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如他们所愿

    周正国的声音还在指挥中心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沉重的钟声，敲击在众人心头。
    他那句“坚持本心，不要忘了你的刀锋应该指向何方”的嘱托，更是像一道无形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杨渐的意识里。
    来时路？是那个怀有一腔热血的新人警察杨渐。
    刀锋所向？是那些威胁无辜生命的罪恶与怪物。
    周正国的话音刚落，李锋便嗤笑一声，打破了这短暂的肃穆。
    “周局真是用心良苦。”他慢悠悠地鼓了鼓掌，看向杨渐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临走前还不忘给我们的大英雄灌输心灵鸡汤。只是不知道，当Zero的力量彻底失控时，这些漂亮话还有没有用？”
    他身后的“破晓”小队成员们依旧面无表情，仿佛一群没有感情的雕塑。
    只有那个代号“冰女”的蓝衣女子，在李锋提到失控二字时，淡漠的眼神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冰封的湖面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但瞬间又恢复了死寂。
    杨渐没有回应李锋的嘲讽，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探针，仔细审视着眼前的五名“破晓”队员。
    他能感觉到，除了冰女体内那股与尸鬼之王同源的力量外，其他四人身上的能量波动也同样充满了Zero的影子，只是属性各不相同，或狂暴如雷，或阴柔如音波，或厚重如山，或诡异步伐。
    他们就像是用Zero力量这块“原材料”，经过某种特殊“工艺”加工出来的不同“产品”。
    稳定、高效，却也冰冷得不像人类。
    杨渐的心沉得更深。
    周正国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
    总局这种行为无异于在悬崖边跳舞，试图驾驭一头随时可能反噬主人的凶兽。
    “杨警官何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李锋似乎很享受杨渐此刻的凝重和警惕，他上前一步，挡在杨渐和“破晓”队员之间，笑容越发玩味，“说起来，你们才是‘正统’，这些只是‘衍生物’。不过嘛……”
    他拖长了语调，带着一种炫耀般的口吻说道：“有时候，经过改良的‘衍生物’，可比难以控制的‘正统’要好用得多。至少，他们绝对服从命令，不会像某些人一样，需要别人时时刻刻担心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沈逸。”
    这番话如同毒刺，再次狠狠扎向杨渐和周正国的立场。
    李锋就是要不断强调杨渐的“不稳定性”，以此来反衬“破晓”小队的“优越性”和总局决策的“正确性”。
    “李副局。”一直沉默的老鬼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周局刚走，临江市百废待兴，还有很多后续工作需要处理。而且……”
    老鬼的目光扫过屏幕角落一个不太起眼的数据窗口，眉头紧锁：“根据最新汇总的报告，除了医院周边区域，城南的老工业区和城东的地下水道系统，似乎也出现了一些…不太正常的能量反应和失踪报告，与石心人的特征并不完全吻合。”
    李锋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老鬼，你多虑了。不过是些残留的石心人或者恐慌引发的谣言罢了。有‘破晓’小队在，任何魑魅魍魉都翻不起浪花。”
    他挥了挥手，对身后的“破晓”小队下令：“雷霆、冰霜，你们带队去城南和城东区域巡查一遍，彻底清除所有不稳定因素。记住，效率第一。”
    “是。”
    代号“雷霆”的金枪男子和“冰女”同时应道，声音冰冷机械，不带丝毫感情。
    随后，两人带着另外三名队员，转身离开了指挥中心，行动间悄无声息，如同幽灵。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杨渐心中的不安感越发强烈。
    老鬼提到的异常情况，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而李锋那轻描淡写目中无人的态度，或许会招来格外惨痛的失败。
    临江市的战斗或许暂时告一段落，但水面之下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沈逸制造的混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却也可能为某些更深层的黑暗提供了滋生的温床。
    新的罪恶，新的怪物，或许正在这座伤痕累累的城市阴影中，悄然展露它们的獠牙。
    杨渐握紧了拳头。
    他转头看向老鬼，后者也正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和决心。
    周正国去京都开会的期间，临江市就由他们来守护！
    ……
    幽暗深邃的空间内，光线仿佛被无形的黑暗吞噬，只有一块块巨大的能量屏幕散发着幽冷的光芒，映照出扭曲跳跃的影像。
    这里是现实与虚幻的交界，是孕育灾厄的温床——怪物俱乐部。
    撤退回来的沈逸比以往更加沉默，只是一味的雕刻着新的石像。
    李维新则是蜷缩于阴影之中。
    最后一人，尸鬼之王，他猩红的目光正饶有兴致地盯着其中一块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临江市324局指挥中心内，那个代号“冰女”的蓝衣女子。
    “有意思……”尸鬼之王发出低沉嘶哑的笑声，“我的力量……竟然被这些卑微的虫子复制，还试图加以控制？”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个“冰女”体内流淌的力量，与他同出一源，那是一种被稀释、被扭曲、被强行套上枷锁的死亡寒意。
    虽然远不如他本体的力量纯粹和强大，但那份源头的印记，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清晰可辨。
    “赝品……拙劣的仿制品……”
    他低语着，猩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蔑，但更多的是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通过与那份力量的微弱共鸣，尸鬼之王能看到“冰女”所处的环境，听到她周围的声音。
    当听到“国际会议”、“共享情报”这些字眼时，他嘴角的弧度咧得更大了，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哦？想要分享我的‘恩赐’？还想评估威胁？”他苍白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打开地狱的大门啊。”
    他的指尖在虚空中划过，似乎在勾勒着某种恶毒的计划。
    要不要给这场无聊的会议，送上一份“惊喜”呢？
    比如，让那个拙劣的仿制品，在全世界面前，展现一下力量失控的“美景”？
    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消遣。
    就在尸鬼之王沉浸在这恶劣的趣味中时，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大厅中央。
    来者身穿纤尘不染的纯白燕尾服，一头耀眼的银色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一个即将登台表演的优雅魔术师。
    正是Zero。
    “Zero大人！”
    李维新第一个上前问候，眼神中带着狂热。
    沈逸也放下工具，躬身行礼。
    尸鬼之王难得坐起来，低头颔首表示敬意。
    对于这位拥有无上伟力的怪物之主，哪怕是尸鬼之王都得俯首称臣。
    Zero随意的摆摆手，“诸位不必拘谨。”
    他看向尸鬼之王，看了看屏幕上的场景。
    “看来，你发现了有趣的东西。”Zero的声音轻快，带着一丝戏谑，“傲慢之人总是这样，渴望着他们无法理解的力量，如同飞蛾扑向火焰。”
    尸鬼之王顺着话头说道：“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当然。”Zero微笑着，向前走了几步，优雅地摊开手，“既然他们如此渴望怪物的力量，那就……如他们所愿。”
    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
    “新的邀请函已经发出，舞台也已搭建完毕……”
    “是时候……让更多的演员粉墨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