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自己清楚

    军校星时间20：54
    宿舍A001
    云川很晚才回到宿舍，进门闻见淡淡的金属味——是墨谦信息素的味道。
    云川环视一圈，墨谦并不在一楼客厅。
    想想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墨谦应该都不会在自己眼前晃悠。
    就像在修仙界某段时间一样，明明剑修与本命剑应该密不可分，可一人一剑见面就不对付，轻则互不搭理，重则对打至翻天覆地。
    有了经验，云川转身上楼。
    回到房间，云川照例查看青水的状态。
    依旧在沉睡，月铃花包裹着青水的身躯，紧紧闭合，形成一层密闭的膜，隔绝大部分力量的探查。
    比如灵力、精神力等。
    神力倒是可以进入，但斟酌一二后，云川并未使用神力探查。
    大致确认生机还在，云川恢复月铃花四周的禁制。
    不同于往常，云川难得没用夜晚的时间打坐，而是坐在桌前，通宵学习认字、词语等。
    放在之前，云川都以修炼为重。
    但现在，自尊让云川决定把修炼放一放，先好好认字学习，这一学期的期末理论考试，他不需要墨谦“帮忙”。
    ……
    隔壁
    墨谦板板正正躺在床上，合眼好似沉睡。
    战神难得没在房间里乱飞，或是碎碎念不停，而是安静地缩回机甲匙。
    耳边太过安静，习惯了战神聒噪的墨谦有点不适应。
    墨谦用精神力交流：【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过了半分钟，脑海中才传来战神的声音。
    【不想说。】
    墨谦大概猜到一点，轻笑出声：【云川欺负你了？】
    云川的神力作用很多，许多灵力办不到的事情，神力却能轻易做到，结契云川剑的几百年里，他没少因为神力吃亏。
    被点破，战神的委屈顿时决堤涌出。
    战神的少年音中带上哭腔：【那小beta到底怎么回事？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我核心数据感受到的疼痛绝对是他干的！一眼过来差点痛到想死，魔鬼吗？呜呜……】
    战神哭诉都不敢多说，看来确实很痛。
    见战神哭得凄惨，墨谦反向安慰：【你没直接报废算好了，做机甲要知足。】
    战神：【……】
    战神的哭音戛然而止。
    几秒后，墨谦脑海传来一道道刺耳的金属零件摩擦声，穿透脑膜，听得脑袋痛。
    墨谦立刻禁言战神，世界恢复平静。
    墨谦觉得自己没说错。
    云川本就看自己不顺眼，现在还绑定了战神，哪怕比不上云川神剑，但这个行为放在剑灵眼中，和三心二意没有区别。
    正在气头上，云川没有废了战神，已经算战神运气好。
    思维发散乱想，想着想着，墨谦不知不觉睡去。
    ……
    第二天
    云川熬夜一整晚，精神依旧抖擞，照常上课。
    因为昨天的事，教室内众人的视线隐晦集中在云川身上。
    昨天上午直到现在，内网和各大小群热闹非凡。
    阿瑞斯军校首席制度出现的百来年中，首席被其他首席“押送”去风纪处的情况，只发生过三次。
    第一次是一位首席恶意竞争，导致七位学生伤残甚至死亡；第二次是成绩明确作假；第三次就是云川，暂时不知什么情况。
    大家对此议论纷纷，刷新军校风纪处几万次。
    直到云川今天安然无恙来上课，各种攻击性谣传瞬间粉碎。
    云川入座，王佳杰和姜梦溪这八卦二人组立刻凑上前。
    “云川，问个事。”
    “嗯？”
    “你和墨上将什么关系？”
    云川侧头，神色淡淡：“我和墨谦？”
    王佳杰与姜梦溪同步点头。
    云川：“没什么关系，非要说，那只有你死我活。”
    王佳杰/姜梦溪：“……？”
    你死我活？
    对视一眼，两人第一秒不理解云川是开玩笑，还是说真心话。
    第二秒，两人偏向云川说真话。
    昨天云川扇墨上将那一巴掌，不能说响亮，只能说振聋发聩，而且听叶默学长说，他们去的时候，亲眼看见云川卸了墨上将的胳膊。
