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心惊肉跳

作者:江小十
    燕指挥使暗自观察圣上神色,依旧云淡风轻,但说出的话却亲昵。
    “朕倒是不奢望他能脱胎换骨成为国之栋梁。”云清珩垂眸接着看手中供词,“只愿他能不再疲懒。”
    “去把书案上的东西收拾好,给含瑛送去。”云清珩这话是对着丁肃说,意味着郁别注定躲不过习字。
    丁肃领了命,退下。
    燕指挥使琢磨着圣上的一字一句,圣上的言语中好似把那位二爷当做一个需要长辈看着的后生。
    可哪有长辈是这样的,教却不罚,纵着容着,怕是旁人看不到的地方,还要抱着哄着。
    这分明是情儿,天生雄主的圣上原也是个正常男子,也会温和下嗓音,柔下冷肃的面孔去哄情儿。
    含瑛,玉含瑛华,慧兰独运,该是那位二爷的字,她定是已经及冠的,没有年少人的青涩,只有处处留情的恣意风流。
    这般的年岁即使家中没有正妻,也该有几房妾室,不过到了如今怕是都遣散了。
    圣上没有特意掩着那人的身份,但燕指挥使明白,他是半点消息都不能往外传,也绝不能私下去探查。
    云清珩看完手中供词,谈起了正事,语调平冷,“供词上面提及的人按照旧例来办吧。”
    旧例便是先持手令将人抓了下狱,再知会刑部和都察院,分开来审理,最后按罪来罚轻重。
    “是,圣上!”燕指挥恭敬行礼。
    丁肃那边领着两名内侍前往崇和殿,御书房和崇和殿并不在一处,虽离得近,但也有一小段脚程。
    两名内侍手中奉捧着的都是二爷逃不开的功课,还有两本圣上指的道经,要二爷认真温读。
    “丁总管。”小远子追在后面叫住了丁肃。
    丁肃手中拂尘一甩,两名内侍止住了步伐,他自己后偏侧过身子,对着赶上来的小远子说道,“可是圣上还有什么旨意要带给二爷?”
    小远子摇头,说起了一桩令他苦恼的事,舒秀的脸儿满是为难。
    “是璋王府的郁侧妃病了,差人去郁府给二爷传消息,叫帮忙寻个大夫。”小远子踌躇犹豫的是,是否该把这事给二爷说了。
    小远子擅察言观色,这三个多月将二爷的脾气秉性揣摩的差不离,二爷是个薄凉的,但唯有这个亲妹子真真是放在心上疼爱的。
    要是二爷得知这个消息,怕是要和圣上闹出宫了,圣上难得的好心情也要败了去。
    丁肃知道的远比小远子多,他眯了眯眼,话说得慢吞吞的,“你也不用苦恼,这事我来同二爷说讲。”
    “瞒是不能瞒的,到时二爷同圣上之间有了嫌隙,吃苦头的还不是我们这些伺候的奴才。”
    小远子千万般感谢地同丁肃拱了拱手,“奴才谢过丁总管!”
    …………
    正月的凛风穿过花窗,透着缕缕的凉气,筝儿轻手轻脚地把花窗合上。
    郁别沉着肩,一只手撑在案几上,半弯着身子,另一只手拿探草逗着黑漆陶质斗盆里的两个蟋蟀。
    这可是她失而复得的两个宝贝,那时她匆匆离开问竹别院,把它们落在了那,后头想起时,也不可能去拿了,只能分外惋惜她的两名‘大将’。
    是今早回宫的楚嬷嬷拿出来的,说是以后还在二爷身边伺候,当一名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郁别其实用不到,但想也知是谁的命令,就留下了。
    斗盆旁放置着两个银盘,左边银盘上放着两个刻吉纹的小银元宝,右边银盘上放着一根银嵌珍珠的兰花小簪。
    小银元宝是郁别的压头,兰花小簪是筝儿的压头,这算不上赌,只是主仆之间的闲趣罢了。
    文雅之士可以斗画斗棋,郁别没那雅致,只有斗蟋蟀才提的起兴。
    郁别抬起凤眼,很是混不吝的惹人模样,笑起时,含着独有的风致,“可还有人要压彩头。”
    屋内这会儿伺候的有洛儿和风儿,洛儿和风儿对视一眼后,纷纷从腕间取了镯子下来分别放在左右银盘上。
    洛儿放的是左边的银盘,她笑吟吟地说,“奴婢不懂斗蟋蟀,随着二爷就好。”
    “奴婢瞧着右边的蟋蟀手足矫健,胜率颇大。”风儿接着出声。
    杨女官和丁总管都提点过二爷平日里的作风,不需要用规矩压着,顺着令二爷悦心即可。
    此时楚嬷嬷端着一碟松子百合酥进来,二爷正经的膳食用的不多,爱吃些点心果子。
    崇和殿的吃食不从尚食局里出,是单独的御膳房。
    这两天御膳房里几名擅长做点心的御厨可谓是春风得意,冷灶台一朝热乎起来。
    松子百合酥放下后,楚嬷嬷便告退了,她最近忙着将圣上给二爷的物件登记造册,宫中不比外头,不容出错。
    筝儿习惯性的用干净帕子垫着百合酥去喂二爷,语调轻柔,“二爷。”
    郁别侧首咬了一口,外层酥脆,里面的馅儿香甜绵密,她就着筝儿的手吃掉一块。
    筝儿另拿了一方帕子给二爷擦嘴,“二爷可还要用?”
    斗盆里‘战况’正焦灼着,郁别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回筝儿,“不了。”
    主仆二人气氛融洽,洛儿和风儿看得却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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