的议事结束,立马去办!”
    又朝着祠堂外边喝道:
    “过来几个人!
    去,将珍哥儿……将这逆子押回他原先的住处,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私放!
    待今日事了,我自会安排他去玄真观!”
    两府的下人经过一波大清洗后,对主家的命令自是不敢怠慢,连忙依言行事。
    架着早已瘫软在地的贾珍,去了宁澹堂。
    安排好一切,一行人移步至外间,顺着亭台廊坊,径直来到昔日贾代化操演兵马的宽阔演武场。
    此刻,演武场上早已黑压压或立或坐聚集了百十号人,正是贾家八房的族人,此刻正按照各自房头分列,小声交流,气氛倒是轻松。
    贾敬、贾赦当先,贾政居中,贾琮紧随三人之后。
    看台上上面四把交椅一字排开,贾敬与贾赦作为两府话事人,当仁不让的居中落座,贾政挨着自己大哥坐下。
    贾蓉则立于贾敬身后,同样的贾琏、贾宝玉、贾兰在看见自家老子来后,也各自按照房头分别站好。
    下方六房的众人还在猜测,这第四把交椅是什么用意,族长贾珍的?
    他敢跟他老子平起平坐?
    却不想三个文字辈的大老爷不约而同看向原本排在琏二后边的贾琮,“琮哥儿,你来!”
    “我啊?”
    贾琮本不想出这个风头,但也许是昨日的九个圣杯给了他底气,又或者那九天之上暗自觊觎的警幻仙姑让他有了迫切的危机感。
    “罢了!”
    于是顺着三人的邀请,来到台前,朝四方左右的族人微微稽首,便坐上了这代表族内话语权的第四把交椅。
    这般座次,立时引起了下方人群中几位老者的骚动。
    也引得贾琏、宝玉等人不断在后方伸头伸脑。
    其中一位须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颤巍巍站起,正是贾家目前硕果仅存的“代”字辈族老之一,贾代修。
    他先是朝着贾敬、贾赦拱了拱手:
    “两位大老爷,今日召集族人,却不知所为何事?
    老朽年迈,眼神不济,怎地不见族长珍哥儿?”
    贾敬面色不变:“家门不幸,珍儿身体抱恙,不便理事。”
    贾代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即话锋一转,看向了安然稳坐的贾琮:
    “这位……却不知是哪位大老爷府上的哥儿?如此场合,列坐四席,不知是何道理?
    我贾家虽不比当年,规矩体统还是有的吧?”
    他身边另一位“代”字辈的老人,贾代儒,也跟着附和:
    “族兄所言甚是,长幼有序,尊卑有别,此乃立家之本。”
    显然,他们对贾琮如此年轻便身居高位,心存不满。
    贾敬与贾赦对视一眼,正待开口。
    贾琮却先一步缓缓站起身。
    他并未动怒,也未解释,更没有搬出方才祠堂中四位先祖的“口谕”。
    只是平静地环视全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般,自他体内弥漫开来。
    这股威压并不狂暴,却浩瀚磅礴,沉重如山。
    演武场上,所有贾家男丁,以及在廊下候着的婢女下人,无论老幼,瞬间只觉肩头一沉,仿佛有无形巨力压下,腰身不由自主地弯了下去。
    就连贾代儒、贾代修这两位老者,也只觉膝盖发软,差点当场跪倒,只能勉强用手撑着座椅扶手,额头渗出冷汗。
    这还是贾琮特意照顾,留了手的情况下。
    但这股威压来得快,去得也快,恰好在众人即将支撑不住的边缘收回。
    贾琮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清冷之意:
    “贾家以军功起家,宁荣二公随太祖皇帝浴血奋战,方有今日基业。
    然,时至今日,放眼八房,除了我父子,以及敬大伯三人外,竟再无一人身负修为!”
    “莫说修行问道,便是肯从军习武,继承先祖遗志者,又有几人?”
    他语调不高,却字字诛心。
    “一辈子皓首穷经,到头来不过一介秀才功名,也敢在此妄谈规矩体统?”
    这话虽未点名,却让如今七十有余连个浩然气都没修出来贾代儒;
    以及年轻时随兄长贾代化出征却临阵脱逃,险些被军法处置的贾代修老脸一红,纷纷羞愧地低下了头,再不敢言语。
    场面一时寂静无声,再无人敢质疑贾琮的座次。
    贾敬见状,适时开口,声音洪亮:
    “此乃荣府赦大老爷三子。年纪轻轻便已功参造化,实力远超我与其父。
    另外,此前两府长房已经先一步去祠堂请示过祖先英灵,几位老国公对琮侄儿主事贾家八房,均持肯定态度。
    两位叔父,就不要再计较了。
    另外,宁国府族长一职,因着我那不孝子身子不便,暂由其子贾蓉代理,老夫会从旁教导一段时间。”
    此言一出,下边一片哗然,这,祖宗都请出来了?
    当即无人敢再出言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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