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作者:潇潇稀秋
    与此同时。
    东宫。
    苏檐中紧握着一个瓷瓶,快步踏入东宫大殿。
    “殿下,微臣于一本古籍之上,寻得一秘方。依此秘方所制之物,可令两人性命相连。”
    说完,苏檐打开手中瓷瓶的盖子,瓶中躺着两颗药丸。
    “此乃同命丸,只要您与公主服下此丸,只要殿下您生机存续,公主的性命也将随之无忧。”
    这段时日,苏檐一直在寻找能救裴稚绾的法子。
    终是在一本古老的医书典籍中,发现了同命丸的秘方。
    只是这同命丸有一局限,对一人仅能生效一次。
    苏檐又道:
    “此药的效力仅能维持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公主虽不会殒命,但病症不会根除。”
    这无疑是将裴稚绾原本仅剩不到一月的残喘时日,硬生生地把病痛延续到了三个月之久。
    裴珩砚伸手接过瓷瓶,低垂的长睫下,眸光短暂忽闪。
    三个月,多一日也是好的。
    能让他争取更多时间来救她。
    早在之前,他便已吩咐澜夜去道观求取神农丹。
    这神农丹,素有‘神药’之称,可治百病,解百毒。
    相传此丹乃道观中修为高深的道长亲手炼制,一颗难得,千金难换。
    裴渊偶然间机缘巧合下,曾获得过一颗神农丹。
    后来宁妃难产,命悬一线,裴渊为了能吊着宁妃的性命,将神农丹给宁妃服下。
    此事知晓之人寥寥无几,神农丹得来不易,却用在了一位嫔妃身上,且她诞下的并非皇子。
    生怕外人听闻后,会对此事议论纷纷,给宁妃带来过大的心理压力,裴渊就隐瞒了下来。
    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除了当时的接生婆,便只有裴稚绾与裴珩砚了。
    裴稚绾是后来宁妃将此事告知于她。
    而裴珩砚,则是裴渊向其透露。
    只是,裴稚绾并不晓得,裴珩砚同样知悉这件事。
    所以当初裴珩砚情毒复发时,裴稚绾才借着神农丹的借口,掩盖了她以身给他解毒的真相。
    但她不知道是,他早就知晓那颗神农丹已经不复存在了。
    ——
    贺兰芷一回至中宫,便即刻差人给江家送去了帖子。
    当日午后,江澈音接到帖子,未作丝毫耽搁,径直入了宫。
    待她步入沁华殿,得知裴稚绾竟是装病,震惊得半晌回不过神。
    “你是说,陛下给你假死药,助你顺利出宫?”江澈音擦去脸颊上的泪水。
    刚进殿时,见裴稚绾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她的眼泪‘哗’地一下就流了出来。
    此刻又得知裴稚绾并非真的病重,她一下松了口气。
    “阿音,今日唤你前来,其实是有一事想劳烦你。”
    裴稚绾拉住她的手,十分诚挚地说道。
    江澈音瞧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趣道: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有话直说便是。”
    “再者说,臣女能为公主殿下分忧解难,那是臣女的福分。”
    裴稚绾自儿时便对她有救命之恩,平日里更是多有照拂。
    哪怕宫中有了新样式、新颜色的胭脂水粉,裴稚绾都会第一时间想着给她送来。
    她又怎会有拒绝的道理。
    裴稚绾被她的话逗得眼波微弯,“阿音这巧嘴,说起话来总是这般讨喜。”
    一边说着,裴稚绾握住她的手臂,让她往自己身旁坐得更了近些,“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后日,我皇兄不在宫中,我打算趁着这个时机,偷偷溜出宫去。”
    “出了宫,我打算去淮南。我不用你一路护送,只需要将我送出城门便成。”
    她不想给江家招惹麻烦,可她单凭自己,想要顺利出城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无法确定城门守卫能否认出自己,凡事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江澈音干脆利落地点头应允,这等事于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只是,你一介女子孤身前往淮南,实在是太过危险。”
    “届时我会安排可靠的马夫,护送你过去。”
    江澈音略作沉吟,心中仍是放心不下。
    裴稚绾笑意盈盈,道:“阿音,谢谢你呀。”
    江澈音生怕有所疏漏,又仔细询问:
    “稚绾,你到时候从皇宫何处出来?我提前去接应你。”
    裴稚绾脑海中细细思索着裴渊所提及的密道位置,回道:
    “是在皇宫角的瞭望塔位置,到那时我沿着小路去找你。”
    裴渊特意将密道出口设置在瞭望塔下方,此处刚好处于瞭望塔的视线盲区。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好。”江澈音点头应道。
    之后,她并未久留,又和裴稚绾仔细梳理了一遍路线,才离开了沁华殿。
    江澈音离去之时,已渐近晚膳时分。
    裴稚绾用过晚膳,洗漱完毕后,躺回床榻,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飘回到离宫之事。
    这一次离开,便是一生的诀别,再无回宫之日。
    往后余生,与裴珩砚生离。
    这般想着,她的心闷痛不已,眼眶也渐渐泛起酸涩。
    裴稚绾拉起寝被,将自己的脸地盖住。
    在这一方黑暗的小天地里,偷偷地抬手抹着眼泪。
    这些日子以来,她记不清自己在这被子里哭了多少回。
    每一回哭完,都要强装镇定,装作若无其事。
    裴稚绾沉浸在悲恸中,哭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有人踏入殿内,她都没有察觉。
    “哭什么?”
    冷不丁地,裴珩砚带着薄凉感的声音,自她的头顶上方沉沉落下。
    顷刻间,被子里传来的细微抽噎声骤然消逝。
    裴稚绾颤着双眸,赶忙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将蒙着脸的寝被一点点地往下扯。
    “你怎么来了?”她抬眸,撞进他深湛的眼里,嗓音还带着未散尽的哽咽。
    裴珩砚在榻沿落座,手指带着缱绻眷恋,抚摸着她的脖颈。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脖颈处,他指尖摩挲的地方传来丝丝痒意。
    她呼吸一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偏过头去。
    他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瞬,缓缓收回。
    随后不紧不慢地抬手去解自己腰间的衣带,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听说,今日下午,江尚书的女儿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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