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偷窥

作者:行夜白
    薛晗蹙眉思索了一下,觉着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沈之珩手眼通天,知道这件事也不足为奇,只是,薛家军暗中为他驱使,他却不肯将这样重要的消息告诉他,难道,沈之珩有什么别的打算?
    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她一介闺阁女子,不说沈之珩怎会将如此重要之事告知于她,就说前些时日沈家被毁那件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沈修尚且自顾不暇,她又是如何逃出扬州出现在这里的?
    脑海中兜兜转转,又想起她为了救自己的父亲和婢女,冒着大雨挖开巨石,心中暗道,
    也许她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吧?
    薛晗不愿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她,随即点头:“原来如此。”
    云鸾连忙转移话题:“已经走了这么久了,薛小将军,我们何时才能走出去?”
    薛晗眯着眼看了看前方混沌的光线,道:“放心吧,快了。”
    又不知走了多久,转过一处石壁,明亮的光线突然出现,待瞧见了前方的出口,两人才大松了一口气。
    一鼓作气走出山洞,穿过迷蒙的水雾,迎面便瞧见洒满月光的山谷。
    白光似水银般在青草地上流淌,不知名的花树绽放,落英缤纷下是清澈的溪流,隐约能瞧见未睡着的鱼儿在石缝间嬉戏。
    人间不过初春,这山谷中因着这热泉,竟然显出如同阳春三月一般的景色来。
    薛晗绷紧了一路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桃花眼映着那一汪溪水,异常明亮。
    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薛晗找了块平坦的大石,将云鸾放下来。
    他找来干草,用打火石很快生起一堆篝火,温暖的火光让两人身上有了温度。
    云鸾想靠近火堆取暖,小腿上的伤口却令她疼的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薛晗在怀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小瓷瓶,看着她有些犹豫道:“我这里有些伤药,若你不介意的话……”
    流血的虚弱让云鸾的脸色在月光下越发惨白,她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月光明亮,火光跳跃,薛晗屏着呼吸掀开了她的裙摆。
    紧接着,他用匕首割开洇着血迹的布料,被利石划破的伤口暴露了出来,在少女纤细白皙的小腿上狰狞。
    云鸾扭过头,不去看那伤口,发间的杏色丝带随着清风荡漾。
    伤口里沾满了碎石和沙子,需要清理干净才能上药,否则伤口就会发炎化脓。
    薛晗把匕首放在火上烧了烧,两眼紧盯着那处伤口,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清理嵌入血肉中的碎石。
    可是这个过程太痛了,痛的云鸾忍不住呜咽出声。
    “别怕。”薛晗安慰她,“很快就好了。”
    薛晗嘴上这么说着,可他也是紧张不已,只得加快手上的动作,待清理完最后一处伤口,撒上了药粉后,两人均是满头大汗了。
    薛晗拨了拨篝火,添了树枝,将火烧的旺了一些。
    又找来一些枯枝,动作麻利地绑成一个简易的架子,接着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搭在了架子上。
    “你换上我的衣裳,将湿衣晾在这处吧,这样也干的快一些。”
    云鸾衣裳湿了不少,穿在身上湿答答的难受,也不推辞,当即就在架子后换起了衣裳。
    夜间静谧,耳畔除了头顶的风声,便是火苗的噼啪声。
    薛晗怕她冷,打算将火烧的更旺一些,便俯身往篝火中添柴,却发现他蹲下身的时候,正好能看到那架子后面一双莹白纤细的足。
    架子上有他的衣裳挡着自然什么都不会瞧见,可底下却是空的什么都拦不住。
    她正在脱下已经湿了的白绫袜,一只脚光着踩在草地上。
    月色如烟,少女纤薄的脚背淹没在浅浅的草里,露出若隐若现的莹白,像月光一般柔软似水。
    第一次偷窥,看到的还是女子的脚,薛晗觉得脸颊滚烫的厉害。
    也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紧张的,一滴汗落了下来,他舔了舔干燥的唇角。
    很快,另一只白绫袜也脱掉了,浅碧色的裙摆落了下来,遮住了这令人遐想的美好。
    “薛小将军。”
    云鸾的声音传来,将薛晗的遐想打断,薛晗猛地收回目光,坐直了身体。
    “先前你借我的斗篷,等我洗干净了还给你。”
    薛晗原想说不用了,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好”。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只知道此刻的自己,怀中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兔子。
    云鸾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低声道:“也不知……我父亲和阿采到底是不是被叛军抓走了,方才打斗之时,没瞧见他们。”
    两人隔着架子而坐,她抽出他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将自己湿了的衣裙晾在架子上烤着。
    说到正事,薛晗才慢慢平复心跳。
    他沉吟了一下,“若真是石先让捉了他们,倒不会有性命之忧。”
    “为什么?”云鸾问。
    薛晗微微一顿。
    “你不知道么?你父亲手中有一卷风水堪舆图,他游历各国,足迹遍布名山大川,不仅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更重要的是,他熟知几国矿脉的分布,你也知道,矿脉对于一个国家意味着什么。先帝不远万里前往北岐和谈,为的就是北岐境内的丰富的矿藏,可没想到中了北岐的暗算……”
    话还未说完,他就叹了口气,仿佛极为惋惜,“否则如今的天下也不会轮到他萧明炎来坐。”
    天下大势分分合合,中原腹地的大梁建国三十余年,如今的帝王并非开国皇帝萧元徵,而是其一母同胞的弟弟萧明炎。
    萧元徽死于北歧,亦给北歧带来了灭国之祸。
    云鸾沉默了几息,问:“什么意思?”
    “我也是听我爹说的,先帝在北岐中了伏击,箭上有剧毒,无药可解。
    先帝死后没有留下遗诏,萧明炎先是扶持了柔妃尚在襁褓中的幼子登基,不过一年,那幼帝染病一命呜呼,萧明炎自己便做了皇帝,之后便是血洗朝堂,将先帝的人清理的一干二净。”
    云鸾不动声色地问:“我曾听说先帝前往北岐时还带着一位皇子,那位皇子的下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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