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开城门

    当牧曼羽醒来时，发现自己枕在叶翊之的肩膀上。
    叶翊之坐在那里，闭着眼睛，连动都不敢动，就怕他一动，她就会滑下来。
    “你昨天晚上与翊之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肖氏压低声音说道，“我说把你放下来，翊之说不用。他说你最近累坏了，要是动了你的话就会醒，那时你又睡不好了。翊之这孩子性子好，心肠好，对你也有心。”
    牧曼羽揉了揉脖子：“贾英回来了吗？”
    “还没有。”
    “昨天晚上里面有什么响动吗？”
    “也没有。”
    叶翊之睁开眼睛，见牧曼羽别扭地摸了摸鼻尖，眼里闪过笑意。
    此时天还没有亮，又有一批百姓准备收拾东西离开了。就在他们动身的时候，一直没有响动的城门发出了响声。
    所有人看向城门方向。
    牧曼羽起身，见叶翊之没动，朝他伸出手：“是不是腿麻了？我拉你。”
    他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几个小时，只怕不仅腿麻了，连身体都僵硬得像石头一样。
    叶翊之拉住她的手，借着她的力站起来。
    城门开启，几个官差从里面走出来。在那些官差的前面还有一个熟面孔，此人正在人群中寻找着牧曼羽的身影。
    贾英。
    “官爷，我们是不是可以进城了？”
    “官爷，让我们进城吧，我们没吃的了，要被饿死了。”
    “稍安勿躁。”官差喊道，“你们可以进城，但是在进城之前要说清楚，现在城里有疫病，你们进城之后要接受我们的安排，所有的流民要固定在一个地方，要是发现你们当中谁染上了病，就得单独关押起来。不过你们放心，就算被单独关押，也不会罔顾你们的性命。我们大人安排了大夫给大家看诊，治好了的可以离开，没治好的就得火化。”
    “你们先考虑一下。如果手里还有粮食的，最好马上离开。如果没有粮食又害怕死在里面的，我们无双城可以赠送你们五斤玉米面或者高梁面，你们带着粮食继续赶路，好歹比进去冒险的强。只不过，无双城的粮食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尽的，每天只有三十个名额，三十个名额送完当天就不送了。”
    在官差给百姓们详细说明情况的时候，贾英向牧曼羽描述着昨天晚上的惊险场景。
    “我潜入知州府的时候，差点被当成刺客乱箭射死，幸好我轻功好，身手灵活，要不然你们就见不着我了。当然了，我也不会见着知州，更没机会让知州吃下牧二小姐给的那颗药丸。知州吃下那颗药没多久就醒了。他醒后，我就说明来意。知州一听，立马把所有的部下召集起来，询问城里的情况。你们是不知道啊，无双城里面才是一团乱。知州醒后一直在处理无双城的内讧，直到现在才有空闲。他让手下的人打开城门，同时也要把里面的情况如实相告。”
    “那些无路可去，愿意进城冒险的百姓，就放他们进去。那些还有退路，不愿意进城冒险的百姓，就送他们离开。我还特意提起你送药的事情，他说想亲自感谢一下你。我说你现在是流放的犯人，他也表示还是想见一见。”
    贾英说明了所有的事情。
    官差走过来，向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哪位是牧二小姐？”
    牧曼羽上前两步：“我是。”
    “知州大人说了，牧二小姐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想亲自谢一谢。各位，你们要是想进的话，里面请吧！”
    郑剑看向杨更：“杨解头，你真的不进？”
    杨更皱眉，说道：“城里有疫病，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个时候进去送死。”
    疫病可不是普通的病，这个病传染性特别大。自古以来，每次传疫病时，哪次不是成千上万的死人？
    “你不进，那我们进了。”郑剑淡道，“你争取早点赶上来吧！”
    杨更不进，李四海也不进，另外两个解差相视一眼，最终与李四海他们同行的那个选择留下来，与郑剑同行的那个选择跟着郑剑。现在总共六个解差，又是三三分组。郑剑、王远山以及那个叫童一华的进了城。
    杨更等人看着郑剑带着所有的犯人进了城。
    犯人是没有资格选择的。郑剑作为解差要押解他们赶路，他们就必须跟上来赶路。他们可没有资格决定留不留下。
    牧靖堂和张氏从踏入城门那刻开始就瑟瑟发抖，一副仿佛要被生吞了的模样。牧靖堂拉着牧靖安，被后者嫌弃地推开。
    牧靖安扶着肖氏，可没有功夫管那个吃里扒外的二弟。
    钟氏在旁边嘀咕：“老爷，咱们就不能在外面等消息吗？要是真的有疫病，咱们怕是活不到边境。”
    “要是再不快点赶到边境，这一路的人吃人，咱们也未必能多活几天。”叶锦炎神色凝重。
    之前牧兄问起，他还故意隐瞒了一些东西。这一路他们又是遇见流民叛乱，又是遇见流民抢劫，他们所有的行李都没有了。既然手里没有粮食和水，想要活下来，当然只能从别人的手里抢了。在杨更的逼迫下，他们也动手抢了别人的东西。只不过，他刚抢了那妇人，见她抱着孩子哭得伤心欲绝，又偷偷把东西还给了她。
    杨更带着他们抢了许多东西。他们能活下来，绝对不是运气，而是抢夺了别人的生存机会。
    再这样下去，人性丧失，他们这些人活着与死了有什么两样？
    进城后，官差直接把他们送去知州府。
    “城里的水源也很珍贵，没有办法给你们沐浴更衣了，只能给你们打些水擦拭一下，再给你们安排一些吃食。”知州府的管家迎下来，向众人说道，“另外，我们大人想见牧大人、叶大人，以及牧二小姐。”
    “我们呢？”牧玄琨问。
    “你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管家说道，“老爷是有些朝中之事想请教两位大人，对二小姐是想亲自感谢一下。”
    “多谢。”牧靖安说道，“麻烦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