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少年犯罪文里的背景板女朋友（完）

    把李幸文哄睡后，虞独早没走，趴在床边睡了一夜。再次睁眼时，灰蒙蒙的窗外泛着微光。她动了动发麻的手，撑着床沿起身，轻手轻脚离开房间。
    虞独早回了家，眼皮倦怠得几乎抬不起来，去卫生间掏起一捧冷水洗脸。稍稍醒神，她恍惚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憔悴，眼神茫然。
    伸手摸向镜面，接触到实感她才迟钝接受这不是梦境。
    门外响起砰砰的敲门声，伴着卢莺儿的声音传来。
    打开门后，虞独早还没看清她的脸，卢莺儿心就猛地抱住了虞独早，虞独早被冲劲撞得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怎么来了？”
    卢莺儿的下巴枕在她的肩膀，声音里惊惶未散:“还好你没事……刚刚回家时我妈跟我说昨晚有个女生被人跟踪了。”
    虞独早安静地让她抱了一会儿，然后挣开，展开手臂让她看，“我好端端的。”
    虽然决定放弃她，但卢莺儿心有余悸的样子还是让她心软。
    卢莺儿关上门，拉着虞独早坐在沙发上，总是整齐利落的高马尾凌乱不堪。
    她刚知道这件事时下意识想到了虞独早，晚上孤零零一个回去，很有可能被人盯上。怪她因为太熟悉了就掉以轻心。
    见虞独早完好无损出现在她面前，卢莺儿松了口气，然后向她倾诉困惑：“我妈看到只有我一个人回来时还问我你去哪了，我讲了昨晚的情况后她一直在说我做错了。说我不应该和谭未数她们走。”
    她话里的困惑明明白白：“我承认确实做错了，因为我没有考虑到那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
    “但是！我妈居然说不是这个错，一直和我说不应该和谭未数她们去烧烤，这才是错的。如果你遇到危险是坏人的错，但我和谭未数她们走就是我的错。”
    “这是为什么？我为什么错了？她们都来到我家了，来者是客，对待客人不应该客气吗？”
    看着卢莺儿眼里真切的疑惑，虞独早软下的心肠霎时间变凉。
    还好，还好她没打算在被扎了一根刺后妄图继续维持这段友谊。
    对于卢莺儿的疑问，虞独早几乎想笑。
    “为什么是错的？阿姨都知道我们关系最好，但面对我和她们的邀请你选择了她们。
    “最亲密的人不是你的首选，你只在乎客气，你认为是客气，可我只觉得你在轻视我，否定我们的关系。小孩都知道要把好东西留给重要的人，为什么你会觉得优先客人不是错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说你把我看做你的亲人，可是，阿莺……”她语气变得轻缓，温柔地说，“我不是你的亲人。”
    卢莺儿怔怔地看向她。
    柔和的腔调还在娓娓叙述：“我们没有血缘的牵绊，我们只靠言行维持关系。我做不到一直毫无怨言地包容你。”
    卢莺儿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扎起的高马尾更加凌乱，她迷惘道：“对不起……虽然我还是想不通客气为什么错了，但我会改的。”
    虞独早对此表示肯定：“能改当然好，但该重视对象不需要是我了。”
    “什么意思？”卢莺儿听得一头雾水。
    “阿莺。”虞独早说，“我大学想自己去，毕业后也只想一个人住，我们绝交吧。”
    耳边轰的一下。
    “啊，怎么……”卢莺儿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晕乎乎的，听不明白虞独早说了什么。
    “你以后如果想逛我的学校，我也同样可以带你去，不会因为绝交改变。”
    卢莺儿不可置信：“因为我对别人客气你就要绝交吗？”
    “小题大做了吗？”虞独早问。
    她不觉得。
    虞独早从小到大只深交了卢莺儿一个朋友，她用心维持，以至于那么多年竟然从来没有吵过架，和谐到不可思议。
    在卢莺儿之后虞独早遇到的每一个人，她都默认是阶段性交往，聊得再亲密也会成为过往云烟。她满心憧憬她们未来的生活，却错算了卢莺儿的好人缘。
    她容不下有瑕疵的友谊。
    “你就当我小题大做吧。”
    卢莺儿改变不了虞独早的想法，只能茫然若失地离开。
    虞独早收拾好自己，煮了些面条拿给李幸文，看着他吃着吃着就吧嗒吧嗒掉眼泪，面汤比刚拿来时还要多。
    之后，发生的事情很多，堆在一起变得乱糟糟。虞独早看到奶奶又回来了，继续去织那块蓝色布料。
    李幸文被一对老教师夫妇带走收养，走前小心翼翼问她以后有空能不能去看看他。
    学校里流传着纷纷扬扬的八卦，比虞独早绯闻男友疑似入狱的消息更引人注目的是，高三学霸谭和奉收买混混骚扰年级第一，企图让她精神受挫，以获得更高排名。
    消息一出，众说纷坛，流言传得满城皆知，被收买的混混亲身作证，证据一致指向他让他百口莫辩。
    在众目睽睽之中，谭和奉被警察带走。
    自他请假以来，虞独早的书桌里没有再出现过那封关于“看见”的信，她的生活平静得像回到某个迟到的午后，她什么都不考虑，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心境平淡如水。
    高考那三天的天气特别好，往年这个时间段的暴雨、阴雨、乌云统统没有出现。
    每次要去考场时，林子绯都要张开手对她又抱蹭。
    “同桌，请赐予我学霸之气！”
    在林子绯后面，有好几个女孩羞涩地聚在一起，等林子绯一松开，就排队似得抱住虞独早。
    她们抿唇笑着说：“第一名，我也想抱你……”
    和同学们抱了又抱，虞独早才得以抽身。
    拿着笔袋，撑起她新买的鹅黄色长柄伞，遮住刺眼的阳光，不紧不慢地走向考场。
    考完的第二天，虞独早就带着行李去了她父母工作的城市，没有任何留恋。
    成绩出来时，电话里的数字让虞独早父母欣喜若狂，他们红光满面地向亲戚和同事炫耀，嚷嚷着要摆几桌酒跟别人宣告自己出了一个状元。而当事人淡定地在房间里挑选外出的裙子和耳饰。
    她在这里交到了几个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