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印象深刻

作者:一声不甘的夏竹
    小领导捏着秘书递来的密报,指节将牛皮纸都攥出了褶皱。案头的龙井茶早已凉透,氤氲的雾气里,易传宗挺拔的身影与李平安急切求亲的模样交替浮现。
    “荒唐!”他猛地将茶杯掼在茶盘上,茶水溅湿了桌角的《资治通鉴》,“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哪有恩将仇报强塞姻缘的道理?”
    内室传来脚步声,夫人披着外套推门而入,目光扫过丈夫紧绷的下颌线:“我早说过,莫要被经验蒙了眼。”
    她拾起帕子擦拭茶渍,绣着青绿色棉布的手绢在灯下泛着柔光“老陈以为老李摸清了底细,李平安又等着别人开口问,结果倒好,生生把好姻缘弄成了糊涂账。”
    小领导重重叹了口气,靠在雕花椅背里,白发在台灯下泛着银光。想起易传宗在会议上挺直脊梁护着众人颜面的模样,心里愈发不是滋味:“那孩子性子倔,既然应下婚事,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
    “那就把他当亲儿子疼。”夫人将温热的手炉塞进他掌心,暖意顺着血脉漫开,“战火里摸爬滚打的人,最懂过日子的珍贵。等有了孩子,小两口朝夕相处,还怕焐不热感情?”
    与此同时,陈司令的作战室里,沙盘上的小旗被夜风掀得哗哗作响。他捏着笔记本冷笑一声,烟灰簌簌落在军事地图上:“李老虎这回可真是咬到铁板了。”
    话虽如此,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换作自己,面对易传宗这样的青年才俊,又焉能不心动?只是这般急切的吃相,终究失了体面。
    本家大哥望着窗外,将劝诫的书信又默默塞回抽屉。他太明白李平安的心思了,哪个父亲不想为女儿谋个好归宿?
    只是谁能料到,这场精心筹谋的婚事,竟在夫人的介入下掀起轩然大波。“调离京城......怕是躲不过了。”
    他望着月光下的京城剪影,轻声叹息,“这政治旋涡,终究不是谁都能站稳脚跟的。”
    夕阳将鎏金座钟的阴影拉长,投在夫人笔挺的中山装前襟。她听着手下汇报,指节突然死死扣住红木桌沿,青瓷笔洗"当啷"坠地。
    “这算哪门子报恩?!”话音未落,案头《资治通鉴》已被扫落,泛黄书页在波斯地毯上。
    她重重拍击桌面,檀木纹路硌得掌心生疼:“哪怕纳双布鞋、裁件短褂,也算存着感恩的心思!竟拿个目不识丁的丫头......”
    她看都不看地上,转身向书房疾步走去。书房门被猛地推开时,领导刚将狼毫搁进青瓷笔洗,墨香未散的宣纸上还洇着未干的字迹。
    “看看你那位好下属干的好事!就把今天中午的发生的事……”她抓起案头茶盏仰头灌下,滚烫的茶水泼溅在黑色中山装上衣处,晕开深色水痕。
    领导听夫人说完后“易伢子!当时怎么说的,又是怎么做的。”
    “你的易伢子,当着满屋子人说刚刚和李副军长的千金,定下婚约,生生驳了我的脸面!”
    领导把白手帕慢条斯理递给夫人:“既然孩子已有决断......”
    “决断?”!“夫人猛然转身,珍珠耳坠在逆光中划出冷冽弧线,“他分明是为了护住他们的颜面!”
    她逼近半步,她的目光扫过过砚台,“你看看易伢子——相貌堂堂、文武双全,凭什么要被绑在一场算计的婚约里?难道真应了那句'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
    领导望着夫人因激动而泛起红晕的面庞,恍惚间与记忆中竟和当年一般倔强。
    “感情的事强求不得,这便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当年你我......不也是打破了门第成见?”
    这句话如同一瓢凉水浇在滚油上。夫人握着帕子的手顿住,突然想起易传宗在包间里里挺拔如松的身姿,终究软了语气。
    “罢了罢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抚过砚台边缘的纹路,凉意从指腹漫上来,“只盼那孩子......往后别受了委屈才好。”
    窗外的暮色不知何时浓了,将满室的叹息都染成了温柔的灰。
    小领导握着牛皮文件袋的手沁出薄汗,军靴踏过青砖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当他望见领导半阖着眼摩挲茶杯,夫人喉结剧烈滚动两下,抬手敬礼的动作比往日慢了半拍:"领导,关于今日......"
