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各退一步

    “儿子请母妃应允。”
    二皇子坚定的跪在地上，而惠昭仪却坐在上首愁眉不展。
    “白氏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从四品的官，这也倒罢了，可她偏偏是个庶出！哪儿有皇子娶庶出的女子做嫡妻的？”
    “可是儿臣也是庶出啊。”二皇子眼巴巴的盯着惠昭仪，眼神诚恳。
    “母妃，您就成全儿臣与白氏吧，除了她，别人我都不想娶！”
    “你在说什么糊涂话！”惠昭仪难得发这么大火。
    二皇子也被惠昭仪严厉语气镇住，他也没见过这种阵仗。但他也不想妥协。
    母子俩就这么僵持着。
    良久，惠昭仪开口道：“你既喜欢白氏，那就娶她做侧妃就是了，母妃另选一个高门贵女给你做嫡妻好不好？”
    惠昭仪还是不忍儿子伤心，也适当软下话头，但这并不是二皇子想要的，惠昭仪到底还是低估了二皇子对白氏的情意与决心。
    “母妃，我要她做我堂堂正正的妻子，我不要她做妾。”
    对于二皇子的争取，惠昭仪显然已经没了耐心：“这件事，我绝不会同意，你死了这条心吧。”
    “您这是为何啊！”二皇子也急了。
    “为何？我含辛茹苦小心呵护的将你养大，背后多少人笑话我，就连一个小小的秀女都敢瞧不起你。你不知不知道为了这场赏花宴我花了多少心思？到头来你非要娶一个庶女做正妃？你还嫌我被嘲讽的不够吗！”
    二皇子闻言怔愣在原地，一滴泪从他的眼眶流下：“母妃，我是你的累赘，是我害你这些年不得欢喜，是我的错。”
    惠昭仪闻言无措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从未想过你是我累赘！
    “儿子对不起母妃，但是白氏，我还是要娶。”
    二皇子跪在地上，俯身磕了一个头，随即决绝而去。
    惠昭仪自觉无助，瘫坐在一旁，掩面痛哭起来。
    ……
    “这白氏倒是个了不得的人物，竟能引得向来孝顺听话的二皇子至此。”
    凤仪殿内，贤妃摇头道。
    林听晚在东厅的窗边侍弄着兰花，听了贤妃的话忍不住皱眉道：“你情我愿的事，全怪在一个女子身上做什么？”
    贤妃顿时察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站起来低头道：“臣妾失言，请皇后娘娘恕罪。”
    林听晚没有说话，将剪刀放在一旁，候在一边的宫女连忙端着金盆上来伺候林听晚净手。
    “人心不同，各如其面。只是女子立于世间总是比男子要艰难些，骂名担的也多些。若是同为女子的我们都要诋毁她，那待你我有此困境时，又该当如何呢？”
    贤妃听了这话也算是心服口服，自惭惭秽道：“娘娘大义，臣妾惭愧。”
    “罢了，不说这个了。听文竹殿那边的人说，三皇子前几日好像和嘉妃闹起来了？”
    贤妃闻言便开始专注严肃起来：“当时负责在文竹殿伺候的奴才都不明不白的没了，嘉妃这次是下了血本的，当日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但若是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臣妾是万万不信的。”
    “三皇子已经被嘉妃关了好几日了，该传个太医好好给他看一看才是。”林听晚状似无意道。
    “是，臣妾一定派个稳妥的太医去。”贤妃连忙点头。
    “文竹殿的事，消失的下人们臣妾尽量去找，说不定会有活口，嘉妃殿里又换了一批奴才，恐怕是要一并灭口了。”贤妃到底还是不想放过一丝扳倒嘉妃的可能。
    “尽量去寻吧，寻不到就算了。”林听晚点点头道。
    这时敬成弓着腰进来禀报：“皇后娘娘，二皇子殿下求见。”
    贤妃诧异的看向林听晚，林听晚低下眼眸，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传他进来吧。”
    林听晚又看向贤妃：“你先回去。”
    “是。”
    贤妃行礼退下，正好和二皇子走个碰头，二皇子行礼，贤妃打量了他一眼便示意免礼，自行离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金安。”
    “起来吧。”
    “母后……”二皇子并没有起身。
    林听晚抬眸，见他这副模样，淡淡道：“你是为了白氏而来？”
    二皇子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是，儿臣恳求母后，为儿臣和白氏赐婚。”
    “呵。你这是见说不动你母妃，便要本宫来做这个恶人啊。”林听晚挑眉，她看透了二皇子的心思，但权力在她手里，她也不着急，悠闲的看着底下无措的二皇子。
    “是儿臣的不是，但儿臣实在没办法了，还请母后帮儿臣一把。”
    “你先起来。”林听晚扬了扬头道。
    二皇子迟疑着起身，但仍低着头。
    “本宫如今倒是有个法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林听晚看着自己新染的蔻丹道。
    “儿臣请母后赐教！”二皇子恳切道。
    “你既如此喜爱白氏，非她不娶，那就先纳她做侧妃。”
    “母后！”二皇子一听这话立马就急了。
    “本宫的话还没说完。”林听晚一个眼神扫过去，二皇子缩的跟鹌鹑似的，再不敢多发一言。
    “本宫许你五年之约，你先纳白氏为侧妃，五年以后你若仍不改其志，本宫亲自做主，晋白氏为正妃，到时候无论是册封礼还是皇家玉牒，该给她的一样都不会少。”
    听到这二皇子似乎有些心动，而后便听到林听晚冷冷的打断他的思绪道：“若是还未到五年之期你便反悔，亦或是五年后你觉得白氏不适合做你的正妃，本宫便为你安排一位门当户对的正妃，你看可好？”
    二皇子思量良久，而后抬起头眼神坚定道：“儿臣愿赌这五年之期。”
    ……
    惠昭仪得知此事连夜便来求见林听晚，在她眼里，儿子不娶正妻怎么能行？
    “太子还未娶正妻呢，你急什么？”
    林听晚一句话就把惠昭仪满肚子的话给怼了回去。
    “本宫知道你急，但是皇子的事非你一宫之事。皇室联姻，看的是利益。以白氏的家世身份，是不好正妃的，但本宫也没让她做正妃不是？”
    “可是……”惠昭仪还想说什么，被林听晚抬手打断。
    “此时是他对白氏最难舍难分的时候，也是孩子最有主意的时候。你若是强塞个高门贵女给他，将来他宠妾灭妻，偏袒庶子的时候，你还能强管吗？你插得上手吗？这到底是结亲还是结仇呢？”
    惠昭仪觉得林听晚说的有道理，但仍皱着眉道：“但外头总归是传的不好听的呀。”
    “你是怕他们说二皇子的不是还是说你的不是？”林听晚瞥了惠昭仪一眼，一针见血的戳破惠昭仪内心的最后的一道屏障。
    惠昭仪咬着唇，答不上来。
    “你养他这么多年，是让他给你争面子的？非要让他恨你才肯罢休吗？”
    这句话是林听晚在问惠昭仪，其实也是在问她自己。
    太子对岁宁的情意不假，但她有她的坚守，事情换在她自己身上，她倒是宁愿让太子恨她。
    再者白氏与岁宁在林听晚眼里到底有所不同，一个是养在她身边视如亲女的孩子，一个是同她并不相识的官家庶女，怎么可能相提并论？
    再者太子与二皇子身上的担子也是不一样的。
    林听晚结束脑中的混战，回神去看惠昭仪，她仿佛已经想通了。
    惠昭仪起身道：“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臣妾明白，臣妾别无异议，一切全由皇后娘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