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若是再让他伤心，就不是你的了。

    长乐元年三月，沈清彦在煜京宁王府养了将近一年，破损的腑脏几已完全修复，落亦尘带着他回东洛。
    煜京城门之下，萧渊寒牵着十一送他们离开，同时走的，还有过年时回来的寒珩。
    “师兄，我带清彦走了。若是有事，让寒逸传讯。”落亦尘牵着沈清彦，对萧渊寒道。
    “落亦尘，你护好他，若是再让他伤心，那沈清彦，就不是你的了。”
    “是，我记住了，定不会再让彦彦受委屈。”
    “你最好记住，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否则就算我同意，师尊也不会放过你。”
    萧渊寒对沈清彦说话，声音柔和了不少：“清彦，你在煜京也有家，沈小将军府，我会让人给你洒扫，何时想回来，都可以。”
    “好，谢谢殿下。”沈清彦鼻子酸酸，当初就是殿下护着他，一直到现在。
    “去吧，你哥也在洛都。”萧渊寒抬手，在他发顶轻碰了一下，算起来，清彦跟他的十一也是差不多大。
    “主上，属下也走了，您没什么要吩咐属下的吗？”寒小珩抿着唇，他家主上，都不跟他说些什么的。
    萧渊寒看着这小兔崽子的表情，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给他一巴掌，只轻轻道：“不管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我都会管你。”
    “是主上，属下知晓了！”语气轻快，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哪还有半分温润的样子。
    萧渊寒没眼看，他这几个小兔崽子，被他惯的，一个个的都没个人样了。
    “小十一，八哥走了，要记得想我。”说话就说话，还上手捏了下十一的脸。
    萧渊寒一个眼神，寒小珩表示，主上，属下错了，冒犯了。十一的脸只有主上能捏，属下不敢捏了。
    “八哥在东洛要小心，想我们了，就给二哥传讯。”十一嘱咐他八哥。
    “好，会的。等八哥回来，陪我们十一练剑玩。”
    小家伙自从重塑灵根可以练武之后，几乎每天都会练上两个时辰的剑法。在萧渊寒的帮助下，已经跟他几个哥哥，相差无几了，也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千人敌。
    “殿下，十一，我们走了。”沈清彦挥挥手。
    “清彦哥，要记得回来。”
    “好，我会，十一。”
    “去吧，本王看着你们走，便回宫了。”
    萧渊寒在他们面前，从来没有自称过“朕”，都是按着以前称“本王”。
    这几个人，也从来没有唤过他“陛下”，沈清彦是叫“殿下”，寒影都是叫“主上”，还像从前，并未曾改变。
    落亦尘点点头，轻功而起，揽着沈清彦，寒珩紧随其后，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煜京城外的远处，看不见了。
    “小家伙，不舍得了？”萧渊寒转头，就见他的小十一两个乌溜溜的大眼睛，还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唔，主上，没有不舍得的，就是，好久又看不见八哥了。”
    寒珩性子温润，在煜京待了最长时间，其他几个都是过了个年，年后就又出去了。这三个月，都是寒珩没事时陪着影十一在长安宫练剑，像极了哥哥带着弟弟。
    “等十一想他们了，主上就把他们唤回来。很快，一夜他们就能回来。”这是他的寒影，只要他一句话，多远，都只需要一夜，第二天萧渊寒就会看见他们都在。
    “谢谢主上！”小家伙看了看四周，都是出城进城的人，似乎没有人过分关注他们。
    于是，踮起脚尖，迅速偷了个吻，在他家主上的唇角。
    “嘶～我家愿愿，干坏事了。”萧渊寒逮着人逗，捏捏小手，揪揪脸。
    两人笑着闹着就回了宫，恰好碰见寒景。
    “寒景。”萧渊寒叫住他，他可还记得之前他家小家伙跟他说过的。
    萧渊寒一直没找他，是相信寒景可以自己处理好，可看这样子，怕是钻了牛角尖了。
    “主上，您吩咐。”他垂眸，面上仿若还是那个冰冷无情的影卫，没有任何情绪。
    “你随本王来。”
    “是。”
    进了长安宫，萧渊寒把十一支开，带着人进了御书房。
    “坐吧。”萧渊寒指着御案旁的一个木几。
    “是，主上。”
    “你近来，可是遇上何事了？无法解决？”
    “属下…”
    “本王的寒景是寒影十，向来无所不能，除了感情上的事，否则没有什么能让你这般无措。”
    “主上，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本王说的对吗？阿景。”他声音温和，反问道。
    “我，属下，主上，属下喜欢…五皇子殿下。”
    “嗯。”
    嗯？！主上就嗯，嗯是什么意思？
    “主上，属下喜欢五皇子。”
    “本王听见了，又不是耳聋。”犯得着再重复一遍。
    “那主上，怎么都没反应。”都，不惊讶吗？
    一个没有资格说喜欢的影卫，一个清冷美好的皇子。
    “寒景！”萧渊寒突然唤他。
    “嗯？”
    “告诉本王，你在顾虑什么？”
    “属下，只配…活在暗处，不配…说喜欢。”
    “本王的寒影，没资格说喜欢？”
    “不是，是…属下。”
    “你不是煜宁王的寒影吗？”
    “属下是主上的寒影，可，可属下…”
    “继续说。”
    “属下生在西夷一个边县，那里遍地狼藉，属下自幼，在乞丐堆里抢食…”
    “阴沟里的……”
    “闭嘴！”萧渊寒打断人。
    “你文武双全，在本王的十一个寒影里，虽是影十。可论武，恐怕除了寒凌寒晔，无人是你的对手。讲文，你与寒凌寒逸怕也不相上下。”
    “主上。”寒景猛然抬头，与萧渊寒对视上，主上…是这般看他的么。
    “讲一句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并不为过。”
    萧渊寒看着人，继续沉声道：“寒景，出身你并不能选择，倘若你生在锦绣之家，应是早已出将入相，你无需自卑。”
    “主上。”寒景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主上。
    “嗯。”萧渊寒应到。
    “域儿虽是皇子，是本王的皇弟。但在本王这里，你与他并无不同。”
    “喜欢，那就去试试，两情相悦，你配得上任何人。”
    “主上，您…我……”
    似是想清楚什么，又似听了主上的话，这个冷影卫起身就跪：“属下记住主上的话了，谢过主上！”
    “站着，谁让你跪的？”萧渊寒一句轻喝，打断了想跪下的冰冷影卫。
    “是，属下遵命！”他站着，乖的不行，本是冰冷的影卫，又一次微红了眼。
    哪是无情无性的刀，不过世人，都习惯把他们作刀。
    除了煜宁王萧渊寒，从没有人体察过，他们也是跳动着心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