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我的道侣重生了38
作者:王尔尔
幽蓝海水在漆黑的礁石间翻涌成逆行的旋涡,却再形不成往日的结界。
白骨四处飘零,像被风暴洗刷过的坟场。
云谏攥紧指尖发烫的血印,看着如亦完好无损的搀扶着玄翊从裂隙中跌出。
他上前一步,却在触及如亦时又收回伸出的手。
如亦反手抓住云谏手腕,灵力顺着经脉探入:“你在海底和谁大战了三百回合吗?气血虚成这样!”
云谏将掌心覆盖在她手背上:“路过的不长眼妖兽,已料理干净了。”他喉结微动,“倒是你,可还好?”
云谏余光瞥见玄翊踉跄,上前一步将他搀扶住。
玄翊突然咳嗽,掌心渗出金色血液,在礁石上灼出青烟。
“父王……”
玄翊摆摆手:“没事,先回鲛王宫。”
琉光宫的鲛绡帷幔在海流中舒展,玄翊倚在珊瑚榻上,泉妩指尖凝着珍珠色的灵力,正将他体内乱窜的龙魂之力压制住。
云谏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压低声音对如亦道:“你父王体内残留着龙魂的吞噬之力,我有一物或许能暂缓反噬。”
如亦攥住他手腕:“是什么?”
玄翊撑着榻沿起身:“吞噬之力慢慢就消散了,用不着这些……”话音未落便被泉妩一指尖戳在心口。
“慢慢消散?”泉妩指尖下的皮肤竟被黑雾浸染了一块,“你的五脏六腑都要被侵蚀成筛子了!”
云谏自怀中取出一枚冰魄珠,珠内流转着细密的霜纹:“这是极北寒渊的万年冰珠,可冻结暴乱的龙魂之力。”他上前一步将冰魄珠悬于玄翊心口,寒气将玄翊体内翻涌的黑气镇压。
寒气在皮肤上凝成霜花,玄翊闷哼一声,眉间痛苦之色骤减:“龙魂之力被镇压,我便能慢慢修炼消磨掉它。”
泉妩的灵力缠住玄翊的手腕:“一颗冰魄珠能镇压多久?”
“十年,”如亦猛地转头,云谏用眼神安抚住她,“我会再去寒渊寻找。”
“十年够了,等我把鲛人族整顿好,交给如亦……”
“我可不接受,”如亦赶忙阻止玄翊继续说下去,“我会和阿谏一起去寻找冰魄珠,您老可别想把这一摊子事甩给我。”
泉妩执起玉梳为玄翊顺发,动作温柔:“就是,亦儿现在还小呢,正是玩乐的年纪。”
“如亦现在确实还小。”玄翊突然看向云谏,“云小友觉得呢?”
云谏脊背骤然紧绷,指尖在袖摆里紧张的掐在一起:“鲛王所言极是。”
如亦拽起云谏的衣摆:“父王、母后,既然已无大碍,我和阿谏该去天机阁了。”
泉妩皱着眉头:“那群老头儿说话总是神神叨叨的,万一诓你……”
“多出去走走看看挺好的,”玄翊笑道,“但有一点……”
“鲛王但说无妨?”
玄翊盯着云谏发顶,眼睛微微眯起:“若遇险情……”
云谏郑重行礼:“我定用性命护她周全。”
“谁要你护着了?我自己能行。”
云谏看向如亦:“嗯,我知道。”
……
如亦倚在船舷,看云谏驾驭着“幻海舟”。这是玄翊给的灵舟,以幻海鲨骨为舟体、遮天鳐皮为帆。
灵舟劈开蓝色海浪,船头的铜铃被咸湿的海风灌满,发出类似龙吟的嗡鸣。
幻海舟驶入一片诡异的海藻森林,墨绿色藻枝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随着海水的摆动发出骨节摩擦的声音。
云谏冰刃劈开挡路的藻叶,冰刃上却沾满黏腻的荧光汁液。
他收回冰刃,溅起的汁液顿时将袖口腐蚀出一块黑色痕迹:“我们误入了海藻森林……”话音未落,船舷突然被海藻缠住,整艘船被拽向海藻丛深处。
如亦弹出太阳真火,太阳真火却只烧到海藻表面的黏液,而这黏液像是无穷无尽一般,烧一层又凝结一层。
“烧不断!”火焰照亮的海藻深处,竟挂着数具人类修士的骸骨,“灵舟被缠住,动不了了。”
如亦的火焰激怒了海藻,整片海藻丛突然疯狂暴长。
云谏突然拽过如亦护在身下,海藻瞬间裹成巨茧将整艘灵舟罩住,藻丝缝隙间伸出荧绿的毒液。
云谏以肘撑住一片空间,反手将掌心贴在甲板上,极寒之气呈波纹状炸开,以灵舟为中心,持续向外扩散,直至将周围一片凝成冰雕。
如亦从他手臂下钻出,发间玉簪还沾满冰碴:“你还好吗?”
云谏伸手掰掉她肩膀上的藻枝:“再慢半刻,这些鬼东西就钻进你身体了。”忽然踉跄跌在如亦身上,脖颈处的霜花开始蔓延。
“还逞强,你的冰灵气用得太猛,你身体承受不了了。”如亦以灵力化火为他暖身。
云谏忽然轻笑:“一会儿就好了。”
经过了海藻森林,大海又恢复了平静。
云谏斜倚在桅杆旁抛着鱼线,如亦盘腿坐在船头烤鱼。
远处海天相接处突然泛起彩色波纹,亭台楼阁在空中若隐若现。
“阿谏,快看!是海市蜃楼哎。”
“嗯,看着建筑的样式,像是天机阁。”
“那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嗯。”
次日,一团灰白色雾气翻涌如活物,将灵舟裹成茧状。雾气触到船身时凝结成水珠,折射出万千扭曲的倒影。
如亦看见自己鬓角生出白发,一个人在坐在破草屋里啃着冷馍馍。
“别看水面,”云谏突然捂住如亦的眼睛,冷香混着掌心薄茧的触感贴上她的眉骨,“无相雾海映的是心中深处的恐惧,你越怕抓住什么,它越要呈现什么。”
如亦拽下他的手:“我才没有怕的……”话音未落,雾气骤然炸开,将她拽入幻境。
如亦陷在无相雾海织就的幻境中,成了垂暮老妪。
破败的茅草屋丝绵漏风,她蜷缩在潮湿的草席上,白发混着枯草结成一团。
窗外飘着雨,远处灯火辉煌的夜宴声隐约传来,而她连起身关窗的力气都没有。
“这幻境也太真实了吧,”草席上的霉臭味钻进如亦鼻子,“而且确实毒,我还真怕又老又穷又孤独。”
如亦伸手摸到枕头下的剪刀:“要真是这样……”
举起的剪刀被一枚石子打到,“叮当”落在地上。
云谏逆光而来,走到草席边,将蜷缩着的如亦抱起。
“又老又穷?”他摩挲着如亦的白发,“原来你怕的是这个?”
“谁怕了!”
云谏的将如亦苍老的脸按在怀里,幻境如褪色的画卷寸寸剥落:“别怕,有我!”
如亦看向云谏:“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
云谏只淡淡的笑着,只要知道你在身边,无相雾海便映照不出我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