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自证

    对面没有回消息，倒是门口那几位首席开口了。
    “打断教师上课确实是我们不对，但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云川同学必须今天就去风纪处。”
    王佳杰下意识想反问什么特殊情况，但猜想到那个可能，嘴巴紧急刹车。
    倒是云川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受到下方三人的恶意，问道：“什么特殊情……”
    “我们要求一起去。”
    姜程溪站起身，打断云川的询问。
    面对云川疑惑的目光，姜程溪推了推眼镜，冷静道：“既然是特殊情况，想来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们四人都是首席会成员，无论出于朋友关系还是其他，都有资格要求一起前往。”
    对于姜程溪三人一起去这件事，对方没有拒绝。
    一个平民，两个落魄到只比平民好一点的旁支贵族后代，能掀起什么风浪？
    “那走吧。”
    说罢，下方为首的首席比出一个请的动作。
    姜程溪发话：“走。”
    搞不清状况的云川被夹在三人中间，离开教室，留下教室内窃窃私语的众人。
    风纪处办公楼离上课教室有段距离，悬浮车需要十几分钟才能到。
    因为人有点多，所以分了两辆悬浮车。
    请人的三位首席一辆，云川四人一辆。
    一坐上车，姜梦溪指了指手腕上的光脑环，低声提醒：“记得防窥。”
    云川不明所以，打开光脑。
    一打开，四人小群便弹出消息。
    【王佳杰：去风纪处绝对没好事，云川你还是找墨上将吧】
    【姜梦溪：对，那些贵族要是想搞你，都不需要实质性证据，处分绝对是最轻的惩罚】
    【姜梦溪：我刚才联系了墨上将，但墨上将没有回消息，也不知道看没看见】
    【王佳杰：军校作弊和窃取军校机密一个等级，云川你注意点说话】
    【……】
    群里只有姜梦溪和王佳杰在酷酷发消息。
    姜程溪社恐，刚才站起来说话对他来说很耗费精力，需要缓一缓。
    至于云川，完全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消息转成语音传入耳中，云川不解地当面询问三人：“你们在说什么？”
    三人一顿。
    几秒的沉默后，王佳杰开口：“咳，云川真不知道风纪处为什么找你？”
    云川实话实说：“不知道。”
    王佳杰扶额。
    虽然他也不知道具体为何，但也能猜出一二。
    上学期墨上将和谢总长经常进军医院，其他人以为是两人对打造成，但王佳杰是少数几个知情人，知道是云川打的。
    最开始一段时间，王佳杰和姜家兄妹一样，担心云川被处分。
    后来时间一长，消息被控制的死死的，云川也没有受到任何处分警告，甚至连他们这种拐着一个弯的朋友，都能偶尔接受墨上将和谢总长的一些礼物，便放下心来。
    殴打教师的可能性不大，那只有成绩上的问题。
    云川是文盲这件事，军校有一些传闻，但可能因为墨上将的缘故，只在小范围传播，并且大部分人都不相信。
    可王佳杰三人知道，云川连认字都麻烦，上学期末的考试成绩，一看就有猫腻。
    王佳杰隐晦提醒：“云川，上学期的成绩……嗯，可能有点问题。”
    提起这个，云川身形一顿。
    他几亿年的剑生中，最憋屈的时光都是第三任剑主给的。
    比如他上学期的成绩，是受了墨谦的恩惠。
    见云川不说话，垂眸眼神躲闪，王佳杰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
    姜梦溪插话：“云川你联系墨谦上将吧。”
    他们知道云川没什么家世背景，也就墨谦还算得上半个背景，现在这种情况，只有墨谦能救云川。
    云川懂姜梦溪的意思，但他想也不想拒绝。
    “不可能。”
    说罢，云川一晚上才压下一点的火气，此刻再次升起，甚至越烧越旺。
    云川此刻的气势实在唬人，危险盘旋在虚浮车内，空气之中都仿佛泛起冰霜，一片寂静。
