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章 新型洗脑法

    “今日放榜，我方才还瞧见了他，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嬷嬷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回禀道：“奴婢方才见世子脸色不佳，急匆匆地出府去了。”
    裴姨娘对自己儿子的脾性还是十分了解，听了后忍不住低声骂了句：“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会试没考好，也不知道去侯爷跟前卖个乖，做个上进的样子，指不定还能得些宽慰。”
    “估摸着又跑去那乱七八糟的地方寻欢作乐了。” 言罢一脸怒气吩咐着：“去，把车备上。”
    清欢阁
    包厢内七八位身着锦袍的年轻郎君，坐在位置上每人怀里都揽着一位美娇娘。
    正推杯换盏，其中一人瞧见程康平从踏入包厢起，便一直愁眉不展丧气样儿。
    不由得疑惑：“康平你此次又没落榜，怎么瞧着这般丧气？”
    “你看看我们哥几个皆名落孙山，我方才被爹娘骂得狗血淋头赶了出来，都没像你这样垂头丧气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是啊是啊……咱们这群人里就你一人考中了贡生你应当高兴才是！”
    又有人负荷着：“说不定是这次考试难度太大了，康平才没能上正榜。”
    另一个郎君冷笑着插了一嘴：“我听说呐……今科的会元可是寒门出身。”
    “哼……他们那种低贱的人，除了读书能出人头地，否则只能一辈子种地，可不就得拼了命地读？那他读书自然比咱们这些人强些。”
    众人听了这话跟着便哄堂大笑起来 。
    程康平苦恼的嘴巴都发苦，还有苦不能言说只因自幼起，裴姨娘便对他的学业管束极为严可。
    从前那位在府中时，裴姨娘也只敢暗地里对他严苛，待那位‘意外身亡’后，裴姨娘对他的学业抓的更紧。
    为将他培养成才，裴姨娘煞费苦心，给他打造出一种 被神仙抚过顶的玄乎名声。
    在外人眼中，他程康平就是天生会读书的神童。
    然而如今，身为神童的自己竟连会元都不是？
    更令他愤懑难平的是，此次高中会元之人，偏偏是那个人。
    这怎能让他不窝火呢？
    再加上今日父亲得知自己并非会元时，那失望眼神如同一把尖锐的针直直扎进他的心窝。
    难道不是会元的儿子，就不配当这个侯府的世子吗？
    程康平的心里仿佛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不想面对父亲失望的眼神，干脆出门到平日里常来的地方。
    听着好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对那新晋会元满是贬低与不屑，他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正当他们推杯换盏之时，包厢的门 “砰” 地一声被人猛地撞开。
    几名随从直接踏入包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里头的郎君们一个激灵，纷纷叫嚷起来：“放肆！何人如此大胆！”
    裴姨娘的贴身嬷嬷赶忙上前，不慌不忙地行了个礼。
    恭敬说道：“诸位郎君莫要惊慌。”
    “我家姨娘忽然不适，心心念念想要见世子一面。”
    “眼下姨娘正卧床难受，药也不肯喝。”
    “老奴便斗胆出来恳请世子随老奴回府一趟，劝劝姨娘把药喝了，也好让她宽宽心。”
    心里门儿清，这不过是姨娘惯用的手段罢了。今日他本就心情糟糕透顶，压根儿不想遂了姨娘的意。
    于是，他冷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道：“姨娘不肯喝药？那就去找侯爷啊，找我作甚！”
    那嬷嬷听了既不辩解也不离开，只是垂着头身子一动不动，像一尊雕塑般站在原地，静静地候着。
    程康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对身旁的一众好友说道：“别管她，咱们继续喝！”
    众人还真没把这嬷嬷当回事儿，不过是个奴才，他们继续欢声笑语。
    可裴姨娘的嬷嬷只管用一双眼睛紧盯着程康平。
    起初程康平还能强装镇定，刻意忽略她的存在。
    可时间一长嬷嬷如芒在背的目光，实在让他浑身不自在，兴致也渐渐消散。
    没一会儿，程康平心中就有一股无名火 “噌” 地一下冒起。
    他将手中酒杯狠狠砸向地上，“砰” 的一声脆响。
    随后站起身来一脸愠色：“真扫兴！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大步朝着包厢外走去。
    那嬷嬷面对自家世子的发作，从头到尾都神色平静。
    她朝着屋内还在发愣的郎君们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而后转身跟着出去。
    屋内的几位郎君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茫然。
    好一会儿，有人出声疑惑：“这是唱的哪出啊？”
    另一人摇摇头“谁知道呢，康平这一走，咱们这酒也喝的不痛快了。”
    ……
    程康平一回到侯府中，便有丫鬟等守在门内，告知姨娘让他前往佛堂。
    程康平心里很是懊恼，暗自嘀咕：“早知道就不回来了，果真是一回来就没好事。”
    可他心里清楚，若是违抗姨娘的命令以她那性子，保准又会想出其他法子来折腾自己。
    到时候恐怕更加麻烦。
    他只能咬咬牙认命地朝着佛堂方向走去。
    跟在他身后的嬷嬷，扯着嗓子故意大声地与身旁的其他丫鬟交谈起来。
    “咱们世子可真是孝顺呐！心里一直记挂着老夫人寿辰将至。”
    “这不，世子主动提出要为老夫人抄佛经祈福呢！世子的这般孝心，可真是难得！”
    来到佛堂，抬眼便望见裴姨娘，早已在里头的小案前跪在蒲团上。
    此时裴姨娘正一笔一划地抄写佛经。
    佛堂内香烟袅袅，静谧中透着几分压抑。
    程康平看着跪在那抄写佛经的裴姨娘，就不禁想起从小到大每次自己受到惩罚，姨娘总会这般陪着。
    时间一长膝盖疼痛难忍，可姨娘依旧坚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陪伴与牺牲。
    每回这般他的心里就满是愧疚，如今又见这一幕，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了……
    不知从何时起，他看到此情此景居然能无动于衷？
    ……
    方家那边，因着宋准中了会元在家摆了桌宴席。
    他们在京都城并无其他亲眷，只邀请了宋老爷子、宋青晖、金新远以及周掌柜，简单办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