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葬礼

    沉闷的空气中，葬礼开始了。
    阳光正盛，透过茂叶，洒在每个人的脸上，却驱不散在场所有人的阴霾。
    小思站在母亲身边，眼睛红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熟悉的身影终究没有出现。
    人群中，几声叹息响起。
    老村长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出一个个在冲突中逝去的名字。
    下葬，填土，象征性地献上一束山野里采来的小花。
    一切都那么安静，只有铁锹铲动泥土的沙沙声，和风吹过山林的呜咽。
    突然！
    “轰隆！”
    一声如雷般巨响，从遥远的方向传来！紧接着，脚下的大地，开始微微震动！
    起初只是轻微的颤抖，但很快，震感越来越明显！
    “怎么回事？地震了？！”有人惊慌道。
    “不对！快看那边！是雪山！雪山的方向！”一个眼尖的村民指着远方，声音带着颤抖。
    所有人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座平日里巍峨矗立的藏龙雪山，此刻竟像活过来一般，整个山体都在肉眼可见地剧烈晃动！
    山巅之上，大片大片的积雪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雪崩！是雪崩！”
    小思的心瞬间揪紧了！
    难道陈寸他......？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希望陈守还没到雪山，或者已经提前逃离。
    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
    小思感到肩上一沉，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回头一看，是母亲担忧的眼神。
    小思再也忍不住，扑进母亲怀里，压抑的哭声终于爆发出来。
    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那远方的雪山。
    那白色的海啸，即使隔着上百公里的距离，仿佛他们也能看到那漫天飞舞的雪雾，甚至能想象到那裹挟着巨石、树干的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噬一切的景象。
    老村长顿了顿，强作镇定地继续主持葬礼。
    生活，还要继续。
    悼念，默哀，直到所有逝者的遗体都被安葬。
    大家开始默默地为每一个坟头插上简易的木制墓碑。
    葬礼简单却庄重，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似乎就要这样潦草结束。
    “等等！”突然，一个带着嘶哑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手臂缠着绷带的伤者站了出来。
    “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也给......”他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沉默片刻，一人拿起一块准备好的空白木牌，有些犹豫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陈寸。”小思哽咽着回答。
    那人点了点头，拿起随身的小刀，一笔一划，用力地在木牌上刻下几个大字：
    “希望村村民——陈寸之墓”
    刻完，他默默地将木牌插在了新堆起的一个小小的土包上。
    没有遗体，只有一个象征性的衣冠冢。
    看着那块崭新的墓碑，所有人的悲伤再次被点燃。
    小思母亲紧紧抱着女儿，无声地安慰着。
    葬礼结束，人们带着沉重的心情，默默地回到了村子里。
    父亲还在床上养伤，短时间内无法劳作。
    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
    小思深吸一口气，强行打起精神。
    深夜，
    就在所有人都沉入疲惫的梦乡时，一阵急促而响亮的铃声突然划破了夜的寂静！
    “什么情况？又有敌人来了吗？”床上的小思父亲一个激灵，惊恐坐起。
    小思母亲连忙安慰。
    “爸！妈！”屋外传来了小思带着哭腔，却又无比兴奋、几乎破音的呼喊声！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是陈寸！陈寸哥回来了！他还活着！！”小思的声音穿透门板，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
    小思父母对视一眼，激动得浑身颤抖！
    “快！快扶我起来！”小思父亲挣扎着要下床。
    两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间，打开大门。
    月光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门口，有些风尘仆仆，身上还有些血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年纪和小思相仿，面容清冷，眼神平静，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小的村落。
    “你真的回来了！”
    陈守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他身后的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你就是陈寸说的，要去救的人？”小思擦干眼泪，抬起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
    “央金。”女孩言简意赅地自我介绍。
    “我叫小思。”
    当村民们看到活生生的陈守，以及他带回来的陌生女孩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围着陈守，七嘴八舌地问着，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待到确认事实后，村民们的下巴掉了一地，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炸......炸了？！
    把那个盘踞在雪山之上，如同噩梦般存在的K社基地，给炸了？
    一个人？！
    还在那场恐怖的雪崩里活下来了？！
    先前所有的担忧、悲伤、绝望，在这一刻，都被巨大的惊骇所取代。
    “好！好好好！”老村长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几乎要跳起来，“英雄！陈寸小哥是咱们希望村的大英雄！大恩人啊！”
    他振臂高呼：“我宣布！从今天起，每年的今天，就是咱们村的‘雪山祭日’！咱们不祭别的，就庆祝K社那帮杂碎的死亡！庆祝咱们大恩人陈寸！大家说，好不好啊！”
    “好！！！”村民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那些之前认为绝无可能的事情，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壮举，现在，活生生地发生在了他们眼前！
    被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有些年轻的青年，一个人，全部实现了！
    第二天，清晨。
    喧嚣过后，村子渐渐恢复了平静。
    小思领着陈守，来到了昨天举行葬礼的那片小小的墓地。
    晨曦柔和地洒在那些新立的墓碑上。
    陈守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插在最边上、格外显眼的小土包，以及上面那块刻着他名字的木牌。
    “希望村村民——陈寸之墓”
    陈守：“......”
    他站在自己的墓前，有点一言难尽，哭笑不得。
    他指了指那块木牌，看向旁边脸颊微红的小思：“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小思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我们昨天看雪崩那么大，还以为你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