    直到下车，几人都没有说话。
    风纪处是一座单独的悬浮大楼，机械感满满。风纪纠察机器人进进出出，甚至有一部分学生，他们因为屡教不改被强制带来风纪处接受处罚，手写检讨、心理评估等。
    两辆悬浮车上的人同时下车。
    另一边的三位首席出于对危险的直觉，手不自觉摸上腰间，那里放着他们防身的匕首。
    谨慎且怀疑地环视一圈，没发现危险。
    领队的首席开口：“走吧。”
    说罢也不管云川等人的反应，抬脚走在前方。
    云川冷着脸跟上。
    王佳杰与姜家兄妹互视一眼，选择跟上。
    走了几分钟，几人来到一间类似礼堂的房间，不过比起礼堂，原本学生端坐的地方，换成了风纪处的退役军官，只有三排环形座位；而领导者站立的讲台上，换成了学生。
    好似高居临下的审判场。
    事实上也差不多。
    云川不大适应这种场景，毕竟活这么久，其中九成都是他审判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来审判他？
    抬眸向上一瞥，云川将上方所有人的面孔印入眼中。
    一共五个人，三男两女，光从体型和气势来看，都是alpha，身上的恶意与身旁那三个首席不相上下。
    中间的alpha男人开口：“哪位是云川？”
    云川回答：“我。”
    alpha男人目光定在云川身上，隐晦地上下打量，道：“确认一下，姓名云川，第一性别男，第二性别beta，19岁，学号255160101B，是否有误？”
    云川：“没有。”
    确定没有找错人，alpha男人看一眼其他人，询问他们一句是否要留在这里，预料之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走完前期过程，alpha男人进入正题。
    alpha男人道：“这次叫云川同学过来，是风纪处收到匿名举报，举报对象学号255160101B，也就是云川同学你。”
    “举报内容，则是云川同学在2027年下半学期期末理论考试，涉嫌作弊，并列举了一部分证据。”
    说着，alpha男人最右手边的男人调出一段二维平面视频，投射在退役军官们身后。
    视频中的背景应当是图书馆，云川与王佳杰三人在常坐的角落，画面五秒后拉近，交谈声不大真切地传出。
    “这个字……不认识？”
    “嗯。”
    “不至于吧……这……很简单？”
    “……这个认识吗？”
    “不……”
    声音不是很真切，距离应当不是很近。
    云川回想了一下，这个拍摄位置，很可能是座位背后方十一米的书架，他们十米范围内一旦有异动，就会默契结束话题。
    所以，是这个世界所谓的隐藏摄像头吗？
    云川猜想。
    视频很短，只有一分钟左右。
    播放完，中间的alpha男人再次开口：“以上是其中一段视频证据，举报人在举报内容中说，根据举报证据，怀疑云川同学识字困难，并且因为是特招生，免除笔试，所以无法证明云川同学你具备军校同等的知识教育水平，怀疑云川同学2027年下半学期期末理论考试存在作弊嫌疑。”
    “请问云川同学，是否存在考试作弊？”
    面对询问，云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过了几秒，云川才否认：“我没有作弊。”
    事前预测，各凭本事，不算作弊。
    alpha男人神色如常，好似全然公正，不偏向任何一方。
    “既然没有，那请云川同学合理解释一下视频中的谈话内容。”
    云川面不改色：“我确实不识字。”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猛然看向云川。
    王佳杰三人眼中的震惊溢于言表，显然不敢相信云川就这样承认了，放出一个天大的把柄。
    而另一边站着的三位首席，眼中也满是震惊，不过震惊之中，还有一股明显的戒备与怀疑。
    怀疑云川早有准备，或是有诈。
    相比之下，上方的五位退役军官很能沉住气，惊讶看了一眼，随即很快拾掇好情绪。
    alpha男人继续追问：“那也就是承认，云川同学你存在作弊嫌疑。”
    提起作弊，云川又否认。
