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玩火者

    324局指挥中心的空气几乎凝结成实质。
    周正国站在巨型战略屏幕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屏幕上六个画面同时直播着临江市各处战况，最中央的那一格显示着杨渐与沈逸的殊死搏斗，双方能量波动剧烈到让监测仪器不断发出过载警报。
    但真正让周正国感到窒息的，是其他五个画面。
    那里展示着代号“破晓”的神秘小队成员们的战斗场景，每一幕都如同科幻电影中的超级英雄降临。
    手持金色长枪的“雷神”引落天雷，每一击都将大片石心人化为齑粉。
    身着黑色风衣的“音波”只需轻轻弹指，无形的声波便能将坚硬如铁的怪物震成碎片。
    悬浮在半空的“冰女”周身缠绕寒气，所过之处一切生机冻结。
    曾经险些陷落的城市防线在他们面前如同被施了魔法，短短十分钟内就稳固下来。
    老鬼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一行行复杂数据在小屏幕上跳动。
    “周局。”老鬼突然停下动作，压低声音说道，“这支'破晓'小队…恐怕有大问题。”
    周正国眯起眼睛：“说。”
    “能量分析结果出来了。”老鬼指着屏幕上“冰女”的能量波谱图，语气干涩，“那个代号'冰女'的，她体内的能量波动与我们数据库中的001号目标，'尸鬼之王'的相似度达到了93.7%！”
    这句话如同一枚炸弹在指挥中心爆炸。
    周正国猛地转身，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寒光：“你确定？”
    尸鬼之王——Zero力量最早的载体之一，一个纯粹而强大的怪物。
    以一己之力差点把324局连锅端了，若非杨渐采用Hero的方案，兵行险着，这会已经没有周正国他们什么事了。
    如今听老鬼说冰女的能量波谱与尸鬼之王高度相似，周正国的心情可谓是恶劣到极点。
    “绝对不会错。”老鬼的额头渗出冷汗，“不仅是冰女，其他几个'破晓'成员的能量波动也都与尸鬼之王的力量有些类似，追根溯源的话，恐怕都能联系到Zero那里！只是被某种特殊技术'调校'过，更加稳定。”
    周正国的拳头攥紧到指节发白。
    “总局竟然用Zero的力量制造了人形兵器！”
    他猛地转向一直站在角落的李锋，咬牙道：“李锋，这就是总局的手段？复制怪物的力量？你们这是在玩火自焚！”
    李锋不再掩饰脸上的冷笑，那笑容傲慢而又充满优越感。
    “周局，您这就有点双标了。”他慢条斯理地向前踏出一步，“您手下的004号杨渐不也是Zero力量的载体吗？您保护他，信任他，把他当成救世主，这算什么？”
    李锋挑眉，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您这不也是在玩火？至少我们的火是可控的。”
    “放屁！”周正国厉声喝道，眼中寒光闪烁，“杨渐再怎么说也是人类，他保持着自己的意志和本心！而你们这些'破晓'队员，不过是披着人皮的怪物兵器！”
    李锋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人类？杨渐的人性还能剩下多少？Zero的力量会吞噬一切，这是铁律。与其赌一个随时可能失控的个体，不如相信总局的技术和系统。”
    他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周局，总局长高瞻远瞩！临江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灾难！我们需要能大规模应用、能有效制敌的武器系统！”
    他指向屏幕，神情狂热：“'破晓'小队就是答案！他们经过严格筛选，体内的力量被引导、控制，他们身上装有最先进的抑制系统，一旦有失控迹象，总局可以远程切断他们的能量！”
    周正国冷笑一声：“你觉得Zero的力量是那么容易驾驭的？”
    李锋毫不退让：“比起您那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至少我们有科学的监控和控制手段！而且，”他看向屏幕上的战况，“效果显而易见，不是吗？”
    周正国握紧拳头。
    他无法反驳。
    这是让周正国最痛苦的是，李锋说得不无道理——“破晓”小队的出现确实在挽救临江的局势，他们的战力毋庸置疑。
    但他内心深处对Zero力量的恐惧，以及对总局这种冒险行为的愤怒，如同毒蛇般啮咬着他的理智。
    仿造怪物的力量来对抗怪物？这无异于饮鸩止渴！
    历史早已一次次证明，试图掌控无法理解的力量，最终只会被力量反噬！
    他望向屏幕上那个在废墟中奋战的黑色身影，心中五味杂陈。
    杨渐是他推到前台的“英雄”，是他用来稳定舆论的“武器”，但同时，他也是周正国心中维系人类底线的最后希望。
    如果连总局都开始走上这条疯狂之路，那么人类的未来将走向何方？
    “你们玩的是一场危险游戏。”周正国的声音低沉如死亡宣告，“尸鬼之王和其他怪物的力量都源自于Zero。当那股力量真正爆发的时候，没人能控制得了。”
    李锋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深不可测的光芒：“周局，为了人类的存续，必要的牺牲和风险，永远值得一试。”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轻柔：“总局比任何人都清楚风险在哪，但比起坐以待毙，我们选择主动出击。”
    顿了顿，李锋反问道：“周局，关于你所说的力量失控问题。比起破晓，我们更应该防备的是杨渐吧，他可是正儿八经的004！而破晓这些人，充其量只能算衍生物！和当初的杨渐一样，最多算001-1！”
    周正国脸色铁青，但又无言以对。
    在这件事上面，他的确站不住脚。
    这时，老鬼忽然插话：“李锋，我有个问题，这支破晓小队是什么时候成立的？想让这种程度的实验小队投入实战，没有几年光景是成不了的。”
    老鬼的话仿佛一道惊雷在周正国脑海中炸响，他立刻接过话头：“杨渐！总局早在三年前就提取了杨渐的数据样本，然后以此为基础立项了破晓项目，对不对？！”
    林峰没有回答。
    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