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面具戴久了，真成你的脸了

    巨大的愤怒与怀疑，如同火山爆发般在他心底翻涌。
    但他却无法立刻反驳。
    因为鸣人和佐助身上那股强大到让他灵魂战栗的气息，以及他们眼神中那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沧桑与决绝，都仿佛在无声地印证着他们所言的真实性。
    尤其是鸣人身上那股……那股宇智波斑的气息！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自称为……‘大筒木一族’！来自天外的掠夺者！”
    “他们在浩瀚星海间穿梭，如同蝗虫般播种神树，贪婪地收割着一颗又一颗星球的查克拉与生命，将其化作冰冷的果实。”
    “我们所珍视的一切，忍者、村落、国家……乃至我们脚下这颗赖以生存的星球本身，在那些‘大筒木’眼中，不过是……培养果实的苗圃，是随时可以榨干抛弃的养分！”
    漩涡鸣人的话语，字字如惊雷，句句似洪钟，一声接着一声，狂暴地轰击在带土早已混乱不堪的心海！
    未来？天外之人？大筒木？收割星球？！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如同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呓语，荒诞、离奇，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反驳、脊背发凉的真实感！
    因为说出这一切的，是刚刚展现出足以碾碎他引以为傲的神威、甚至可能超越了宇智波斑力量的漩涡鸣人与宇智波佐助！
    “现在，就让你亲眼见证一下吧！”漩涡鸣人的声音陡然拔高，金色的查克拉再次隐隐沸腾，其中蕴含的力量感让空气都开始扭曲，“看看我们所经历的绝望！看看我们为之赌上一切、奋战至今的理由！”
    “如果你选择站在我们这一边，宇智波带土！贡献出你的力量，你那独一无二的‘神威’之力，与我们一同对抗那些来自星海的真正威胁！”
    “我们可以接纳你！给你一次……真正改变命运的机会！而不是沉溺在虚幻的梦境中逃避现实！”
    “这一次，你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轻易地选择死亡来解脱了！”漩涡鸣人的目光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带土的灵魂彻底剖开，“这次，给我好好地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改变一切的希望！才有赎罪的可能！！”
    “在此之前，”漩涡鸣人的气势攀升至顶点，声音响彻云霄，带着无与伦比的决意，“就让你看看……我们所背负的觉悟！！！”
    话音落下的刹那——
    天地！骤变！！！
    原本就被摧残得满目疮痍、如同炼狱般的森林上空，天空在瞬间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浓厚翻涌的墨色阴云如同沸腾的怒海，疯狂堆叠、旋转，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亿万道粗壮狰狞的电蛇在云层中狂乱舞动、交织、碰撞，发出沉闷压抑、仿佛能撕裂灵魂深处的雷鸣！轰隆——！！！
    紧接着，两尊顶天立地的庞然大物，在滚滚雷云之下，如同亘古便存在的神祇，缓缓凝聚成型，逐渐清晰地出现在虚空之中！
    一边，是闪耀着永恒光芒、覆盖着坚不可摧铠甲、手持神兵的完全体须佐能乎！那睥睨天下的威势，仿佛连日月星辰都要在其面前黯然失色！
    另一边，是燃烧着金色烈焰、体型庞大到足以遮蔽天穹、散发出无尽生命力与毁灭性能量的九尾九喇嘛！那九条如同山脉般粗壮的尾巴在身后缓缓摇曳，每一次摆动都似乎能搅动风云，撕裂空间！
    带土僵硬地仰起头，瞳孔因极度的震撼而收缩到了极致，呆滞地仰望着那宛如神话降临、末日审判般的恐怖景象。
    那如同实质般的威压，如同亿万吨海水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一波接着一波，疯狂拍打、碾压着他的身体、他的意志、他的灵魂！
    他只觉得呼吸变得无比滞涩、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咽着滚烫的刀片。
    他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紧握着焰团扇锁链的手腕，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冰冷的汗珠，汗水顺着颤抖不止的指尖滑落，“滴答”、“滴答”，无声地砸在脚下焦黑的泥土里，洇开一小片、又一小片微不足道的湿痕。
    这就是……漩涡鸣人和宇智波佐助所说的觉悟？
    这……这已经完全、彻底地超出了他对“强大”二字的全部理解和定义！
    这根本就不是凡人能够企及的力量！这是属于神明！属于创世与灭世的力量！！！
    与之相比，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视作底牌的万花筒神威，他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月之眼计划，甚至他所认知的、包括宇智波斑在内的整个忍界的顶点战力……
    在眼前这两尊如同神罚化身的能量巨像面前，都显得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可笑！！！
    “未来……真的……存在那样的敌人吗……”带土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巨大震撼、迷茫，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空间，似乎也在那两尊巨大能量体散发出的恐怖威压下微微扭曲。
    良久，良久。
    在两尊巨大能量体那仿佛能洞穿灵魂、审视一切的冰冷目光注视下，带土忽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哑的、仿佛自嘲又仿佛解脱般的轻笑。
    “呵呵……呵呵呵呵……”
    笑声中，带着无尽的疲惫，带着梦碎的苦涩，也带着一丝……被彻底动摇的茫然。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动作滞涩，却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卸下千斤重担般的郑重，伸向了自己脸上那张橙色的螺旋面具。
    “这张面具……戴得太久了……”
    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面具冰凉坚硬的边缘，微微停顿了刹那，随即……轻轻用力。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却仿佛是某个时代落幕的钟声。
    那张象征着“宇智波斑”、象征着阴谋与黑暗的橙色螺旋面具，被他缓缓地、一寸一寸地从脸上摘了下来。
    面具之后隐藏的真实面容，终于暴露在并不明亮的天光之下。（尽管被乌云遮蔽，但仍有光线穿透的）
    那是一张……令人触目惊心的脸。
    一半，是依稀可见年轻时英俊轮廓的脸庞，虽然饱经风霜，眼神复杂。
    而另一半，则布满了深刻、扭曲、如同沟壑般的褶皱与狰狞疤痕，那是当年神无毗桥之战留下的永恒印记，是死亡与绝望的烙印！
    左眼，是普通的三勾玉写轮眼，此刻却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
    而右眼，则是那枚令无数强者闻风丧胆、拥有着独特扭曲时空之力的万花筒写轮眼——神威！猩红的瞳孔中，映照着天空中的两尊庞然大物，也映照着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带土随手将那张陪伴了他多年的面具丢弃在一旁，任由它翻滚着，沾染上泥土与灰尘，就像丢掉了一段沉重而不堪回首的过去。
    阳光第一次毫无阻碍地照射在他完整的、伤痕累累的面容上。
    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有些不太适应。
    “……”
    他抬起头，迎向漩涡鸣人，迎向宇智波佐助，更迎向那两尊如同神祇般俯瞰着他的巨大能量体。
    眼神中，第一次褪去了所有刻意的伪装、阴冷、算计与疯狂。
    只剩下一种历经沧桑轮回后的深沉疲惫，以及一丝被彻底震撼、被残酷真相冲击后产生的……剧烈动摇。
    “……这张虚假的脸孔……”
    “……差点就真的……变成我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