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吃轮胎的怪物

    车窗外黄沙漫天，能见度不足十米。
    失去穹顶过滤的辐射风拍打着车身，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楚林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展开皱巴巴的羊皮地图。
    墨迹已经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7号旧公路像条垂死的蚯蚓，蜿蜒伸向三区方向。
    "汪！汪汪！"
    布鲁斯突然炸毛，眼里泛着罕见的凶光，前爪扒着车窗狂吠。
    楚林看向路边，黄沙被风吹散的刹那，半截锈蚀的路标斜插在沙地里："67"。
    猩红的数字像是用血重新描过，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诡异的色泽。
    "我去..."楚林想起车行老板的警告，准备加速开离这个路段。
    布鲁斯还在低吼。
    他眯起眼睛看向前方，沙地将公路掩盖，上面散布着几十个规整的圆形凹陷，每个坑里都残留着焦黑的橡胶痕迹。
    半截没烧完的轮胎上，断面光滑得像被什么利齿咬断。
    车身突然一沉。
    "咯吱——"
    金属扭曲的声响从底盘传来。
    楚林回过头，正好看见右后轮胎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是漏气，而是像被抽干了所有物质，橡胶外皮诡异地皱缩成一张皮。
    仪表盘上的辐射指数瞬间爆表，故障灯发出刺耳的尖叫。
    "坐稳了！"
    沙地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凸起，有什么东西正在地下蠕动。
    楚林左右连打方向盘，越野车在沙地上来回甩尾。
    失去一个轮胎的车身倾斜着，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布鲁斯从后面蹿到仪表盘上，顺着它的视线，楚林看到沙地上浮现出一串非自然的纹路。
    纹路正在组成文字："留下轮胎"
    字迹下方，沙粒聚合成一张模糊的人脸，张开的"嘴"正对他们最后一个完好的前轮。
    "去你妈的！"
    楚林一脚油门到底，越野车咆哮着冲了出去。
    底盘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仿佛牙齿咬在了金属连杆上。
    整片沙地如同活物般翻涌，数十个轮胎形状的凹陷正在向他们蔓延。
    "还追？！"
    楚林开始遗憾车上缺少重型机枪，不然火焰枪"突突"烧几圈，看沙里的生物还追不追。
    他看了眼布鲁斯，寻思着应该教它一些简单的军械技巧。
    沙丘上窜起诡异黑影——那些东西像人又像蜥蜴，细长的四肢反关节爬行，指尖却长着轮胎撬棍般的金属钩爪。
    "泰耳人..."楚林之前只在书本上看到过图鉴。
    车轮碾过一具风干的骆驼骨架，车厢里顿时下起一阵骨渣雨。
    前方突然亮起跳动的火光。
    三辆改装皮卡围成三角阵型，车顶焊着的火焰喷射器正对着沙地疯狂扫射，混杂着焦臭味和橡胶燃烧的刺鼻气息。
    "吱——"
    楚林一个甩尾漂移，越野车横着滑进车队防御圈。
    还没停稳，就听见"砰"的一声，一个穿铆钉皮衣的光头壮汉已经一拳砸在他引擎盖上。
    "你他妈找死啊？！"壮汉脸上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又引了一批泰耳人来！"
    他身后站着个戴防风镜的瘦高个，正用焊枪改装手里的霰弹枪："老雷闭嘴！先补防御圈缺口！"
    唯一的女队员半蹲在车顶，她扎着脏辫，正用火焰喷射器扫射逼近的沙浪："十点钟方向！要突破了！"
    楚林踹开车门，七杀拳套的液态金属瞬间覆盖右臂。
    布鲁斯箭一般窜出，精准地咬住一只从沙里探出的泰耳人手腕。
    "借个火！"
    楚林抄起地上燃烧的轮胎碎片，一个侧翻躲过泰耳人的爪击，燃烧的橡胶直接按在怪物脸上。
    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中，泰耳人的皮肤像融化的轮胎般起泡脱落。
    女人吹了声口哨，"身手不错啊小白脸！"
    "彼此彼此。"楚林顺势一个回旋踢，把另一只泰耳人踹进火堆，"你们怎么惹上这群轮胎瘾君子的？"
    "呸！"光头壮汉老雷抄起扳手，砸碎某只泰耳人的脑袋，"明明是它们盯上了老子的备胎！"
    沙地突然剧烈震动。
    瘦高个的防风镜上数据狂闪，"撤退！是泰耳长老！"
    三十米外的沙丘轰然炸开，一头足有卡车大小的畸形生物人立而起——它由无数融合的轮胎构成。
    中央镶嵌着三具人类上半身，六只手臂分别拿着撬棍、千斤顶和加油站标枪。
    "草..."老雷的机械义眼疯狂对焦，"这玩意得用——"
    他话没说完，楚林已经助跑起跳，七杀拳套的能量暴涨："你们拆轮胎..."
    液态金属硬化，将他的拳力凝聚极限。
    "我拆你们祖宗！"
    下坠的拳头精准命中泰耳长老中央头颅，冲击波震得周围沙粒玻璃化。
    怪物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身体上数百个轮胎同时爆裂，滚烫的橡胶液像暴雨般淋在沙地上。
    楚林踩着怪物的残骸落地，三个拾荒者看他的眼神已经像在看人形天灾。
    瘦高个注意到少年的手脚四腕，都带着乌黑的钢圈，像是某种训练用具。
    布鲁斯得意地叼着一只泰耳人的断手，尾巴摇成螺旋桨。
    女人第一个回过神，她关闭喷火器，从车顶跳下来伸出手："我叫飞焰，废土拾荒者。"
    "楚林。"他指了指正在撕咬轮胎的狗，"这是布鲁斯。"
    老雷的机械义眼还在抽搐："你小子...是哪个避难所的改造人？"
    "你好，我叫猎犬。"瘦高个打了个招呼。
    "从来的方向来看，兄弟你应该是七区的原住民吧，听说那边的学校出了很多优秀的入梦者。"
    "你是入梦者！"老雷眼中露出尊敬。
    "楚霸霸。"楚林胡诌了一个名字，"也是刚成为入梦者不久。"
    布鲁斯正叼着不合尺寸的轮胎往越野车上安。
    猎犬和飞焰互换一个眼神，都摇摇头，显然没听说过如此古怪的名字。
    楚林拍了拍布鲁斯，"请问你们知道哪儿可以买物资吗？我有一个前胎报废了。"
    "当然，前不远处就有努尔村，能简单补充物资。"
    沙丘上的风沙吹散了最后几缕黑烟。
    楚林甩了甩拳套上粘稠的橡胶液，咧嘴一笑："那能搭个顺风小队吗？我正好缺几个认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