    这句“你死我活”，应该是字面意思。
    求生欲压过八卦欲，两人不再询问什么，坐在座位上看似认真听课，实则小群里面奇思异想。
    聊得正嗨，云川突然拍了拍身旁的王佳杰。
    王佳杰吓一跳，抚胸询问云川有事吗。
    “能看看你的笔记吗？”
    “啊？”
    王佳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等等，你是要这次课的笔记？我做的不怎么好，问问程哥，他学习好。”
    说着，王佳杰转头找姜程溪。
    姜程溪抢先开口：“发了。”
    云川点开光脑文件，只有今天的笔记，道：“上学期的有吗。”
    十几秒后，又一个压缩文件发来，整整二十三个G。
    “谢谢。”
    “不客气。”
    用了一点时间释放压缩包，在军校就读一学期的云川，真正意义上从零开始学习。
    不出意外，云川学的很艰难，但比起上学期一字一词不懂的窘境，这一学期，云川多多少少能看懂一些。
    就着S1的辅助，云川缓慢学习。
    王佳杰看见，在小群里发消息。
    【王佳杰：云川在学习，终于认完字了？】
    【姜梦溪：不清楚，话说云川上学期那个成绩，绝对是有人帮助，幸好我和云川关系好，不然我绝对眼红】
    【王佳杰：咳咳，小心被查】
    【姜梦溪：骚瑞，忘了】
    ——姜梦溪撤回了2条消息——
    【姜梦溪：不过话说能学明白吗？我上学期末还是哥哥帮忙通宵补课，才勉强上75分，那半个月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王佳杰：不知道】
    【王佳杰：云川记忆力很好，我们这学期依旧是理论为主，只要能看懂题目，应该问题不大】
    【姜梦溪：希望吧】
    【姜程溪：听课】
    【姜梦溪：……知道啦】
    十一点半下课，教授看一眼时间，让大家课下好好复习，提前十几分钟宣布下课。
    云川起身准备离开，王佳杰想起什么，连忙拉住云川。
    “等等。”
    见云川投来询问的眼神，王佳杰道：“上学期考核分数不是破记录了吗，我们小队和诸葛学长小队所有成员进入首席会，学长他们很感谢你，商量一下，想专门组个饭局感谢，问你愿不愿意。”
    饭局对云川而言浪费时间，肯定拒绝。
    王佳杰好似预料到云川的拒绝，抢先一步。
    “凯米尔学长家涉及能源、食品产业，与军方有一定合作关系，说只要你去，他可以送你一整箱灵果和一盒晶能。”
    “去。”
    拒绝的话吞入肚中，转而被肯定取代。
    王佳杰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即让云川定个时间，最近一月他们随时有空，主要看云川是否有空。
    因为这学期成为首席会成员，云川可以拒绝助教一职，所以除了课表上固定的排课，就是修炼，自然有时间。
    三两句协商，最终日期定在这个星期六。
    无事，云川往军校公园而去。
    在军校，云川常去的地方就几个——教室、实训室、宿舍……还有公园。
    公园植被丰富，身触天地之气，修炼效果比宿舍好，所以只要时间允许，云川常常来公园或去深处的密林修炼。
    找好位置，云川盘腿坐下。
    和以前不一样，云川并未闭眼专心修炼，而是一心二用，一边打开光脑学习，一边运转体内的灵力修炼。
    “你在这里修炼？”
    不用抬头，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云川不想搭理。
    没把墨谦打出去，都是看在墨谦身体受不住，怕出手一个重伤连累自己。
    墨谦自然知晓原因。
    不枉他刻意压制灵力，不去修复身体的损伤，确保云川一动手就是连累自己的的重伤。
    心眼堪比筛子。
    墨谦在云川旁边的空地躺下，细碎的阳光落在俊丽的面庞上，闭眸调动自身灵力。
    墨谦道：“还在生气？”
    没有回答。
    “我说你都神剑了，别这么小心眼，你看看人家忘川剑……”
