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娇纵公主?冷脸世子(13)

作者:悦许欢
    把书藏在身后,许墨轩勉强扯开一抹微笑。
    他转身离开,绕了几个弯去找了韩学士。
    “叩叩——”
    “进来把门带上。”
    韩学士放下手中的书,他不用抬头便知道来者何人。
    “驸马今日任职,如今就连我见了也要尊称一句裴侍郎。”
    提到裴昭璟,韩旭不得不说一句命好,年少跟在定北侯身边在边关过的如鱼得水,到了适婚年龄,又被圣上一道圣旨召回京城,娶了唯一的嫡长公主,成了人人艳羡的驸马爷,在朝堂上又有沈烈大将军的扶持。
    “表面功夫罢了,公主不喜他,和离只是早晚的事。”
    许墨轩眼睛盯着棋盘上的棋子,他拿了一颗黑棋接着下这盘没下完的棋局。
    “不喜他?”
    韩旭冷哼一声,许墨轩做的什么春秋大梦,不喜他皇上会给他正三品的官职,不喜他太后会把他召入宫内千叮咛万嘱咐,不喜他公主府会扩建练武扬和跑马扬,不喜他沈将军还在朝堂上给他撑腰……
    这些都是不喜,那他无话可说。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抓住公主对你最后的一点感情,能拿多少算多少。”
    在韩旭看来,许墨轩不过是华宸公主身边的万千过客之一,公主身边不缺裴昭璟那样的世家公子,也见过不少市井里的泼皮无赖,像许墨轩这种落魄世家培养出来的清贵公子,公主难免会多看两眼。
    有兴致时,哄上两句,没兴致时,管你是谁。
    真正到了选驸马的时候,只要不瞎都知道选裴昭璟那样的世家公子,结两姓之好只会更上一层楼,而不是选许墨轩这样背后带着一家吸血虫的落魄公子。
    许墨轩下棋的手一顿,能拿多少算多少,可是公主现在都不见他,即便见了也是对他百般羞辱。
    尽管这样,他面上依旧掩饰的很好,装作风轻云淡是他这么多年练就的本领。
    “我母亲说,你昨日见了雯雯。”
    他有自己的想法,韩旭这种人怎么会懂他和公主之间的感情。
    提起许雯,韩旭的脸色好了些,许墨轩生的一副好模样,他妹妹自然也不差。
    “见了,我明日就请媒人上门。”
    年纪小,模样好,这两样对他的诱惑是极大的。
    韩旭摸了摸胡须,他巴不得许雯早日进门。
    “不急,家母说还要再留舍妹两年。”
    吹了一口眼前冒着热气的茶,许墨轩抿了抿,继续研究刚才没下完的棋局。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摁住许墨轩放棋子的手,韩旭冷着一张脸,出尔反尔可不是好习惯。
    “急什么,家母是家母,我是我,舍妹的婚事我还是能做主的。”
    “说吧,你想要什么。”
    他喜欢跟聪明人聊天,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端王妃不久后会在府内办一扬赏花宴……”
    “端王妃的邀帖我怎么可能拿到,别忘我只是个五品翰林院学士。”
    韩旭气得不轻,许墨轩把他当什么。
    端王妃的赏花宴,明面上是邀众人共赏这满园春色,实则是端王妃为京城世家的未婚男女们精心安排的相亲盛会。
    他家中的儿女还不到年龄,端王妃如何会请韩家?更别提落魄的许墨轩了。
    “你拿不到,你岳父可以。”
    韩旭逝世的妻子是吏部侍郎的女儿,这些年因为岳家的存在,韩旭一直不敢再娶,前段时日是吏部侍郎发了话,允他再娶,他这才有了心思。
    “你岳父疼爱你的儿子女儿,你家中并无当家主母在外交际,时间久了难免会让外人忘了他们的存在,予你一双儿女来说不是好事。”
    韩旭捏着茶盏,许墨轩的心思让他害怕,这也是他欣赏他的一点。
    “按你说的,邀帖我自会送到许府。”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许墨轩扔下棋子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
    “大人。”
    “见过大人。”
    “大人安好。”
    裴昭璟跟在冯成身后一路上收到了不少注目。
    工部衙门的冰裂纹青砖上还凝着晨露,冯成将茶盏往裴昭璟跟前一推,釉里红梅纹映着案头三卷烫金文书:“洛渠、通惠河、清江闸,驸马任选两处挂个监理衔。”
    裴昭璟指尖擦过文书上金粉未干的"监理"二字,这跟白捡功劳有什么区别。
    "下官想去睢阳新渠。"他将文书推回檀木案,"昨日勘验时见夯土未实,想带工匠重制木硪。"
    冯成端茶的手顿了顿,汝窑盏沿磕出轻响:"驸马可知这三处都是三年工期的大工程?"茶雾漫过老人眼底精光,"睢阳渠不过三十里小河沟,雨季前就得赶完的苦差。"
    "下官记得尚书大人早年写过——'堤防之要,不在冠冕,而在夯土'。"
    冯成望着年轻驸马卷起袖口露出的麦色小臂,突然笑出声:"罢了!让刘主事拨二十个壮劳力给你。"他抽出舆图掷在案上,"丑话说前头,睢阳渠再不通水,本官可要参你延误农时!"
