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少年犯罪文里的背景板女朋友（15）

    谭和奉见到从泥瓦房转角出来的李乌文悚然一惊。
    荒地无灯，看树、看泥瓦房都像蒙了一层黑纱，不清晰，但依然能辨认大概样貌。
    更何况这是他暗地里盯了那么久的人，他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一只地沟里的老鼠，他余光里无意中瞥见都觉嫌弃，竟然也敢去勾搭虞独早。
    李乌文出现的那一刻，谭和奉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今晚有人拿小石头砸他房间窗户，憋着怒气拉开一看，是之前交易过的混混。
    本不想理，但如果不理，混混就固执地砸了又砸，闹出的动静要是被他邻居知道了，找混混来问，万一混混嘴皮子上下一碰就把他背地里干的那些事情暴露了，那些嘴碎的邻居岂不是有了耻笑他家的资本？
    他们个个年纪一大把管不住嘴，自己小孩脑子蠢，怎么学都不及格，难得能拿到他的把柄不得到处宣扬，添油加抹黑自己来遮掩他们的自卑。
    谭和奉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只能高高在上，傲然往下看他们羡慕的眼神。
    下楼阻止了混混的神经病举动，他拉混混站到角落，强装平静的脸格外紧绷，不耐烦的目光被昏暗的夜色挡住。
    对面的混混看不清他的表情，谭和奉也看不清混混脸上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谭和奉语气不可抑制地有些冷:“之前不是说我给钱，你们做事，不要有其他联系吗？”
    “你说的是好，喊我们去围殴李乌文，他打人都是专业的，害我们兄弟几个都受了不少伤。”混混这话说得真情实意，满满实实都是幽怨，至于自己贪钱的这个诱因被他远远地抛在脑后。
    谭和奉险些被气笑，“你们几个还打不过他了？”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没搞错吧大哥，你有能力自己去打他啊。”
    混混的声音变大，有种不管不顾的意味。
    谭和奉自认倒霉，深吸了一口气，“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昨天认了个大哥，打架特厉害，你要是花钱请他去打李乌文准能行，把他打成脸歪嘴斜的丑八怪都没问题！左一拳右一拳把他打成个猪头都轻轻松松！简直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混混越说越兴奋，手跟着话动起来，似乎已经见到李乌文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
    “——等下”谭和奉问，“所以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混混停住幻想，讲到正事:“你找我大哥打李乌文啊。”
    “我已经让你们打过了，现在不用你大哥出马了。”
    谭和奉不信他们几个没对李乌文造成实际伤害，双拳难敌四手，他找来的人加起来也不止八只手了。
    至于关于李乌文的零星传言他不可能相信，谣言总会离谱点，把事情夸大再正常不过。
    之前他喊去扰乱虞独早心境的几个混混就是被谣言唬住，让他们去打个人都立马拒绝。
    真蠢。
    害他还得空出复习时间另找一批人。
    现在这个混混还想让他出钱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他攒的钱绝不会都花在李乌文身上。
    他不配。
    “诶哟……你是怕了吗？”混混故意阴阳怪气地说，“学霸，别怕呀，我大哥厉害得很，怕李乌文条毛！”
    “谁怕了？”谭和奉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怕自己不屑的底层人。
    “花点小钱别让李乌文那么得意嘛，你都想打他了肯定是欠揍，现在他没受什么伤你能咽下这口气吗？”
    混混其实根本不知道谭和奉为什么要找他们去打李乌文，他们只管收钱办事，然后，挨打了反过来套路雇主。
    谭和奉不上套:“气头过了，没什么咽不咽下的。你怎么比我还急着打李乌文？”
    “这……”混混迟疑了，不一会儿，被揭穿了私心一样，嘿嘿笑出声，“这不是……我给你介绍了大哥，你再给我点介绍费，我大哥赚了钱也更关照我嘛……”
    谭和奉无声嗤笑。
    果然是个没见识的混混，满脑子都是靠打架赚钱和认大哥。
    “我现在要去复习明天的考试，这些事我已经放下了。”
    他不屑于和这些注定前途灰暗的人接触，如果不是有些事情会脏了自己拿笔的手，这些人根本没机会和他说话。
    看谭和奉一直不上钩，混混有些急了，赶紧掏出某人嘱咐的话:“怎么说放下就放下？他绝对是得罪你了吧，他现在活得那么滋润，还有个漂亮的女朋友，你真能放下？”
    “不是他的女朋友！”谭和奉的回复比任何时候都快，气急败坏难以掩饰。
    李乌文算什么东西，怎么配当虞独早男朋友？要当也是他当，他们成绩排名靠近，脑子聪明，明显更有共同话题。
    李乌文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份，恐怕书都没摸过一本。
    虞独早也是一时糊涂，竟然跟这样的人走在一起，流言蜚语满天飞时她都不尴尬吗？
    没事的，谭和奉安慰自己。只是谣言而已。她那么聪明肯定不会真的那个选没有前途的人。
    明显他更好不是吗？
    不过，虞独早太聪明了也不好。
    聪明过了限度容易迷失，一旦到了大城市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被不怀好意的人欺骗，忘记自己的根怎么办。
    她应该留在这里。
    考得差些，留在这里，他不会嫌弃她的。
    “怎么不是他女朋友了？我都见他们亲嘴了！”眼见话有效，混混再接再厉，简直灵感爆棚，“还是抱在一起亲的，啧啧啧，我都看害羞了……”
    谭和奉牙齿越咬越紧，松开时一阵发麻，他语调更冷:“你大哥收多少钱？”
    “诶，这好说，你先给我点介绍费，我立刻带你去找他！”混混咧开嘴，殷勤地笑了。
    “等会儿。”
    谭和奉转身回家，拿了一个钱包出来。
    混混领着他朝目的地走，时刻不忘:“我的介绍费……”
    “我人都没见到，等事情定下再说。”他也不是来让人宰的。
    跟着人越走越远，越来越偏僻，看着周围寂寥破败的环境，谭和奉心里头那股怒气缓缓散了，一股忐忑涌上来。
    不对劲，但都走那么远了，应该是错觉，可能是周围环境影响到他了。
    他一直安抚自己的不妙预感。
    直到看见李乌文出现。
    他僵在原地。
    这时，混混忽然抢了他的钱包跑掉，荒地里回荡着混混得意的声音:“我大哥打人不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