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无双城

    牧曼羽走向郑剑，低声问道：“那份押解犯人去边境的公文在你的身上还是在杨更的身上？”
    郑剑答：“我这里有一份，杨更那里有一份。”
    “可否借用一下？”
    “牧二小姐想做什么？”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牧曼羽说道，“城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总得弄明白。”
    “好。要是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帮助，你只管取用。”
    牧曼羽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郑剑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展开那份公文，走向不远处的城门。
    “城墙上的兄弟，可否下来说几句话？我们也是为朝廷办事的，路经此事，必须通过无双城完成公务，还请行个方便。”
    “兄弟，耽搁了公务，大家都担当不起，上面责问，在下也只能实话实说，到时候会不会给无双城带来麻烦，那就不知道了。你我都是当差的，应该清楚我们许多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城里不开城门，想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请实言相告。”
    过了一会儿，城门开了一条缝，一人从里面走出来。
    其他百姓见状，连忙站起来围过去。
    “不许过来。”那人拔出腰间的剑。
    百姓们不敢再上前。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知州大人不是爱民如子吗？难道他也不管我们的死活吗？”
    “就是。我们要进城，我们要活下去。知州大人在哪里？我们要见知州大人。”
    “行了！”那人厉喝。“我们关闭城门，就是为了让你们活下去。”
    “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面露难色，最终咬咬牙，道出实情。
    “从三天前，无双城就出现了许多病人，刚开始大家没有当回事，后来病人越来越多，连知州大人也病了。现在城里一团乱，每天都有大量的病人出现。你们要是进去，很快也会被传染。”
    “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是因为知州大人收留了之前的流民，那些疫病是从流民的身上传来的。百姓们对此非常有怨言，现在城里除了要防病，还要防着那些百姓暴乱。你们不要再进去了，就算进去了也会成为无双城百姓的眼中钉，里面根本就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怎么会这样？无双城要是不收留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可是，要是里面真有疫病，我们进去也是死。”
    “老天爷，这是不给我们留活路啊！”
    郑剑看向牧曼羽，无声地询问着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我们想进去，可以吗？”牧曼羽问。
    “知州大人说过不能再放人进去，我不能做这个主。不过，我可以向知州大人禀报你们是带着公务来的。至于放不放你们进去，那就要看知州大人的意思了。”
    “多谢兄弟。”郑剑拱手。
    “官爷，那我们怎么办啊？”
    “他们是因为带着公务，不得不留下来，你们却可以选择其他的出路。你们快走吧，不要进去冒险了，要不然就是一个死。”
    “我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就算进去也是等死，你们也愿意吗？”
    百姓们沉默了。
    但凡能活着，谁愿意死？
    现在太晚了，就算要离开也是要等到明天。那官兵进去之后，流民们之间的气氛格外的沉重。
    肖氏偷偷塞了一个饼给牧曼羽，给她的时候还偷偷摸摸的，就怕四周的人看见。
    早上做饭的时候多做了些饼，就是为了预防现在这种许多人聚集在一起的情况。借着昏暗的光线，他们偷偷地吃着饼，喝着水。可是就算是这样，这边细微的声音还是引起了其他的注意。牧曼羽不用回头也能察觉那些如同恶狼般的眼睛。
    她从布包里掏了掏，掏出一把菜刀。夜光中，菜刀闪着银光。
    那些眼神躲开了。
    “今天晚上我们轮流守夜。”郑剑与旁边两个解差说道。
    “好。”
    为了方便行动，牧曼羽挑了个空旷的位置休息。叶兰芝和肖氏都离她很近，她躺在中间，她们依偎着她。牧家父子三人又离牧曼羽和肖氏极近，就是为了近距离保护她们母女。
    劳累了一整天，现在安静下来，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可是，在这种环境下，就算他们进入休息状态，也随时防着其他人，所以并没有进入深睡眠。
    一只手伸过来，伸向牧曼羽当成枕头的包袱。
    牧曼羽抓住那只手，睁开了眼睛。
    那人察觉她醒了，想要把手缩回去，眼里满是惊恐。
    牧曼羽发现是个孩子，松开了手。
    那孩子见状，转身撒腿就跑。
    叶翊之见牧曼羽又闭上眼睛睡觉，既不找那个孩子的麻烦，也没有给那孩子施舍吃食，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第二日天未亮，越来越多的百姓收拾东西离开。那些不愿意离开的，多半是没有粮食和水，离开也是死。
    “今天怎么办？我们只能等吗？”叶兰芝问。
    牧曼羽点头：“只能等。”
    “曼羽姐，你好厉害，好像什么都能解决。”叶兰芝说道，“我姨娘让我跟着你，说只要跟着你就能抵达边境。”
    牧曼羽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倒是老实。”
    说完，看了叶翊之一眼：“跟着你大哥不是更安全？”
    叶兰芝摇头：“不，就跟着你。大哥还需要你保护呢！”
    牧曼羽：“……”
    “你是我大嫂，我跟着你才对。”叶兰芝说道。
    从后面传来脚步声，听那声音来的人还挺多。众人回头看过去，见到了大量的流民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终于抵达无双城了。”
    流民们看见了城门，一个个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现在就等着开城门。”
    叶兰芝皱眉：“姐姐，走了一批还会来下一批，无双城的名声太响亮了，大家都以为这里是活路。”
    从城墙上传来官兵的声音：“城外的百姓听着，无双城里有疫病，不能打开城门，你们只能去其他地方生活。趁着现在还有粮食，赶快离开此地。”
    “怎么会这样？我们赶了十天的路，好不容易才赶到的啊！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不行，我要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