    “喜欢你就解开灵契去找忘川。”
    云川冷冷打断，话语用词是显而易见的嫌恶。
    墨谦轻笑：“忘川剑只要女剑主，不喜欢男剑主。”
    云川不予置评。
    虽然他以前腹诽过忘川剑，择剑主不能只看性别样貌，更重要的是修为品性，现在回头一看，他想法和忘川剑一样。
    首先排除男剑主。
    没有回应，墨谦也能自言自语一堆话。
    “我不是故意隐瞒你，这个位面世界势力复杂，我现在身份特殊，你和我表现出特别亲密的关系，有些人怕要慌不择路对我们两个下死手。”
    “我倒没什么，刺杀那么多次都没事，而且筑基二层，但你筑基都没有，字也不会认，这个位面世界的武器了解也不多，指不定什么时候中招魂飞魄散。”
    “但说句实在话，你就没问题吗？我名字都没改，留长发，你多打听一下就能认出……”
    话还未说完，一道灵力禁制落在墨谦嘴上。
    强行封口。
    “聒噪。”云川评价。
    禁制只是灵力，没有神力，墨谦几下解除。
    墨谦撇嘴：“不是，你对我就没有一丝丝的感动吗？当时要不是我提前解除认主灵契把你抛出去……”
    墨谦突然停顿一下，声音微低。
    “……虽然没彻底扔出杀阵，可患难见真情，情急之下的反应能证明很多，我对你那么好，结果你刚知道我身份就想杀我。”
    “无情。”
    最后一句点评，云川睁眼。
    不否认，当时云川有一些感动，甚至对墨谦都有一定改观，不然不会想着帮墨谦立碑祭拜。
    可惜这份改观，在上学期消耗殆尽。
    云川瞥一眼躺在草地上的男人，墨色长发落在靠近自己的一边，蜿蜒如山川，像只猫儿一样懒洋洋阖眼小憩。
    “……为何无情，你心中清楚。”
    墨谦一噎。
    是啊，墨谦心中很清楚，很清楚云川为何不待见自己。
    墨谦年轻时经常遇见危险，自己受重伤，连累云川剑也常常出现问题，哪怕机遇常伴，得到许多天材地宝、灵石、功法……可去除修炼、养伤的消耗后，留给云川剑的好东西自然不多。
    可只要有条件，墨谦都会先紧着云川。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墨谦不觉得自己亏待、甚至虐待云川。
    后来在一上古秘境得到一堆古籍，其中一本是云川第一任剑主的死仆留下，上面记录了云川某百年所得财产。
    上古青龙精血一瓶、纯血玄龙逆鳞三枚、炼化后的极品灵脉百余、陨铁数百、合体期妖仆十数、灵泉庄十座、凤凰涅槃火、冰霄寒天火、幻鲛古纱十匹、化神期妖丹十数、绣娘百余人、万年无相玄竹百根……
    这些出世一件便足以让修仙界腥风血雨的宝物，云川有一堆，且只是冰山一角。
    换位思考，云川以前的生活与现在对比……妥妥虐待剑灵。
    墨谦有时候埋怨，他们剑修出了名的穷，大家一起穷不好吗？
    这两位倒好，不穷就算了，还是所处时代中绝对的首富……
    物质比不过，相处关系也比不过。
    契约后，在云川的教导下走入更适合自己的剑道，那时候大仇未报，天天想着变强，想成为父母期待中的天下第一，所以经常和云川对练。
    刚开始屡战屡败，墨谦还能放平心态，毕竟修为阅历差距太大，输败很正常。
    可随着墨谦修为快速上进，与云川对战依旧是毫无悬念惨败，对战时间完全看云川意愿，久而久之，墨谦就生出了执念。
    ——他必须要赢。
    不赢，他的天下第一德不配位。
    因着这份执念，加上物质上的“虐待”与修炼时的忽视，一人一剑关系极差。
    也是最近十几年，墨谦才看清楚云川为何不待见自己，想挽回关系，却因种种原因，无从下手。
    越想越头疼，墨谦也没由来地气闷，闭口不言。
    空气安静许久，两人明明距离很近，可又好似相隔千山万水。
    鸟雀声在不远处传来，微风徐徐，树叶奏响静谧的安神曲，让人烦躁的心渐渐安定。
    不知过了多久，墨谦侧头看向云川。
    “喂，要上课了，你来得及吗？”
    云川：“没课。”
    墨谦诧异：“周一的课临时调到下午两点，你不知道？没看消息？”
    没看消息的云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