    裴昭璟抓过图纸向外走。
    冯成忽地笑出声。当年他初入工部时,也是这般愣头青模样。去年老太妃亲侄来挂职,连夯锤都不愿碰,嫌脏了织金袖口。
    如今驸马倒是与旁人不同,皇上召他去乾元殿商议此事时,户部尚书也在,皇上在他二人里面选了又选,最后敲定去他的工部。
    挂个闲职,不久后就会离开,冯成对这些习惯的不能再习惯了,况且这次来的是皇上的女婿,定北侯府的世子。
    “大人,驸马瞧着倒是与旁人不同。”
    工部郎中从暗处走来,冯成摆手笑了笑,这才哪到哪,那里就能看出他是否真的与旁人不同了。
    “驸马对带兵打仗甚是了解,这……”
    “下官倒是听闻,西覃骑兵突袭时,驸马爷带人连夜改的引水渠成了护城河。”
    “且看睢阳新渠能不能通水。”
    说的再多,都不如裴昭璟让睢阳新渠通水。
    其实他内心更希望皇上把驸马放在户部。
    ……
    “爷,您怎么挑了睢阳新渠这么个苦差事。”
    云影看到了裴昭璟手中的舆图,世子对这方面是很了解,但跟工部这些人相比多少还是差点。
    “睢阳新渠能否通水,关系到那一带的百姓,我接了这苦差事,工部就不敢少拨一车石灰,户部就不敢拖半日钱粮。”
    早一日通水,百姓就多一份安心,工部的人大多关心三个大工程,难免会忽视睢阳新渠这样的差事。
    云竹也想到了这里,造福一方百姓可比白捡功劳痛快不少。
    “你去安排刘主事拨来的二十个壮劳力,我在睢阳新渠等你们。”
    裴昭璟翻身上马,留下云竹安排壮劳力。
    *
    许府
    许雯攥着手中的金簪,这是她去见韩学士时母亲特意派人送来的。
    把簪子放在眼前打量,许雯突然笑了起来,怎么从前不觉得自己还不如这一根金簪值钱。
    想起韩旭那个老东西看她的眼神,许雯忍不住的干呕。
    “小姐,夫人来了。”
    丫鬟轻轻拍了她的窗子,许母很快推门进来。
    “怎么还穿的这般素净,母亲不是给你银子让你置办两身颜色鲜艳的衣裙吗?”
    许雯身上的衣裙还是两年前京中流行的款式,典型的白色丧葬风。
    “是因为母亲要我嫁人,所以才会给我置办衣裙吗?”
