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黎明前的黑暗

作者:分在五班的兔子
    许少木的法医鉴定竟然没有正式的结论,因为,药物过量可以是老年糊涂吃多了,在法医上还没有用降压药谋杀的先例。
    当然,秦耕心里是明白的。
    老钱已经很多天都不见了。
    这一天,徐江月突然接到一个邮包,她有种强烈的危机感,以至于她都不敢拆开。
    但是,她又不想告诉秦耕,放在办公室两天也没有动。
    很轻,没有地址,也没有任何标识,这种三无产品,徐江月有种莫名的恐惧。
    这一天,秦耕回的很早,才下班他就回来了,徐江月还没有回来。
    秦耕推开后门,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树木、花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随手将公文包搁在矮柜上,解开领带,松了松领口, 拿起放在角落的喷壶,到后面浇水。
    绿萝的叶片在水珠的浸润下愈发翠绿欲滴。
    君子兰的花瓣被水珠点缀,显得更加娇艳动人。
    浇完花,秦耕并没有立刻起身离开。他蹲下来看了一会金茶花的幼苗。
    这是一株珍品,也刘恒有一株,已经发芽,王国平的那两颗种子种下去一年了,至今都没有反应,秦耕迟了半年栽下去,幼苗都已经有半尺高了。
    王国平7棵种子,自己两棵,刘恒三颗,秦耕两颗。
    当他得知只有他的没长出来,唯一的感叹就是,造化欺负人。
    徐江月回来了,她攥着钥匙的手指微微发颤。
    推开门的瞬间,她看到客厅后门开着,秦耕在蹲着看花。
    他倒是有这样好的闲情逸致啊!
    这个本该在医院里忙碌的男人,此刻却像退休的老人一样专注侍弄花草,这个画面与她背包里静静躺着的神秘邮包形成强烈反差,惊得她差点后退半步。
    喉咙发紧,她机械地换鞋,余光瞥见秦耕随手摘下沾着泥土的手套。
    此刻,邮包的重量仿佛压在她后颈,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今天这么早?” 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秦耕抬头时,应了一声。
    她快步走向厨房,刻意绕过茶几上那个空置的位置 —— 那本该是邮包的藏身之处。
    水流冲击水槽的哗哗声里,她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突然意识到秦耕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菊花茶。
    “我特意把工作交给了常务,这个人最近很努力。”秦耕的语气很轻松。
    “哦,你准备让他接你的手吗?”徐江月问,但她自己都感觉声音有些抖颤,她在努力使自己平静。
    秦耕微微有些吃惊,看了一眼徐江月,也没有发现有什么明显的异常,“是的,他至少在人品上靠得住。现在啊,这德啊,找一个中等偏上的,不容易。”
    徐江月附和道,“是的,这回,省里抓了几个人,贪的数字真的吓人。”
    秦耕嗯了一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如今都讲人要全面发展,可真正能把‘德’字摆在前头的又有几个?”
    他望着窗外被暮色染成暗金的梧桐叶,语气里多了几分喟叹,“有才无德是危险品,有德无才是半成品,德才兼备的人,就像老茶树上结的头茬嫩芽,遇着了,得捧着、护着。可你瞧瞧,现在多少人削尖脑袋往‘才’字上钻,却把‘德’字踩在泥里,等摔了跟头才知道,缺了这根脊梁骨,再高的学问也是浮萍。”
    徐江月惊讶地看着秦耕。
    秦耕过去很少说这种类型的话。
    这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吗?
    难道,秦耕已经下决心接老程之手了?
    徐江月兴奋地朝秦耕看了一眼,“你同意了?”
    秦耕一愣,说:“同意了什么?噢,不不,江月,真的,我觉得我很老了,没必要再拼命了。”
    徐江月沉默了片刻,说:“老,倒是没有老,56岁,事实上这个年龄还很年轻的。不过,我不多参考意见,你觉得怎么处理这事,你尽快早下决心吧。”
    秦耕喝了一口茶说:“我懂,我这里不拿定主意一日,人家就不得安宁一刻。人家就拼命制造矛盾,想搞垮我们。江月,你这里怎么样,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吧?”
    徐江月被这样一问,突然有些慌乱。
    因为,她今天下午打开包裹了。
    包裹里的东西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哭了。
    ......
    两个小时之前。
    徐江月的办公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决定打开包裹。
    这一二十年,徐江月见过的,听过的,经历过的事情还少吗?
    她面对过人家的刀尖和枪口,也接到过人家炸弹的恐吓,徐江月早已经不是勐养街上的小女孩了。
    她很多次从容面对死亡。
    今天面前的包裹,显然不会是什么炸弹,但是,她感到的恐惧是空前的。
    她甚至怀疑是与秦耕有关。
    当然,她已经知道秦耕外面的女人叫林悦,也知道秦耕的另一个儿子叫昕昕,并且还知道这个孩子才继承了秦耕的事业,他在医学上已经非常有成就了。
    但是,这些都只是传闻,徐江月用一个女人最大的宽容理解秦耕,她甚至觉得秦耕的错是她自己造成的,秦耕太优秀了,自己不配秦耕,他应该有一个更优秀的女人。
    她准备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也在这样做。
    但是,她还是担心这个包裹与林悦有关。
    暮色顺着百叶窗的缝隙爬进办公室,在徐江月颤抖的指尖投下淡淡的阴影。快递盒边角已被磨出毛边,寄件人栏只潦草写着 “匿名” 二字。
    她握着裁纸刀的手渗出冷汗,锋利刀刃划开胶带时发出刺耳的 “刺啦” 声,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最后一层包装纸滑落的瞬间,几张照片如枯叶般散落桌面。
    照片里,秦耕倚在中年女人的肩头,眉眼舒展的笑意徐江月已多年未见。
    女人脖颈戴着一颗巨大宝石的项链,在镜头下泛着冷光。
    徐江月感觉呼吸被无形的手攥住,耳边嗡嗡作响,那些照片在视野里扭曲变形。
    她颤抖着拾起最清晰的一张 —— 两人并肩坐在樱花树下。
    眼泪突然决堤,滴落在照片上,晕开了林悦眼角的笑纹。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将几张照片卷落在地,如同她破碎的婚姻在地板上发出无声的哀鸣。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