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美色

    夜间，往来商贩叫卖，行人如织。
    不远处的梦萦湖畔，雕花楼阁林立，红绸悬挂，香烟绕梁，断断续续飘来的乐音勾得人心痒难耐。
    宋观澜侧身避开打闹的孩童，追上前方闷头直行的人影：“还在生气？”
    傅饶玉语气生硬：“没有！”
    身旁贩卖糕点的摊子飘来热气，面具下的脸随之升温，宋观澜早备好了面具，却想骗她涂脂抹粉！
    可恶！
    她越走越快，宋观澜还要维持不会武功的人设，追的很是艰难。
    眼看到了赤霞园跟前，连忙拽住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一个侍卫能走我前面吗？”
    “退后！”
    傅娆玉顿了顿，默默放慢脚步。
    宋观澜是赤霞园东家的事仅燕小金和裴妙雪知晓，今日她作为客人前来，傅饶玉则假扮成她的侍卫随行。
    找龟婆要了个雅间，二楼上好的位置，足以将园内动静尽收眼底。
    龟婆立在门口，双手来回搓动，笑得十分谄媚。
    边上，傅饶玉石雕一般站着。
    宋观澜咳两声，骂道：“愣着干什么？给赏银啊，家中管事怎么调教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被人呵斥，傅饶玉下意识握刀。
    握到一团空气。
    这才想起今日没有佩刀出门，手顺势落到荷包上，扔出一锭银子。
    掂掂分量，龟婆连声道谢：“谢娘子赏！”
    一回生，二回熟。
    宋观澜熟练地提要求：“挑最好的来伺候！”
    “得嘞！”
    傅饶玉变了脸色，来不及阻止，龟婆脚底抹油走得飞快。
    她怒视宋观澜：“你还要点伶人？！忘了我们来干什么的？”
    是来查神仙药还是来纵情享乐的？
    “声音小点！”
    掩上房门，宋观澜向她摊手：“你当这里是客栈啊？两个女人进了这种地方什么都不干，反而惹人怀疑，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
    他们？
    她还想点几个？
    傅饶玉说不过她，双手抱胸站在窗前生闷气。
    龟婆带着四个年轻俊秀的公子进入房内，宋观澜留下个擅长琴艺的，其余人让龟婆带走。
    面具下的脸色好看许多，这次不需要她交待，傅娆玉主动打赏银子。
    屏风后，琴音如同山涧清泉泠泠作响，虽远不如裴妙音，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宋观澜靠着软榻听着琴，姿态惬意地欣赏楼下伶人曼妙的舞姿。
    赤霞园生意不错，龟婆们态度热络，尤其是那位永郎，花蝴蝶一般穿梭于客人之间，一张巧嘴逗得满堂欢声笑语。
    她看的入神，傅娆玉冷不丁出声：“把你二姐当诱饵，你不后悔？”
    比起宋观颖和神仙药有牵扯，宋观澜把这件事亲口告诉她更令人震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向来是世家所遵循的至理。
    暴露丑闻会使整个家族蒙羞，因此世家之中向来相互包庇、遮掩，还是头一次有人拿亲表姐做问路石。
    一旦证实宋观颖私下服食禁药，陛下又多了个拿捏大司马的机会。
    “路是她自己选的，她都不后悔，我悔什么？”
    宋观澜对宋观颖没有感情，对她而言，此人不过是个满脑子酒色的纨绔，能有点利用价值简直是意外之喜。
    这番言论入耳，傅娆玉如同拨云见日，头脑短暂清明。
    对啊，为什么她要为傅娆萱的人生保驾护航呢？
    若是世上没有傅娆萱……
    宋观澜提醒：“来了！”
    龟婆领着宋观颖在大堂落座，立刻有常伴她的伶人迎上去伺候。
    她不似往常般乐呵呵地接下酒盏，给出赏银，而是躁动不安地环视四周，眉宇间颇为不耐。
    异常的反应让公子们不知所措，忽有一人攀上她的肩膀，低声轻笑，不知听到什么，宋观颖的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傅娆玉凝神读唇，宋观澜注意些她的神色变换：“可看清那两人说了什么？”
    她失望地摇摇头，二人姿态亲昵，动作间挡住了口齿，没法分辨。
    “那就耐心等等吧！”
    宋观颖喝了几杯酒，强装镇定登上二楼，闪身进入对面雅间。
    门口有侍卫守着，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宋观颖打开门，怀里鼓鼓囊囊。
    而后没有半点留恋，径直扬长而去。
    傅娆玉直向那房间冲去，被宋观澜拦住：“捉贼见赃，先确认她怀里的东西是什么！”
    “她身边就一个侍卫，你处理起来应该很容易，我在这盯着，免得那房中人跑了。”
    这般安排没有问题，傅娆玉也没理由反驳，离开前迟疑道：“无论发生什么，别轻举妄动，我会尽快回来。”
    说完跃上窗台，猫儿一般点过砖瓦，追向宋观颖的马车。
    琴师见状吓了一跳，惊叫声被眼前的银子堵在喉间。
    宋观澜警告道：“弹你的琴。”
    悠扬的琴声再度响起。
    宋观澜喝了两口酒，剩下的酒水涂在耳后，再把傅娆玉没用上的胭脂抹到自己脸上。
    随后脚步虚浮地走向对面雅间。
    四下无人，她抬手落在门上正要用力，一只手捏住她的腕骨，浓香随之袭来。
    永郎笑吟吟地握着宋观澜的手腕，用巧劲儿带着她转了半圈，正好远离房门。
    “哟，娘子这是喝醉了呀！”
    宋观澜扭头推他一把，自己反而踉跄：“胡说，我、我酒量好着呢，怎么会醉？”
    看清她的脸，永郎微微屏息。
    廊柱上灯盏高悬，照亮布满粉霞的面颊，双眸点漆，仿佛细碎星河尽数汇集，满头乌发散落肩头，更衬得肌肤胜雪。
    被美人推搡，永郎实在生不出气，握着她的手不仅没松开，还悄悄摩挲两下，手下皮肉嫩滑，心中更是满意。
    另一只手则扶着她的肩，将人半搂进怀里，凑到她耳畔呢喃细语：“是奴嘴笨，说错话了，娘子我扶您回房吧！”
    宋观澜还在演戏。
    她指着房门，无赖似的：“这就是！”
    这是不愿走？
    好啊，那就这间吧！
    他力气大的不像娇弱男子，几乎扣着她的肩往里走：“既然如此，我给娘子开门。”
    动作里的强势让宋观澜下意识皱眉，她挣了挣：“放开，我自己能走。”
    下一瞬他又缠上来，得寸进尺地贴着她：“娘子小心摔着，奴会心疼的！”
    好快的速度，此人会武……
    裴妙雪，你看你招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