    "先坐。"领导头也未抬,指腹叩了叩黄花梨木椅,青瓷茶盏腾起的白雾模糊了他的目光。
    秘书立刻捧着茶盘上前,茶汤注入盏中时叮咚轻响,混着案头茉莉香,在凝滞的空气里撕开一道缝隙。
    夫人浅啜着茶,余光瞥见小领导局促不安尴尬到,轻笑道:“别站着了,喝口热茶慢慢说。”
    这句话如同一缕春风,吹散了小领导肩头紧绷的线条。
    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倾洒进来,在三人周身织就金色的纱。小领导望着茶汤中沉浮的茶叶,终于将调查到的细枝末节和盘托出。
    领导听完后轻轻摇头,笑意却爬上眼角:“易伢子那孩子,还是老样子。今日宁可自己担着,也没把实情抖出来打人脸面。”
    他端起茶盏轻抿,氤氲热气中,眼底满是欣慰,“只要那姑娘能踏踏实实守好后方,也算不负传宗这番周全。”
    领导突然爽朗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都说他长相,君子世无双,他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倒真值得画一幅《谪仙图》!”
    两人兴致一来,立刻铺开宣纸。小领导握着狼毫勾勒轮廓,笔尖游走间,易传宗挺拔的身姿跃然纸上。
    领导则提笔题字,墨香四溢中,“君子端方”四字力透纸背。夫人倚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不禁莞尔一笑“平日里总说工作繁忙,但不知您们还有这般雅兴。”
    领导的狼毫在落款处顿出遒劲名字,小领导紧接着落下名字,墨迹未干便迫不及待地取出随身印章。朱红印泥在宣纸上晕开,两枚印章一螭龙盘踞,一云纹流转,恰好将画中人物衬得愈发清俊出尘。
    “明日叫人给易伢子送去,就说这是咱们给他的'礼物’!”领导将画轴卷起时,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
    小领导接过锦盒小心收纳,想起易传宗在包间里上力挽狂澜的模样,不由得跟着放声大笑。两人对视的瞬间,仿佛都看见了当年那个在战场上横刀立马的自己。
    夜风卷起廊下的铜铃,发出清脆声响。夫人理了理鬓边碎发,向领导颔首示意,小领导则利落地告辞离去,两人一前一后步出书房。
    领导摩挲着画轴边缘,指尖反复抚过易传宗挺拔的身影,眼底浮起几分若有所思的笑意。
    这场风波里,那年轻人进退有度的应对,既护着李家姑娘的体面,又给足了在场众人台阶,这般周全妥帖的作风,倒让他想起自己初入军政界时,在夹缝中周旋的光景。
    “这孩子,倒比我年轻时不差几分。”他对着案头摇曳的烛火喃喃自语,烛泪顺着鎏金烛台蜿蜒而下。
    窗外夜风掠过檐角铜铃,叮咚声里,他想起夫人和小领导说:“今日,那孩子在包间里从容不迫的模样——既没戳破李平安的盘算,也没让夫人下不来台,硬生生将一场可能撕破脸的闹剧,化作皆大欢喜的收场。”
    只是想起夫人大发雷霆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摇头轻笑。性子越来越执拗的夫人,他说过很多次就是不改,让她多看书,多看报。
    但是她就是不改,现在性格更是说一不二,尤其得罪她的人,是不会给他人脸面,非得让别人下不来台不可。
    如今竟被易传宗三言两语安抚下来,倒让他生出几分好奇。案头的青瓷茶盏早已凉透,他端起抿了一口,涩意漫上舌尖,却忽然笑出声来:“看来,得找个机会,好好会会这年轻人。”
    月光爬上窗棂,屋里的灯光将领导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望着墙上挂着的作战地图,思绪却飘向了易传宗。这场姻缘风波背后,他看到的不仅是年轻人的机敏,更是那份难得的担当。
    “能让性子最烈的人都心服口服......"他低声呢喃,"这般本事,倒是越发让人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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