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往事，周芷柔的经历

    院中，除了呼啸的寒风，听不到一丝其他的声响。
    周跛子仰头望着呼呼可劲下的雪花。
    没有说话。
    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又似乎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周芷柔没有催促，跟他一起看着天空。
    雪花落尽眼眶时，她就眨眨眼睛。
    然后，自身的体温就融化了冰冷的雪花。
    跟在两人身后听墙角的江黎，见两人都不急，她也不急。
    许久，沉默了许久的周跛子说话了。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你从小随身携带的平安锁里，会有十万两白银的藏匿地图？”
    周芷柔没有说违心的话，重重的点头，问：
    “为什么？”
    为什么里面会有藏宝图？
    为什么周叔知道里面的藏宝图？
    还有那什么郡守千金，为什么会知道她的平安锁？
    在周叔和江黎达成合作那天，听了两人的对话后，她就有所怀疑。
    只是，一直不敢想罢了！
    “因为，那地图是我亲手放进去的，那银子也是我亲手藏匿的。”
    周跛子说这话时面上毫无波澜，周芷柔却是瞪大了眼睛。
    虽然江黎距离两人有些远，但她耳朵灵敏，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她有些意外挑眉，她猜到前者，却没想到后者。
    周芷柔张大嘴，问：
    “周叔，你……你哪来那么多的钱？”
    周跛子摇头，叹了口气，道：
    “八年前，朝廷拨下十万两银子运往北地做军饷，但银子运到北地却变成了银皮铅块……”
    周芷柔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
    “宝，宝藏图上的银子就是消失的军饷？”
    周跛子点点头。
    “可，那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周叔，你……你怎么敢的？”
    “我自然不敢，只是听命行事罢了。”
    周跛子苦笑一声，继续道：
    “我本是长河郡郡守的心腹，八年前我受命偷换了运往北地的军饷，之后又按照郡守大人的吩咐藏匿十万两银子。”
    “途中因为一些变故，我私自改变了藏银点，可我还未向长河郡守回禀，他就迫不及待的要杀我灭口……”
    只是寥寥几言，但周芷柔却听出了其中的惊险。
    “后来呢？你逃出去了吗？”
    周跛子略显浑浊的眼睛看着周芷柔，点了点头。
    “我被打成重伤坠了崖，此后就一直隐姓埋名躲在溪柳村。”
    “我本以为余生将会如此度过，直至带着消失的十万两银入土，却没想到遇到了你……”
    周芷柔听后镇静了几分。
    她没有追问，静静的等待着周跛子的下文。
    周跛子又叹了一口气，断绝了心中最后的那丝犹豫。
    他今天叫周芷柔出来，本来就是打算说出所有的真相。
    “想必，你应该已经猜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道：
    “没错，你就是长河郡守失散多年的女儿，而我，从见了你的第一眼就将你认了出来。那个什么周清柔，只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
    亲口听周跛子说出真相，周芷柔忍不住红了眼眶。
    原来，当初周叔看向她时，眼里显露出的厌恶是真的。
    不知为何，周芷柔有些委屈，声音也变得哽咽。
    “我竟是你仇人之女？”
    周芷柔轻声呢喃，心脏有些疼。
    她摸了一把脸，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
    “既然知道我是你仇人之女，当初为何还要把我从那些恶魔手中救出？不该任我被他们蹉跎……”
    周跛子听后，忍不住回想起初遇周芷柔的情形。
    那是四年前，他旧伤复发不得不去华安县就医。
    从医馆出来，他被几个人挤进了一下，腰间的银钱就被一个扒手偷了去。
    他追了上去，可扒手是同伙作案，钱袋子早就不知道在哪个环节被其他的人转移走。
    后来他抓到扒手，狠狠揍了对方一顿，也没拿回银子。
    他放了扒手，并趁机跟了上去。
    只要找到扒手的老巢，银子自然就能再次回到手中。
    那扒手带着他在城中绕了两圈，自以为甩掉他后，就在一处脏、乱、臭的小院和同伙汇合。
    “阿娘，我今天偷到了十两银子，我和妹妹今晚可以吃饭吗？”
    那个偷了他银子的半大少年，此时已经把脸上涂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洗净。
    正顶着鼻青脸肿的面容，小心翼翼的问坐在上堂的胖妇人。
    胖妇人一把夺过少年手中的银子，肥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她对身后点点头。
    “还不错，把人带进来。”
    话音落下，一个脚上戴着镣铐的女孩就被人带了进来。
    女孩生的还不错。
    胖妇人一边用她钳制着少年，一边等她长大了准备买去青楼。
    少年今儿偷得的钱多，被准许去一旁吃饭。
    少年好运，胖妇人身前跪着的三个孩子，可就没这个好运了。
    这三个孩子中就有八岁的小周芷柔。
    另外两个男孩都多多少少偷到了些碎银铜板。
    胖妇人不满的狠狠打了一人二十板子手心，随后施舍般的丢了两个发黑的窝窝头在地上。
    两孩子迫不及待的捡起窝窝头，正准备去角落里吃，却被胖妇人叫住：
    “等等，老娘还没叫你们离开。”
    她淡淡的斜睨了两个男孩一眼，顿时吓得他们不敢乱动。
    之后，她才将目光落在小周芷柔身上，笑问道：
    “你呢？你今日赚了多少钱？”
    胖妇人脸上充满笑，声音却像是夹杂着阴风，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小周芷柔被吓得瑟瑟发抖，眼泪无声的滑落：
    “阿，阿娘，我……我今天没赚到钱，但明日我一定会……”
    “啊———”
    惊恐的尖叫声响彻在整个小院。
    胖妇人一把扯住周芷柔的头发，把她整个人拖到脚下。
    “没用的贱蹄子，明天，明天，当老娘是你好忽悠的？”
    她双手撕扯着小周芷柔的嘴，肥肠似的嘴一开一合。
    爆出的全是脏污辱人之语……
    小周芷柔又惊又惧又恨又疼。
    却只敢像小兽一般，小声的从喉咙发出细细的呜咽声。
    一股酥麻的爽意直扑天灵盖，胖妇人兴奋极了。
    取出几根银针，一下又一下的扎进小周芷柔的胳膊。
    “敢叫出声，就叫你好看。”
    胖妇人神情扭曲癫狂，威胁道。
    在房顶上看了许久的周跛子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小周芷柔的那张脸。
    然后，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