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里德尔,请你出去

作者:不是状元
    格林德沃离开后,菲利克斯呆呆地坐在原地,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他迷茫惶惑,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什么。
    如果他是那个被剥夺意识和血脉的小巫师……可他身体里偏又流着格林德沃、阿不思和凤凰的血脉。
    他是个怪胎,是个异类。
    他既不是邓布利多家的孩子,也不是格林德沃家的孩子,更不算是一个神奇动物,似乎又不完全是一个巫师。
    建立不久的身份认同荡然无存。
    菲利克斯怔怔地看着窗外降下的雪,嘴唇嚅动,喉头哽咽。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问那个冷漠的魔头,问为什么不干脆瞒着他,让他单纯的以为他用两人的血脉、动用禁术生长而成的小巫师。
    可是,他的质问没办法成立。
    是他先忍不住追查真相的。
    那天之后,他就变得沉默了。
    他本就离群索居,唯有跟巴希达、跟阿不思和里德尔还算亲热,可眼下,他不想看见里德尔,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一向关心他的巴希达和阿不思。
    原本他就觉得,享受这两位的关心心有愧疚。
    好容易知道巴希达是自己的太姑奶奶,阿不思是自己真正的“父亲”,刚觉得自己可以心安地感受这份亲情,却又转眼不是了。
    两个邓布利多十分滞后地发现了少年的沉郁,但兄弟俩、并一个巴希达都不知所措。
    就这样,霍格沃兹开学了。
    那一天,菲利克斯平静地套上灰色的毛衫,套了件厚厚的黑色大衣,戴上了拉文克劳色的厚厚的围巾和手套。
    他看着窗外的白雪,拎起自己的柚木行李箱,下楼跟阿不思和阿不福思告别。
    这两位又不在家。
    菲利克斯平静地留了一封便签,自己去了国王十字车站。
    出发时,他将那长长的金发揽在身体左侧,行动间有些碍事。
    菲利克斯想起沃尔布加,点了点魔杖,变出一面镜子,有些生疏地将长发编成了长长的侧麻花。
    他骨相优越,即使手法粗糙,侧麻花落在左侧,仍然美的惊为天人,在鹅毛一般的雪覆盖之下,走在风雪中,随便进了一个普通包间。
    而马尔福的专属包间里,里德尔神色冷淡,手指却轻轻摸索着菲利克斯退回的蓝宝石戒指。
    阿布拉克萨斯难得说了句人话,“这么放不下,为什么不去找他?”
    沃尔布加应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难不成,小凤凰终于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离你而去了?”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了里德尔冷酷的眼神。
    “好吧……”
    布莱克大小姐安静地闭了嘴。
    ——失恋的男人惹不起,她不说话了还不行吗?
    阿布拉克萨斯看她一眼,眼神示意,转移话题道,“还好,格林德沃那边总算是停了攻击,沃尔布加,你们家今年圣诞节也好过很多吧。”
    沃尔布加应道,“可不是,前些天,格林德沃真是疯了一样攻击我们!”
    她拆了包比比多味豆,“还好我家人多,轮不到我费劲!”
    家里只有一个继承人的马尔福少爷抽了抽嘴角,表示不想说话。
    即使有里德尔帮助他,那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山大。
    他们在这里谈论纯血事宜……
    里德尔听着听着,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往外走去。
    沃尔布加挤眉弄眼,口型说道,“终于忍不住,要去找小凤凰了!”
    阿布轻轻耸肩,“管他呢,家族事务处理完,我只有一个NEWT考试要准备了——我得松快松快!”
    而里德尔……
    他正在用最笨的方法,一间间车厢去找菲利克斯。
    原本他有蓝宝石上的定位,可现在蓝宝石被退还了,他想要找到菲利克斯,便一筹莫展了,只能用这种笨办法。
    在和菲利克斯闹了那一场后,余下的圣诞假期,他去了一趟马尔福家族,就去了破釜酒吧……等待着也许会有的报复。
    但是没有。
    看起来,菲利克斯既没有把他弑父杀祖、嫁祸亲舅的事情说出去,也没有因为那场凶猛蛮横的爱事告状。
    甚至,他在报纸上看见了“莫芬·冈特造成麻瓜灭门惨案”的报道。
    里德尔知道,自己的一切罪行都已被遮掩,唯有自己保存的复活石戒指是唯一的见证。
    这让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想见见菲利克斯。
    即使知道,现在的少年大约并不欢迎自己。
    在试图拉开一扇车厢门、却受到魔法阻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找对了。
    他伸出魔杖点了点,阿拉霍洞开!
    不行……?
    他施了五六种开锁咒语,仍然无法打开。
    里德尔皱起眉,看起来,他确实不算了解菲利克斯。
    难道这小孩用了更精密的咒语锁门?
    他吐了口气,干脆在身边施了混淆咒,然后用魔杖在门上敲了敲,一个四分五裂径直将门破坏开,木头碎片和木屑飞溅而出。
    他甩了甩魔杖,将门洞甩出,然后看见了安静的看着书的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十分平静,甚至可以说……冷漠。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对外的右侧有一层薄薄的银色防护,将那几个木头碎片和木屑轻松挡住,使它们悬浮在空中。
    此刻,他的锁门咒语被暴力破坏,也没有丝毫惊讶。
    “里德尔,请你出去。”
    菲利克斯抬头,将书本合上,平静地放在一边。
    里德尔脸色难看,挥了挥魔杖,身后被破坏的门洞就缓缓漂浮着复原,“你知道是我,可你不开门。”
    菲利克斯看着窗外移动的村庄,疲惫地闭了眼睛。
    “我经不起你折腾,里德尔。我选择离开你,远离你——我连这点选择权都没有吗?”
    里德尔带着怒气深吸了口气,“对,你没有。自从你戴上我的戒指,你就只能留在我身边。”
    可对面的少年说,“我拒绝。”
    他忍不住冷笑一声,抬起魔杖指着那里安坐的少年,“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回来,乖乖戴上这枚戒指,要么,死在我的手里。”
    菲利克斯看着窗户,看着窗户中映照的他的眼睛,扯出冷漠的唇角,“悉听尊便。
    “——动手之前,把我的猫头鹰还给我。”
    里德尔简直被气的没话说。
    他想杀人,又舍不得,偏偏也没办法硬把戒指套回那只手上,于是转头离去,气冲冲地摔上了包厢门。
    菲利克斯缓缓收回视线,觉得自己的心似乎浸泡在了保存标本的溶液里,又好像要被风化成为僵硬的尸体。
    他用力按着自己的胸膛,额头磕在冰冷的桌面上,浑身颤抖地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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