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堪大用

    随着各房族人渐渐散去，演武场内只余下贾菖贾菖、贾菱、贾菱两房人绝望的抽泣。
    以及，宁荣两府的其他主子或是惊惧、或是庆幸的复杂神情。
    贾敬与贾赦并未久留，最后叮嘱了贾菖、贾菱两句，莫要自作聪明遗祸家人，便各自带着人进行善后工作。
    贾敬这边作为宁国族长，要挨家挨户前往各房头安抚受惊的族人，有些不方便在公共场合里说的话，这会儿他也可以随便说。
    顺带商议族学改制、钱粮发放等一系列细则；
    贾赦，则仗着即将上任的京营节度使这一官面身份，往顺天府乃至锦衣卫处走动，处理族人放印子钱、勾结匪类案的后续首尾，该请罪的请罪、该赔偿的赔偿，务必将影响降至最低。
    唯有贾老二看着两位兄长雷厉风行的背影，又瞥了眼身旁垂首拨弄念珠、仿佛事不关己的宝玉。
    再想起方才自告奋勇要去从军的贾环，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领着自家儿孙也回了荣庆堂。
    这会儿二房已经全部搬到荣庆堂旁边，对外宣称在老母跟前侍疾，须臾不敢离身。
    再加上宝玉去水月庵修行，对外也说为祖母祈福。
    倒是为贾政这位荣府二老爷在士林同僚跟前赚足了名声，听说此前还有御史上奏表彰来着。
    贾琮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并无多少波澜。
    方才贾赦在族人面前振臂一呼，应者寥寥，唯有七岁贾环挺身而出，固然可嘉，却也映衬出贾家如今的颓势。
    或者说人心涣散。
    个个都是不求上进、富贵惯了的，指望这些旁支族人重振门楣，无异于自找没趣。
    也罢，今日立下规矩，赏罚分明，日后但凡有心向家族、肯上进的，能扶持便扶持一把。
    至于那些心术不正、作奸犯科之辈，今日之事便是前车之鉴，只要他们不拖后腿，便算烧高香了。
    安定完贾家这个大后方，他的全局谋划终于掀开一角，可以正式实施了。
    那警幻仙姑高悬于九天之上，其威胁如芒在背。
    最快的变数或许就在十年之内。
    想要破局，仅仅提升自身修为还远远不够。
    贾琮修道五载，法力精进神速，却始终未得上界接引，想来是功德积累不足的缘故。
    而积累功德，却又非是一朝一夕能够速成。
    不过话又说回来，与人斗其乐无穷，那警幻虽是先他一步落子，但也不妨碍自己见招拆招。
    这第一步么，便是得想个法子改变原著中跟贾家有牵连的那些个女子们，既定的悲剧。
    按照二妖的说法，想用五彩石补天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以大法力强行炼化，这一点不管是警幻亦或是自己都无法做到。
    上一个这么干的，是人族圣母女娲娘娘。
    其次，便是五彩石“心性圆满”亦或者所谓“看透世情”觉得这俗世洪流也无甚意思，然后自行归位，主动去补齐天地规则。
    说白了，所谓红楼一梦就是针对贾宝玉胸口那块石头做的一个局，让他拿起再放下，心灰意冷、百无聊赖，不再贪恋尘世。
    再加上一众钟灵神秀的女子气运，补足它的先天之缺，如此方得圆满、
    明白了这些，贾琮所要做的，不过是见招拆招罢了。
    《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上的女子，她们的命运早已被警幻安排妥当，以牵引之法强行跟贾宝玉绑定。
    等这些人魂归天地，对贾宝玉或者说五彩石形成剧烈的冲击，那么经历过得到然后再失去的宝二爷，自然会生出出家、避世的念头。
    继而回归使命。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先一步将五彩石掌握到自己手里。
    然后设法让金钗们跳出原本的既定命运。
    五彩石现如今已经到手，下一步，就是让那些人顺遂过完一生、再重新进入轮回避免与那块石头有牵扯。
    亦或者设法使这些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脱离司命星君府那本生死簿籍的掌控。
    届时，那警幻仙姑也拿她们没什么办法了。
    至于什么收入后宫，咳咳~
    且不说他这身血肉筋骨全都跟贾家众人同出一祖，就是他真的修炼“房中术”、“欢喜禅”，那也不可能一收就是三十多号人啊。
    一天两个，他得是怎样的天赋异禀、才能同时满足那么多人？
    再一个，与他天生向道、喜欢清静的性情也并不相符。
    此次整顿家风，重塑规矩，本是想着整合贾家这股俗世的力量，为接下来的积攒功德也好、募集资源也罢，减少掣肘。
    谁曾想竟是一群歪瓜裂枣、不堪大用，哎......
    大失所望的贾琮想了想，东边不亮西边亮。
    于是转过身，对着从开始就一直站在他身边贾琏道：“琏二哥，小弟正好有事麻烦二嫂，你我兄弟不妨同路？”
    贾琏闻言也是一怔，他对自己这个一言不合御剑飞天的兄弟，其实打心底里存着敬畏。
    二人原本往来不多，今日这是？
    但还是点点头，在前面引路。
    不多时，便到了中院贾琏夫妻住着的小院子里，贾琮被贾琏拉着在书房说话，自有身边的小厮前往二奶奶屋里叫人。
    半盏茶的功夫，一身大红霞帔、满头珠翠的王熙凤便袅袅娜娜而来，面上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
    “哟，今日我这屋里头来了稀客。三叔这是寻我有事？”
    贾琮微微颔首：
    “劳烦嫂嫂了，手头有一桩事牵扯到您家远亲，不得不来。”
    王熙凤一怔，旋即会意，笑道：
    “三叔说的是我那姑妈一家子？
    按说三叔难得开口，我这当嫂子怎么都该帮上一帮才是。
    只是这去之前，您得给我撂个实底儿，这趟过去可有什么名头没有。
    别回头您是上门问罪去了，我却两头不落好，夹在里头难为人！”
    王熙凤心思玲珑，通过这几天的事情下来，便知这位三叔绝非池中之物，自然乐得卖个人情。
    其实这会儿哪怕贾琮开口说他是恶客上门，她王熙凤都打算奉陪到底，站在他这边的。
    不过好在贾琮举着茶盏，笑眯眯回了一句：“自然是好事，不会让二嫂为难！”
    让她下面的话，全都憋回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