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云冰篇1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卧室。
    李云祥慵懒地撑起身子，指尖轻轻划过德三后背的红痕。
    “再来一次?”
    他嗓音还带着一点沙哑，手掌已经不安分地往下滑。
    德三猛地拍开他的手，翻身下床时险些腿软摔倒。他胡乱套上衬衫，却发现扣子被扯得只剩两颗。
    “你他妈属狗的吗?”
    德三气得发抖，指着自己惨不忍睹的脖子，“这样让我怎么回去见Daddy?”
    李云祥撑头看他：“就说…被野男人缠上了?”
    “去你妈的。”德三抄起枕头砸过去，“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李云祥翻身躲过枕头，懒洋洋扯过床单裹在腰上，喉间溢出低笑：“昨晚是谁抓着我头发求我别停？这会儿倒学会装清高了？”
    他刻意拖长尾音，目光在德三凌乱的衬衫和泛红的耳尖上打转，“你Daddy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这么——”
    “闭嘴！”
    德三抓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瓶砸过去，玻璃擦着李云祥耳际砸在墙上炸开细碎玻璃碴溅在两人之间。
    他踉跄着扶住衣柜，手指死死抠住柜门边缘，“就你那两下子，去当鸭都只能拿底薪，谁看得上你这种只会发疯的废物。”
    “废物？”李云祥突然翻身下床，布料滑落的瞬间，后腰几道新鲜抓痕在晨光下泛着红。
    他逼近时德三本能后退，后背重重撞在衣柜上，“那你昨晚怎么缠着我要…”
    “够了。”
    德三扬手要扇，却被李云祥扣住手腕按在头顶。
    两人呼吸交错，德三盯着对方肩颈处自己咬出的淤青，突然笑出声：“说真的，你连鸭都不如。鸭子至少知道伺候人，你只会把人往死里折腾。”
    他舔了舔嘴角被咬破的伤口，抓起手机，屏幕上一连串未接来电和消息提醒，大多来自管家和敖广。
    德三咬了咬牙，给管家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有事，便匆忙息屏。
    ……
    德三推开雕花大门时，他下意识拢了拢衣领却遮不住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痕迹。
    “舍得回来了？”
    低沉威严的声音从二楼传来，德三浑身一僵，抬头看去只见敖广站在楼梯拐角处，银灰色睡袍下摆垂落，手里还握着手杖。
    “Daddy今天回来这么早。”德三工作轻松地脱下外套，却因为牵扯腰背的酸痛而微微皱眉。
    敖广缓步下楼，手杖敲在大理石台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酒会十点结束。”
    他站在德三面前，龙涎香的气息沉沉压下来：“你去哪了？”
    德三喉结滚动，后腰那节被李云祥反复掐捏的钢铁脊骨隐隐发烫：“遇到老朋友，多聊了几句...”
    “老朋友？”敖广突然伸手，冰凉的指尖掀开领口，“李云祥也算老朋友？”
    德三被父亲指尖的温度激得瑟缩，却撞上了身后的玄关柜。
    “我让你谈事情，你谈床上去了？”敖广手杖下滑，隔着衣物精准点在了德三脊骨的位置，“这里也被他碰了？”
    德三与父亲对视，突然发现敖广眼底翻涌的并非纯粹的愤怒，而是某种更复杂的情绪，失望中夹杂着担忧的眼神。
    敖广松开了他，转身时轻声：“去书房。”
    德三跪坐在地毯上，丝绸衬衫下的腰背绷得笔直。
    檀香混着雪茄的气息在书房里缓缓流淌，父亲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许久无话。
    "知道我最生气的是什么吗？"玻璃映出敖广的侧脸，声音却比往常低哑，"不是你跟男人厮混，更不是因为对方是李云祥。"
    德三的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地毯上的花纹。
    敖广转身，看向跪坐在地的儿子，“是你让人捏住了命门！”
    德三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他看见父亲的手在微微发抖，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他不敢抬眼，唯恐看见父亲眼里的失望。
    “过来。”
    这声命令比往常柔和。
    德三膝行到父亲脚边，敖广的手突然抚上他的后颈，掌心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德三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那只布满老茧的手顺着脊椎缓缓下移，在关节处停住，轻轻一按。
    “疼不疼。”
    德三猛地抬头。父亲眼里哪还有什么怒火，只剩下一片他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心疼。这个认知让他眼眶发烫，那些准备好的辩解全化成了水汽蒙在眼前。
    德三喉间哽着酸涩，倔强地别开脸，睫毛却沾了细碎水光。敖广的拇指摩挲着他后颈凸起的骨节，突然将人搂进怀里。德三僵了一瞬，听见父亲胸口传来沉闷的叹息。
    檀香混着体温裹住德三，他想起小时候被救回来的那段日子，也是这样窝在父亲怀里，听着沉稳的心跳声。
    此刻敖广的手掌一下下拍着他后背，像安抚炸毛的幼兽。
    德三闷声开口，声音却不自觉带了委屈，“我不会让他好过。”
    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愣住了，明明该是满带恨意的宣言，此刻却像在撒娇告状。
    敖广松开了怀里的孩子，衣袍扫过德三的膝盖：“不是让你意气用事，你贸然动手，只会掉进别人设好的陷阱。”
    德三攥紧衣角，心里泛起古怪的烦躁。
    他讨厌这种失控感，讨厌李云祥把他逼到如此狼狈，更讨厌自己在愤怒之外，还藏着隐秘的期待。
    纠缠时对方炽热的体温、沙哑的喘息，此刻缠住他的思绪。
    “你要对付他，先断他后路。”
    敖广的声音叫回了德三的思绪，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Daddy，如果...如果我想留他一条活路呢？”
    “……”
    敖广的瞳孔微缩，良久才轻笑出声。他揉了揉德三的发顶：“什么时候学会心软了？”
    掌心的温度烫得德三耳尖发红，“但记住，心软会变成弱点。”
    德三别过脸，道：“我只是想慢慢折磨他。”
    “去休息吧。”敖广的声音带着纵容，“但别让情绪影响判断。”
    顺从父亲的话语德三回到了房间，躺在大床上盯着天花板，他突然抓起枕头闷住脸，在黑暗中咬牙切齿：“李云祥，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让你...”
    让你什么呢？德三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想让他低头求饶，又或许是想让他目光只停留在自己身上。这种矛盾的心思让他烦躁不已，最后只能在心里恶狠狠地补上一句。
    “总之，不会让你舒舒服服地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