    云川说出自己的理由：“我没有作弊，我记忆力很好，在考试之前，有人帮我押题。”
    闻言，alpha男人左手边的女人开口。
    “不识字，但记忆力好，云川同学你不觉得这两句话自相矛盾吗。”
    云川从不觉得这两句话自相矛盾。
    为平衡万物，剑灵受一定的天地限制，与人类语言交流毫无障碍，但文字上却晦涩难辨。
    但显然，这个理由不能说出口。
    云川道：“事实就是如此，若是不信，可以现在给我一本书，一分钟内看完，随机抽任何一页我都能写下来。”
    alpha女人闻言，轻嗤一声。
    “云川同学，虽然你在格斗与力量方面的实力极为耀眼，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撒谎，一分钟速记一整本书，你以为你是智脑吗？”
    云川与说话的alpha女人对视。
    直觉告诉云川——这个女人在针对自己。
    对于针对自己的人，云川可不会客气，不然他那第一任剑主能气到打死自己。
    云川道：“毫无证据的质疑，是对我下战书吗。”
    姜程溪也适时开口：“按照阿瑞斯军校校规，首席有权向阿瑞斯军校所有在职人员进行挑战，并且第一次不可拒绝。”
    说完，姜程溪再次安静低头。
    身为妹妹的姜梦溪很仗义上前两步，挡住在场大部分人的视线，让自己社恐犯病的哥哥缓解状态。
    上方的alpha女人怒瞪姜梦溪一眼，实则也是瞪她背后的姜程溪。
    这种时候，姜梦溪的情绪迟钝显得格外好用，面对一位久坐高位的退役军官，没有丝毫惧怕。
    在姜家兄妹这里吃瘪，又不敢真的接受云川的挑战，alpha女人一时安静下来。
    中间的alpha男人接过话头：“既然云川同学要自证，当然没有问题。”
    “既然云川同学有信心一分钟内看完一整本书，那十万字的文章，就给十秒钟，可以吗？。”
    云川没有异议，点头应下。
    其实神魂一扫，最多一秒，云川就能分毫不差地记住。
    说一分钟，只是迁就人类的水平。
    见状，alpha男人点开自己的光脑。
    几秒后，一道光屏投放在云川面前。
    光屏上，是一篇十万字的学术文章，其中很多晦涩的专业用语符号，难认就算了，更是难写，很容易混淆写错。
    王佳杰三人只一眼，就确定这个alpha男人在为难云川。
    云川不知道这些，隔着五米距离，目光快速掠过光屏上的文字。
    十秒钟一到，alpha男人抬手，光屏上的文字消失，一片空白飘到云川面前，同时出现一支全息电子笔。
    alpha男人道：“时间有限，书写第十五排到第二十三排的内容便好。”
    云川拿起电子笔，奋笔疾书。
    七分钟后，云川写完。
    光脑自动对比，内容一字不差，正确率100%。
    看到这个结果，所有人不由打量云川，心想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云川能看懂那绿色的“100%”，知道自己没有问题，主动开口：“这份背写，能证明我记忆力超群，识不识字，对我并不重要。”
    众人回神，alpha男人缓缓道：“所以，云川同学你专业理论考试总分前十的成绩，是怎么来的。”
    “不识字，连题目都看不懂，就算记得再清楚，也不可能得到如此高的分数。”
    alpha男人居高临下与云川对视，语气平淡，但莫名让人感到一阵逼迫意味。
    云川没准备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门口。
    某个招剑厌的东西来了。
    “哐当——”
    审问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擦着另一边三位高年级首席，结结实实嵌入软包墙。
    要知道，审问室的大门并非木门或单纯的铁板门，而是二十四厘米厚的军工钢，光重量便有六百千克，千斤之重。
    有这个力量的，几人印象中只有一人——帝国之剑墨谦。
    “我才住院两天你就被欺负，不知道打回去？”
    “打死我来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