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回来了
作者:昭昭我心17
湖畔一对对有情人开始放灯。
千载湖水,灯火如海。
沈月昭也取来一盏荷灯,蹲下身子轻轻放入湖中。
灯心的那盏烛火摇曳着,映出灯面上秀气的簪花小楷。
“愿我如星君如月。”
她没有补全下半句,因为那下半句是她不敢想的奢望。
却见她的那盏灯旁,迎面漂来了另一盏灯,两盏灯在湖中相碰,荡开一道缠绵的涟漪。
她看清另一盏灯上的字迹,执笔人应原是笔锋凌厉的,落笔时却收住了笔力。
“夜夜流光相皎洁。”恰是她没写出的后半句。
她觉得那字迹异常熟悉,屏住了呼吸极力想看清楚那灯上的笔迹。
两盏灯却越漂越远,已经漂到了湖心。
她踉跄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在湖畔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她茫然地站在夜风里许久,任泪水滑过腮边。
子舒,是你么?如果是你,你回来了,却为什么不来见我?
湖畔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杂耍艺人开始表演“火树银花”。几个赤膊汉子手持燃烧的铁链,将火球舞得火星四溅,如流星坠地。
沈月昭仍沉浸在方才的恍惚中,怔怔地站在原地未动。忽然一个火球脱手而出,直直朝她飞来。
“小心。”她听到一声低呼。
一道黑影从人群中闪出,迅疾地将火球击偏,燃烧的炭火擦过那人的手臂,在玄色衣料上烫出一缕焦痕,他却转眼又隐入人群。
沈月昭只觉腰间一紧,似被人轻轻揽住又松开。她仓皇四顾,却只看到围观百姓的惊呼,和地上仍在滚动的火球。
“姑娘没事吧?”杂耍艺人慌张跑来道歉。
沈月昭木然地摇摇头。
荷灯映月过后三日,陆明允仍在狱中,而陆明渊仍是没有音信。
沈月昭站在院墙边的那棵青竹下,想起从前陆明渊每每翻墙而入,身上总会沾上竹叶和夜露。
她抚着鸾凤镯出神,竹叶落在发顶也浑然不觉。
忽觉有人轻柔地替她拂去了发间落叶。
她抬眸,正对上那双含笑的瑞凤眼。
她克制住自己想要冲上去拥抱他的冲动。
“你…你回来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在舌头里打了结。
“是,我回来了。”陆明渊含笑道,眼中柔情万千,“绾…嫂嫂。”
沈月昭疑惑他此刻为何这样称呼她,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一向喜欢叫她绾绾。
却见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是个女子,容色清丽,但神情清冷,额间的碎发下,隐隐可见一个黥刑刺青,赫然是个狼首的图案。
沈月昭脸色骤变,这刺青和那封姜国密信上的火漆印一模一样。
瞧见她煞白的脸色,陆明渊干咳一声,正要出言解释:“嫂嫂,这是…”
“妾是公子的侍妾。”那女子嘴角含笑,眼睛却仍是冷冷的。
沈月昭心头像被扎了一针。
“是侍婢,映雪。”陆明渊纠正道,目光却紧张地落在沈月昭脸上。
沈月昭只冷笑一声:“二叔出门一趟,竟得了佳人在侧,真是恭喜。”
她拱手道贺,却没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醋味已经满满溢了出来。
陆明渊哑然失笑,对那唤作映雪的女子吩咐了一声:“映雪,你先下去吧,我同嫂嫂有话要说。”
映雪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并未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院里只剩了他们两人。
沈月昭此刻看着他那双风流的眉目,只觉怒火攻心,转身就要走。
却被他轻轻勾住衣带,只一拉便落入他怀中。
“想我了吗?”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鼻息扑在她耳尖。
“想什么想。”沈月昭嘴硬道。
“哦,不想?”陆明渊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那你站在这院墙下,思之念之的是谁?”
沈月昭想起刚才那女子在他身侧小鸟依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说:“陆明允。”
陆明渊原本挑着她下巴的手骤然收紧:“你再说一遍?”
沈月昭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暗色,也犟了起来:“陆明允。”
“我郎君此刻在狱中,我思之念之不应该吗?”沈月昭扭开头,避开他的触碰,“二叔有意见?”
陆明渊眸色骤暗,一把扣住她的后颈,不容抗拒地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炽热而霸道,瞬间夺走了她的呼吸。
“放开...”沈月昭的抗议声被尽数吞没。他的舌尖强势地撬开她的唇齿,她越是挣扎,他吻得越深,另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按在怀中。
竹叶簌簌落下,沾在两人交缠的发间。沈月昭渐渐失了力气,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肩膀。直到她快要窒息,陆明渊才稍稍松开,贴着她的唇瓣低语:“现在知道该想谁了?”
沈月昭被他吻得气息紊乱,只咬紧了嘴唇不说话。
她设想过千万次的重逢,居然是这样。
她很生气。
陆明渊见她小脸憋得通红,忽然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大步朝屋内走去。
“放我下来!”沈月昭挣扎着捶打他的胸膛,却被他低头在眉心落下一吻,顿时失了力气。
屋内帷帐低垂,陆明渊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指尖抚过她泛红的眼角:“绾绾。”
这一声唤得极轻,带着压抑多日的思念。他的唇顺着她的眉心一路往下,在颈间流连,惹得她一阵轻颤。
衣衫半解间,沈月昭忽然按住他探入衣襟的手:“那个映雪...”未尽的话语又被吻住。陆明渊单手解开自己的衣带,玄色外袍滑落在地。
沈月昭看见他胸前的伤痕,竟然与那日梦境中的一模一样。她的指尖抚摸上他的胸膛,正要出言询问,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公子,”墨竹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映雪姑娘昏倒了!”
陆明渊动作一顿,眼底情欲未褪,却已浮上担忧。
沈月昭见着他脸上的担忧之色,一颗心直直沉下去。
她推开他,拢着凌乱的衣襟冷笑:“二叔不去看看你的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