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徐风出京

作者:腊月里的萝卜
    可还未开口,陈阳就走远了。
    “这事还不知得传多久”。
    陈阳默默摇了摇头,摘下腰间乾坤葫芦,正要喝口酒,却见葫芦空了,当差前便先去打百斤佳酿。
    文武状元的事,从每个百姓嘴里说出来都不一样,李明寒揍的分明是榜眼,硬生生说成揍了夏苍穹。
    若真如此,休说他了,就是摆出‘太清真君’的身份,都难带走李明寒。
    还有张观山,大夏皆传武状元忽而暴起,杀了当朝三公之一的太保,司少缘,惨无人道,嗜杀成性,却无人问前因。
    谁又知这司少缘二十余年前,害死了张观山的父母亲。
    ……
    镇妖司。
    陈阳还未进护月司,就听徐风的叫骂声传出来。
    “这两个臭小子,竟都怀有此等心思!!”。徐风坐在柜台后,捏着一杆毛笔,一边作画,一边骂骂咧咧。
    往常徐风骂人,至多气的面目通红,唾沫星子乱飞。
    这次是七窍生烟,后槽牙磨的吱吱响。
    “上一任皇帝的臣子,就剩老夫一个,这两个小子,莫不是生怕老夫死的慢了?”。徐风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宣纸上画的好似鬼画符。
    阁楼寒如腊月,一猴一狗吓的躲去了后院。
    时隔多年,他好不容易压次宝,押中了文武状元,谁料生了这事。
    这下好了,休说扬眉吐气,一张老脸都丢完了!
    一些盼着他赶紧死的好事者,连夜写了奏折送入宫中,言一切是他暗中指使。
    休说张观山为难赵知书这件事了,就是某个闲汉喝多了酒,夜里偷窥隔壁小娘子洗澡,都能赖到他头上!
    “若非这两个小子跑得快,老夫非要揪住,狠狠揍一顿再说!!”。
    ……
    陈阳一言不发,闷着头就去书房抄经,生怕被波及到。
    直至黄昏,徐风的叫骂声才停歇,白眉紧皱,坐在柜台后一言不发。
    “徐大哥,喝杯茶消消气”。
    陈阳沏了杯茶水,送到徐风身前,心中不由暗叹一口气。
    这老大儒,近来确实是倒霉。
    “喝什么茶?消什么气?!那两个小子痛快了,给老夫惹一身骚!!”。
    徐风两眼一瞪,重重的冷哼一声,也就是他道行高,上任老皇帝器重他,人还没死就给他塑了泥塑,比免死金牌管用些。
    若不然,昨天夜里,锦衣卫就来敲门给他送温暖了。
    陈阳碰了一鼻子灰,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一直听徐风骂骂咧咧。
    过了半个时辰。
    徐风像是骂累了,喘了几口气,拎着茶壶,一口气将一壶茶“咕嘟~”喝完,就连茶叶也嚼了嚼咽进肚子。
    细细说来,张观山和李明寒干的事都没错。
    一个手刃仇人,有情有义,一个字字珠玑,尽显仁心。
    若是往常,可出不了这般人物,唯有乱世方可见之。
    “徐大哥……”。
    “砰~!”。
    陈阳话未说出口,徐风苍目忽而瞪圆,拍桌而起,脸上露出几分义不容辞。
    “这两个小子都敢入局,老夫倒要看看,这乱世究竟有多乱!!!”。
    此话罢了,徐风不顾陈阳诧异的眼神,拎着躲在后院的一猴一狗,脚踩浩然,眨眼间不见踪影。
    过了几息,陈阳才缓过神。
    徐风走了,还把教司坊唯一干活的吗喽和大黄拎走了。
    陈阳眼神思索,如此说来,教司坊只剩他自己一个人了?
    张三甲离京数年,至今不知去向。
    按理来说,一位二品高人,只要还浪迹在大夏江湖,绝不该一点消息没有,可张三甲好似死在路上一样。
    徐风出京畿,兴许是避风头。
    兴许是真想出去闯一闯,搏一搏三花聚顶。
    毕竟二百多岁,确实是闯一闯的好年纪。
    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自修成大儒,徐风终于收了个弟子,还是文状元,前途无量。
    一个年头不多的老大儒,空有一身本领。
    眼看无人继承,恐怕死了都不甘心。
    陈阳摇头起身,虽说教司坊只剩他自己,但日子还得过。
    今日无事,勾栏听曲。
    今月无事,勾栏听曲。
    今年无事,勾栏听曲。
    ……
    时间一晃,过了两年。
    甲子年秋,天气渐寒,满城落叶枯黄,风斩百草。
    这日,望向天际远方,一轮斜阳架在群山之间,映得半边天的云一片金黄,好似熟透的麦穗一样。
    举善书屋。
    “要是今年的收成,能跟那片云一样就好了”。
    张安背负双手,依靠着门框,抬首看着天际远方,不由叹了口气,嘴里一直念叨着‘犯了运灾,民不聊生’。
    陈阳抬首瞥了眼张安,喝了口茶水,接着翻看账本,并未开口言语。
    这两年,《水浒传》四册,共一百回都已印发出去。
    本本皆引得大夏读书人哄抢,晚月居士名声大噪,纵使近些年大夏乱的很,民间大肆私印此书。
    但他还是凭此书,赚了大把银子。
    “陈先生,账本如何?”。
    张安感怀了一会,又回屋看向陈阳。
    “你我相识这么久,还能信不过张掌柜?”。陈阳摇了摇头,合上张安整理好的账本。
    这句话让张安嘴角勾起,不自觉昂首挺胸,眼神自豪。
    他这一辈子,虽说没什么大本事,文不成,武不就,但有个可圈可点之处,为人绝对正直!
    “陈先生,一个月前,托您送的粮食可否送到?”。张安出言问道。
    自龙虎榜罢了,这两年大夏可是乱的很,也就京畿尚且还行。
    出了京畿,世道多乱想都不敢想!
    泽江发水一年,不知死了多少百姓,地都淹完了,颗粒无收,又饿死不知多少百姓。
    他得知此事,自费银两买了些粮食,托陈阳的关系送过去。
    “此事放心好了,镇妖司的人亲自送粮,无人敢贪墨”。
    “那就行,那就行”。
    张安咧嘴一笑,不由松了口气,又与陈阳聊起近来的事。
    这一年来,大夏衰败之象愈演愈烈,士大夫们都在屯钱屯粮。
    京畿时常有名气极盛的文人,扬言夜里家中暴毙,留下几卷遗画。
    众所周知,文人一死,所留书画比生前值钱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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