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刀锋划过毛发，溅起一蓬血花。黑狗吃痛，尖叫一声，猛地收回爪子，门外响起它急促而混乱的喘息声。李向前喘着粗气，手臂微微发抖，鲜血顺着匕首滴落，在地上洇开一滩刺目的暗红。
    他没敢松懈，仍旧死死顶着木板，耳朵紧贴着，听着门外动静。黑狗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口来回踱步，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咆哮，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执拗与疯狂。
    就在这时，从院子的另一边，隐隐传来更多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另一声狗叫——又高又尖，带着绝望的恐惧。李向前心头猛地一沉，他立刻明白了：不止一只狗疯了，整个巷子里的狗，可能全都疯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咬着牙，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眼神却越发凌厉。
    外面，风声呼啸，狗吠声此起彼伏，逐渐逼近，像是潮水一般汹涌而来。屋顶上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攀爬，瓦片轻轻晃动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李向前猛地抬头，眼神犀利如刀。
    他知道，不能守在这里等死了。疯狗们已经失去了理智，迟早会破门而入，到那时，自己只有被撕碎一条路。他迅速扫视四周，目光落在屋后那扇陈旧的后窗上。
    那窗子年久失修，木框已经腐朽，只靠几根细细的钉子勉强撑着。如果动作快，也许能从那里逃出去，绕到街巷另一头，找个能藏身的地方——或者，至少，能拉开些距离。
    他咬咬牙，把木板往门上一顶，腾出手来，飞快冲向后窗。窗下的矮凳早已腐烂，但他毫不犹豫，一脚踹上去，借力一撑，整个人猫一般灵巧地攀上了窗台。
    窗外黑漆漆的，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夜风中夹杂着泥土和血腥味，刺得人眼睛发酸。他咬紧牙关，用手肘猛地一撞，腐朽的木框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整扇窗应声而落。
    就在他钻出窗外的一刹那，屋门那边传来一声巨响，仿佛整个门板都被撞飞了。疯狗们怒吼着，尖叫着，潮水般涌了进来。李向前连头也不敢回，一咬牙，猫着腰，沿着院墙边的小道飞快地往前奔去。
    李向前一边奔跑，一边感到肺部仿佛要炸裂一般的刺痛，耳边全是自己急促粗重的喘息。他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那些疯狗就在他身后不远，拖着病态扭曲的身躯，嘴里呜咽着骇人的低吼，一步步紧追不放。
    夜色如墨，风里夹杂着腐败潮湿的气息，巷道狭窄逼仄，墙壁斑驳，碎砖破瓦在脚下发出喀嚓喀嚓的碎响。李向前穿过一处半塌的拱门，猫腰一头钻进旁边那条更小的胡同。他的身体本能地选择了更狭窄、更隐蔽的路线，因为他知道，在宽阔的地方，他只有被疯狗们包围的份。
    胡同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偶尔一两点昏黄的灯光从屋檐缝隙里漏出来，像是奄奄一息的鬼火。李向前侧耳听着，脚步声没有减弱，但也没加快。疯狗们似乎嗅到了他的气息，拐弯追了进来。
    他喘着气，猛地一个转身，背靠着墙壁，屏住呼吸。借着一丝微弱的光，他看到对面一扇紧闭的木门微微颤抖着，门缝下隐约透出几道颤抖的光影，像是屋内的人也正紧张地窥视着外头的动静。
    "开门！开门让我进去！"李向前压低声音，焦急地拍着门板，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发颤。
    门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但却没有回应。他听到有人在低声交谈，声音压得极低，似乎在犹豫是否该理会。
    "是我，李向前！开门！"他再一次拍门，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绝望。
    门缝里微微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像是一个中年男人："不行，外头……外头太危险了。我们也怕啊，向前，自己小心，别害了大家……"
    李向前听得清清楚楚，心头一阵苦涩。他明白，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敢冒险开门，没有人愿意为别人打开一条可能引狼入室的生路。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死亡面前，脆弱得如同干枯的纸片。
    他咬咬牙，低声骂了句脏话，转身继续朝胡同深处跑去。身后，疯狗们已经拐了过来，尖锐的爪子抓挠着青石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越往里跑，胡同越窄，最后竟变成了只有一人能勉强通过的夹墙。李向前贴着墙壁前行，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听到四周的窗户里，隐隐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急促的呼吸声，甚至有婴儿微弱的哭声，立刻被匆忙捂住。
    整个巷子，仿佛一座沉默的坟场，所有人都在黑暗中瑟缩着，屏息凝神，只求不被外头的疯狗察觉。
    就在他快要穿出夹墙时，忽然，旁边一扇破旧的小窗猛地推开了一条缝，一个戴着破棉帽的老头探出头来，低声急叫："向前，快，这边！"
    李向前眼睛一亮，连忙一个纵身跃过去，老头伸出干枯的手，一把把他拽进了屋里。门窗迅速关上，里头一片死寂。
    屋里只有一盏极昏暗的油灯，照着破桌破椅，墙角堆满了柴火和旧衣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汗臭味。李向前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汗水顺着脸颊滚落，衣衫早已被汗水和泥水浸透，贴在身上冰冷刺骨。
    老头关好窗子，回头看了李向前一眼，眼神复杂，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浓浓的不安。
    "老王，谢了……"李向前哑着嗓子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老王摆摆手，咕哝道："谢什么，咱们街坊邻里，能帮就帮……不过外头的东西，太邪门了，你可得小心点。"
    说话间，他又把屋里仅有的几张破木板拿来顶住门口。屋里一共躲着五六个人，有老有少，全都瑟缩在角落里，一双双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惊惧和茫然。
    李向前靠着墙，感觉自己整个人像被抽干了力气，只剩下一颗还在狂跳不止的心。他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