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面具摘下来
作者:大鹅吃大ne
永郎扶她进房。
宋观澜的视线在屋内扫一圈,没人。
不可能啊,除宋观颖没人再进来过,那人必定是提前藏身于房内的。
这间房唯一的窗户悬在梦萦湖上,翻窗逃跑不太可能,或许是屋内另有乾坤?
思索间,永郎反手关上房门,拥着她往内室走。
一颗粉色香丸被他屈指弹入袅袅生烟的香炉:“娘子困乏,奴扶您早些休息。”
说着,手探向她的腰带。
这时候还不明白永郎想干什么,那宋观澜真就白活了。
此人还有用,暂时不能与他撕破脸皮。
宋观澜抓着他的手,不满道:“我的酒呢?”
永郎抬手在鼻尖挥了挥:“这个时候您还想着酒呢?”
异香散开,宋观澜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东西,再看那香炉升起的粉色烟雾,暗道要糟。
腰上一紧,她身子僵硬一瞬,想了想还是顺着永郎的力道倒进床铺。
“娘子,今儿让永郎伺候您吧!”
他俯下身,却有一根手指支着额心让他无法再靠近。
宋观澜推开他,揉了揉指尖的脂粉,目露嫌弃。
永郎摸着脸,脂粉太浓,难怪她不喜,要不是接了这鸟活,他何必整日敷粉上妆。
低叹一声:“真是冤家!”
他起身,打湿帕子净面,铜盆里倒映着一张不着粉黛的俊脸:“娘子瞧瞧,奴——”
转身时,见她从床头抽出一根系着铃铛的红绸,顿时掩唇娇笑:“原来娘子喜欢这种调调!”
宋观澜目光懵懂无知:“这是什么?”
瞧她年岁不大,衣着富贵又现身欢场,还以为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原来竟是个雏儿!
偶尔换换口味也好。
永郎眸中兴味儿更浓,食指在红绸上绕两圈,把她拉到身前:“奴教您!”
*
另一端,驾车的马妇和侍卫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马车里,宋观颖昏迷不醒。
傅娆玉从她怀里摸出木匣,取出一个纸包,从中倒出小半粉末用帕子包好,再将纸包和匣子放回原位。
不忘拿走几人身上的金银,伪装成被人劫取财物的假象。
回程路上,傅娆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从宋观澜找上门到进入赤霞园,全部细节在脑海中闪过,继而灵光一现。
宋观澜曾问她:‘可看清那两人说了什么?’
自己会读唇语的事,大司马都未必知晓,她怎么知道的?
心中生疑,傅娆玉脚下生风,等她回到房间,屋内空无一人。
伶人弹了半晌,十指酸痛难忍,反正就自己一个人在,索性撑着下巴小憩。
窗户大开,寒风拂散屋内暖香,吹到脖子上像刀刃划过——
伶人猛地睁眼,真有匕首抵在脖颈。
戴面具的侍卫去而复返,眸底凝霜:“她人呢?”
脖子好疼,肯定是划破了,伶人想也不想地指着门外:“出去了!出去了!你一走她就出去了!”
将人劈晕,傅娆玉大步流星地穿过长廊走向对面,抬脚踹开房门。
内室红色暖帐中,一道人影映在素色屏风上,他双膝下跪,双手分开高举过头顶,红绸绕过两只手腕系在床柱上。
破门的瞬间还能听到男声低喘,伴着阵阵铃音:“好娘子……”
听见动静,宋观澜心知是傅娆玉来了,顿时跺脚,像个被家中严厉管束的傲气娘子。
怒骂道:“你来干什么?小小侍卫,以为搬出母亲就能让我乖乖听话吗?拿着鸡毛当令箭,真是扫兴!”
“不玩了!”
她愤愤地推着傅娆玉快步离开,无声催促:快走!
被她拉着,傅娆玉回头,借着屏风缝隙看去。
床榻上被褥凌乱,男子四肢被束,红绸覆目,口中还念叨着:“娘子?您去哪啊?”
出了赤霞园,清冽的空气涌进肺腑。
宋观澜在屋内极力收敛气息,仍不可避免地吸入些许粉色香雾。
此刻血气流溢,身热神昏,呼出的气息隐隐发烫。
傅娆玉甩开手,上次她与折笛公子……这次又和旁的伶人……偏偏两次都被自己撞见。
盛怒之下难免口不择言:“交待过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呢?见到男人抬不动腿是吗?”
宋观澜咬牙:“嘴巴放干净点!”
二人怒目相对。
梦萦湖畔的风格外凉。
终究是傅娆玉退了半步:“好,那你说。”
宋观澜抿唇,她的确怀有私心。
一开始她就没把燕小金的话和盘托出,尤其是燕帝派禁军暗中查探神仙药的事。
神仙药流传的法子并不高明,一旦被莫寻玥等人发现,她们未必能抓到幕后主使,却能搜罗出兜售神仙药获得的财物。
最终,那些钱财会落进燕帝私库。
这不是宋观澜想看到的。
傅娆玉若是知晓燕帝在查,她便不会再插手,但宋观澜需要她掺和进来,这意味着此事在官面上过了明路,届时查出财物所在,得尽数充公。
她得不到,燕帝也别想得到。
斟酌着措辞:“你走后,有人从房内出来,我原想去拖延片刻,但是被那永郎缠住,不知道他在香炉里烧了什么,让人浑身没力气,我就找个借口把他绑起来了。”
傅娆玉脑海中浮现那香艳的场景,原来那人是永郎,赤霞园管事,谁知道他烧了些什么下三滥的玩意儿!
她绷着脸:“你没事吧?”
凉风拂面,暂时压住邪火,宋观澜撇开眼:“我洗了把脸,应该没事。”
“可看清那人相貌?”
“她戴着面具,看身量像个女子。”
忙活一夜好像是白费劲,傅娆玉长长吐息:“什么时候知道我会读唇语的?谁告诉你的?是燕小金吗?”
思来想去,燕小金时常出入陛下御书房,她是最有可能知情且把此事告知宋观澜的人。
一下听出话中深意,宋观澜盯着她:“你怀疑我和燕小金联手骗你?”
傅娆玉反唇相讥:“不仅如此,我还怀疑你方才那番话的真实性!”
毕竟她离开后对园内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宋观澜舌如利刃,想骗她还不是两句话的事?
她的怀疑都对。
但宋观澜面不改色地反问:“我也想知道,神仙药是我和燕小金在宫宴上的密语,你若不会读唇是怎么知道的?”
“你怀疑我和燕小金联手骗你?骗你什么呢?难不成我和她会是利用神仙药牟利的主使?”
“你要追查,我主动帮忙,甚至利用宋观颖,是因为我知道神仙药的危害,而不是为了巴结你傅大人!”
一番话打消傅娆玉的疑虑,也令她哑口无言。
多年来,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情绪失控,数次妄逞口舌之利。
这不像她。
沉闷的声音从面具下传出:“抱歉。”
宋观澜冷声:“面具摘下来。”
犹豫着抬手摘下,鬓边是面具压出的印痕,不敢看她的脸,垂眸又道一句:“抱歉。”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说完,宋观澜甩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