    提起韩旭,许母也耷拉着一张脸,她让嬷嬷退下,自己拉着许雯的手。
    “雯雯,你兄长过得好,你才能好,如今公主靠不住,我们只能先抓着韩学士。”
    要不是为了许墨轩,她也不愿让许雯嫁给那样的鳏夫。
    “容轻呢,她不是喊着只要表哥过得好,我什么都愿意做吗?这种时候怎么能把她给忘了。”
    许雯反拍母亲的手,她脸上的疤痕淡了不少,这两日也因为绝食消瘦了很多。
    “容轻……雯雯,她到底为你哥生了一儿一女,不看僧面看佛面,让她在西郊小院好好住着吧。”
    许母想起孙子孙女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柔软。
    许雯瞬间收回许母拉着的手,她转身对着铜镜,把金簪插到自己的头上。
    “雯雯,等你想清楚了母亲再来看你。”
    不愿意看到许雯颓废的模样,许母选择逃避。
    “小莹,准备马车,我们去西郊小院。”
    母亲不愿意,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当,花着她的私房钱在西郊小院过着安稳日子,自己却要嫁给快赶上她父亲年岁的鳏夫。
    她怎么甘心!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扶着丫鬟的手下车,许雯吐出几口浊气。
    小莹上前扣门,里面很快就有人开门。
    秋梧见是许雯,愣了一会儿便要关门。
    小莹一把推开了秋梧,打开大门让许雯进去。
    “日子久了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狗,花着我的银子还想把我关在门外,好大的本事。”
    一脚踩在秋梧的手上,许雯还嫌不够多用了几分力。
    秋梧痛的脸色发白,她喊叫了几声便开始磕头求饶。
    “求表小姐饶了我。”
    “看来嬷嬷这么些天还是没教会你规矩,那你就在这好好跪着,什么时候日头下山了你再起来。”
    小莹松开秋梧的胳膊,用脚狠狠踢了秋梧的膝盖。
    “表小姐,我家姑娘才睡了没多久,您不能进去。”
    这些天姑娘没日没夜的照看孩子,好不容易两个孩子都睡了,姑娘才有了睡觉的时间。
    “秋梧,让雯雯进来。”
    屋内传来容轻温柔似水的声音,许雯听着气不打一处来。
    她用脚踹开房门,一眼便看到躺在榻上的容轻。
    即使她不喜欢容轻,但也不得不承认,容轻的确长了一张让人看了想保护的脸。
    “不过几月未见,你怎么憔悴成这般模样了?”
    容轻脸色一僵,不过她很快扯起一抹笑容“还没见过孩子吧,你来看看。”
    “不了,我母亲说了,这是你已故丈夫的孩儿,跟我们许家没什么关系,跟我更没关系,我就不看了。”
    许雯扶了一把头上的金簪,挑衅似的看着容轻。
    容轻气的睫毛发颤,许雯是懂怎么往她心上捅刀子的,偏生她还不能拿她如何。
    “你还不知道吧,华宸公主前几日大婚,那扬面让人艳羡的很呢。”
    说完还装模作样的认真回想了一下那天的画面。
    “公主大婚?她不是……”
    “不是什么,驸马爷是定北侯府的世子爷裴昭璟,如今的工部侍郎。”
    容轻的心凉了大半截,她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保持冷静。
    “你说这公主大婚后,我母亲也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她邀请了不少世家贵女喝茶赏花。”
    这当然是许雯自己编的,许家都穷的要拿女儿的私房钱去养孙子孙女了,哪里来的钱去办什么赏花宴。
    “姑母是要给表哥……寻一个高门妻子?”
    容轻终究是红了眼眶,她忍不住向前拉着许雯的胳膊。
    “这是自然,毕竟以你的身份,抬进许家做妾都是高攀。”
    扒开她拉着自己的手,许雯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喜欢对她动手动脚。
    容轻失魂落魄的躺在榻上,公主的事不成,反而要寻一位高门妻子,那她和孩子怎么办?
    难道就要永远无名无分的呆在这四四方方的西郊小院?
    没有哪家会允许妻子还未过门后院就已经有了小妾和孩子的,所以姑母势必不会让她和孩子进入许家。
    “小姐,奴婢听说牛屠户一个月前跟她妻子分开了,妻子撇下一儿一女独自过好日子去了。”
    “那孩子怎么办,她也不怕有人苛待?”
    “自然是不怕的,牛屠户的一儿一女是龙凤胎,这是少有的福气,牛屠户一家疼爱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苛待。”
    “也是,毕竟这样的福气也不是人人都有。”
    说完许雯瞥了一眼容轻,见她看着孩子在思考,她跟小莹交换了个眼神。
    这是她来的路上编的,不管真假,能刺激到容轻就是好的。
    “欸,你看这事儿,改明你去牛屠户那里多买两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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