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战术性撤退

    周正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成了冰。
    他死死盯着李锋，声音如同刀锋刮过金属，每一个字都从牙缝里挤出：“三年前……杨渐的数据……破晓计划……”
    他猛地拍案而起，怒火如同岩浆般喷涌：“好啊！总局这盘棋下得真够深的！”
    李锋脸上终于撕下最后一层伪装，露出毫不掩饰的优越与轻蔑。
    “周局，这不叫下棋。”
    他优雅地摊开手，如同展示一件精心打造的艺术品，“这叫未雨绸缪，叫战略眼光，叫高瞻远瞩。”
    李锋指向屏幕上那些被“破晓”队员高效清理的区域，声音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您看清楚了，雷霆、音波、冰霜——这些经过系统引导与控制的力量，展现出的效率远超您那个还在挣扎的004号！”
    他脸上带着轻蔑的笑意：“您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失控的时候，我们已经拥有了一支可以量产的、完全可控的超级战士部队！”
    周正国浑身剧烈颤抖，指着李锋的手都在发抖，眼中的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性的能量。
    但他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这就是最残酷的现实——“破晓”小队的出现，确实在以惊人的速度扭转临江的颓势。
    那些之前让324局焦头烂额的石心人，在他们面前不堪一击，如同纸糊的玩具。
    “量产？可控？”
    周正国终于找回了声音，声音中带着深沉的疲惫与压抑的狂怒，“李锋，告诉我，当这些'战士'体内的Zero力量积累到临界点，当它们开始渴望吞噬更多，甚至产生自主意识时——”
    他逼近李锋，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们那套可笑的'抑制系统'和'远程切断'，还能管用吗？”
    李锋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但眼中的自信丝毫未减：“风险当然存在，但总局自有应对预案。”
    他话锋一转，再次将矛头直指杨渐：“比起这些有着层层保险的'产品'，周局您不觉得，您身边那个004号，才是真正的不稳定因素吗？”
    他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利刃：“他可是直接承载了Zero的本源力量，没有经过任何'调校'，没有任何安全阀门！”
    李锋步步紧逼：“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彻底爆发？到时候，他造成的破坏，恐怕比沈逸还要可怕百倍！”
    “你——”
    周正国被李锋这番话噎住，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上面。
    他无法反驳，因为这正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指挥中心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仪器运作的电子嗡鸣和屏幕上战斗画面的光影在闪烁。
    与此同时，医院住院部深处。
    沈逸脸上的狂笑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的惊疑和不安。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从城市各处汇聚而来的负面情绪洪流，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减弱、枯竭！
    就像是支撑他力量的燃料管道，被人从源头上掐断了好几条主干！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些被他视为“养料农场”的石心人，正在被大规模地清除！
    速度之快，远超临江官方此前表现出的全部应对能力。
    “怎么可能……”
    沈逸心中惊怒交加，思绪翻滚如沸。
    是谁？324局隐藏了什么样的底牌？
    不对，刚才那种级别的清除效率，绝非常规力量能够做到。
    他一边艰难修复着胸口被寂灭斩出的伤痕——那伤口上附着的死寂之力如同跗骨之蛆，极大阻碍了他的自愈能力——一边分神感应着外界变化。
    不仅是负面情绪，就连他赋予那些石心人的石化力量，也在飞速消散！
    仿佛有一股或多股强大的力量，正在城市各处同时进行清洗，高效地净化着他的“杰作”。
    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眼前的杨渐。
    这个男人就像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贱命一条！
    明明已经被逼入绝境，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和意志。
    刚才那一刀，更是险些将他彻底重创！
    “该死！”
    沈逸暗骂一声，咬牙切齿。
    他能感觉到，自己与这片石化领域的联系虽然还在，但控制力明显下降了。
    周围那些石像的动作变得迟缓，身上的符文光芒也黯淡了不少，恢复速度大不如前。
    此消彼长之下，局面正在朝着对他极为不利的方向发展。
    杨渐敏锐地捕捉到了沈逸神情的变化，以及周围石像军团的异常。
    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清晰感知到沈逸的力量正在衰退，那股源源不断的能量支援已经减弱！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杨渐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因催动力量而翻腾的气血，寂灭刀锋再次亮起刺骨寒光，冰冷的杀意如箭一般锁定沈逸。
    必须趁现在，彻底解决这个祸患！
    “想趁机杀我？”
    沈逸看穿了杨渐的意图，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与残忍，“杨渐，你以为这就赢了吗？天真！”
    他猛地一跺脚，整个康复中心大厅剧烈震动起来，墙壁龟裂，天花板簌簌掉落碎石。
    残存的石像如同接收到最终指令，不顾一切地朝着杨渐发起了自杀式的冲锋！
    同时，沈逸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岩石构成的躯体仿佛与阴影和周围的石壁融为一体。
    “这次算你运气好！”
    沈逸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仿佛来自四面八方，“但游戏才刚刚开始！Zero大人的意志终将降临！”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病态的狂热与阴冷的预言：“而你，杨渐，还有这个腐朽的世界，都将在恐惧中毁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话音未落，沈逸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选择了战略性撤退。
    面对数十尊悍不畏死冲来的石像，杨渐眼神冰冷如刀。
    虽然沈逸逃了，让他心中极为不甘，但眼下，必须先清理掉这些残余的麻烦。
    没有了沈逸的能量支持，这些石像虽然依旧坚固，但恢复能力已经大大降低。
    寂灭刀光闪烁，黑色的冰晶如同死亡的烙印，不断在石像身上蔓延。
    咔嚓！
    刀锋过处，石屑纷飞，残肢断臂坠落一地。
    杨渐如同一台高效的收割机器，逐一将这些失去核心支持的石像彻底粉碎。
    几分钟后，康复中心大厅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满地的碎石和粉末，以及弥漫在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冰冷死寂气息。
    杨渐拄着寂灭，微微喘息，脸色依旧苍白如纸。
    他的眼神复杂而凝重，思绪翻腾不息。
    沈逸的突然撤退绝对不是无因无果，对方大费周章搞出如此规模的阵仗，又岂会轻易放弃？
    一定是出现了意料之外的特殊情况！
    隐隐的，杨渐感觉到几道极为独特的气息在城市中游动，其中一道气息更是让他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仿佛与他体内的力量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