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封神篇完

    “为什么带我来这？”
    听着敖丙的询问，哪吒突然转身，逼近一步：“因为我想知道，你们究竟有什么不一样。”
    敖丙一愣，他看见哪吒眼中翻涌的情绪，像是压抑了千年，终于找到一道裂缝倾泻而出。
    “荒谬，你我之间…”
    敖丙呼吸一滞。太近了，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自己苍白的倒影，近到能感受到彼此交错的吐息。
    “隔着血仇？”哪吒冷笑，指尖却抚上了敖丙颈侧，“那你抖什么？”
    这个触碰让敖丙浑身紧绷。他该推开这个宿敌的，可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镜中的少年，和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的杀神重叠在一起，割裂得他心口发疼。
    敖丙猛地推开他，银枪横在两人之间：“我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
    哪吒望着枪尖冷笑，突然一把攥住锋刃拉向自己，枪尖瞬间刺破掌心，鲜血顺着银纹蜿蜒而下。
    “你！”
    敖丙慌忙撤力，却被哪吒趁机扣住后颈。
    “看清楚了。”哪吒将染血的手掌按在敖丙心口，在白衣上留下狰狞的血印，“那个世界的哪吒没伤过敖丙，可我这个哪吒…”
    他贴着敖丙的额头低语，“抽过你的筋。”
    敖丙的眸子剧烈收缩，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痛楚突然鲜活起来。
    他看见哪吒眼底汹涌的悔与痛，看见那里面映着的、千年前被钉在礁石上惨叫的自己。
    敖丙的龙鳞在皮肤下若隐若现，那是他情绪失控时本能的防御。
    哪吒的指腹还按在他心口的血印上，那里的布料已经被染透，黏腻地贴着他的肌肤，像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记得。"哪吒的声音低哑得可怕，"你一直都记得。"
    骤然吹起的风卷起敖丙散落的长发，发丝缠绕在哪吒染血的手上，敖丙想后退，被紧紧箍住腰身无路可退。
    “放开。”敖丙的声音在颤抖，“你我都知道这是错的。”
    哪吒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疯癫：“错？什么是错？我抽你龙筋是错，我如今碰你也是错，那什么是对的？”
    他猛地收紧手指，扯住敖丙的发丝逼他仰头，“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恨我。”
    敖丙瞳孔紧缩，喉结滚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恨吗？当然恨。
    千年前的痛楚至今仍在午夜梦回时折磨着他。
    可此刻，当哪吒的呼吸喷在他唇上时，他却想起了另一个镜中画面。
    “我恨你。”敖丙终于开口，声音却破碎得不成样子，“我恨你让我…无法纯粹地恨你。”
    哪吒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后是更加扭曲的痛苦。
    他松开敖丙的头发，转而用沾血的手捧住他的脸：“那就继续恨我。”
    他的拇指擦过敖丙苍白的唇，留下一道血痕，“恨到骨子里，恨到…”
    话音未落，敖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龙族的尖牙刺入哪吒的虎口。
    鲜血涌出，混着龙涎滑入喉咙。哪吒没有抽手，只是瞳孔紧缩，任由敖丙像困兽般撕咬。
    “够了。”
    敖丙松开嘴，唇上沾着两人的血，“到此为止吧。”
    哪吒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敖丙，双臂铁箍般收紧，将人死死禁锢在怀中。
    “不够，远远不够。”
    “哪吒！放开！”
    “你看。”
    哪吒却低笑着松开一只手，将方才被咬得血肉模糊的虎口举到敖丙眼前，那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间只剩一道浅痕。
    “这具身子，断了裂了也会再生。”
    他猛地将敖丙转过来，抓住对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想报仇?往这儿捅。"
    敖丙的手在发抖，指尖触及的胸膛下，一颗心脏正疯狂跳动。
    “疯子…”
    “对，我就是疯子。”哪吒抵着他的额头喃喃低语。
    他该推开这个疯子的，该用银枪刺穿他的心脏，可手却不受控制地揪住了哪吒的衣襟。
    “为什么…”
    敖丙的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哪吒的指尖抚上他颈侧的龙鳞，那里正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张开，他的拇指按在敖丙喉结上，感受着对方吞咽时的颤动。
    “多可笑，三界都道哪吒与敖丙不共戴天，却没人知道…”
    余下的话语消散在相贴的唇间。
    哪吒的吻像他的人一样蛮横，带着血腥气啃咬着敖丙的唇辦，直到尝到铁锈味也不肯松开。
    敖丙抓住哪吒脑后的小辫，不知是想推开还是想紧贴。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哪吒的唇上沾着血，不知是谁的。
    他舔了舔嘴角，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现在，我们一样脏了。"
    敖丙的瞳孔剧烈收缩，突然一拳砸在哪吒脸上。这一下用了十成力，哪吒踉跄着后退，嘴角裂开，却笑得更加猖狂。
    “对，就是这样。”他抹去血迹，“恨我。"
    敖丙扑上去又是一拳，这次哪吒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可当敖丙第三拳挥来时，他却突然抓住对方手腕，将人狠狠摔在树下。
    哪吒压着敖丙，手指插入他发间：“打够了吗？没够继续。”
    敖丙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他抬手抚上哪吒脸上的伤，看着那些淤青在触碰下迅速愈合。
    “疼吗？”他轻声问。
    哪吒愣住了，随即开口：“疼个屁，这破身子…”
    话未说完，敖丙突然仰头，轻轻舔去他鼻梁上残留的血迹。这个动作让哪吒浑身僵住，所有的疯狂都凝固在眼底。
    "我恨你。“敖丙贴着他的唇呢喃，“可我更恨…”
    更恨什么，终究没能说出口。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敖丙仰头看他：“知道。”
    “我们…”
    “不可能。”敖丙替他说完。
    哪吒的呼吸变得粗重，他盯着敖丙近在咫尺的唇，那里还带着他们的血，刺目得紧。
    他猛地低头咬住那两片唇辦，不像亲吻，更像一场厮杀。敖丙吃痛，抬手化为龙爪刺入哪吒后背，却换来更凶狠的啃咬。
    被震落的叶子纷纷扬扬洒在交缠的身影上。
    他们本就是孽缘，是劫数，是彼此命里最痛的那根刺。
    既然如此，
    不如纠缠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