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让牛肉给王峥嵘

    江敏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自己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沈星垂见状，赶紧扶住她微微发抖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二姐别怕，就是宰牛现场而已。”
    “差点没把我吓死……”
    售货员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声嘀咕，他转头对老吴赔笑道：
    “吴哥，对不住啊，女同志头回见这场面。”
    老吴倒是不以为意，粗声粗气地说：“没事，看肉吧，现宰的，还热乎着呢。”
    说着指了指挂在房梁上的半扇牛肉。
    沈星垂拉着江敏往前走了两步，仔细打量着这半扇牛肉。
    肉质鲜红，脂肪分布均匀，确实是上好的牛肉。
    她伸手轻轻按了按，肉质紧实有弹性，新鲜程度更是没得说，肉上的血还热乎着。
    “怎么样？”售货员搓着手问道，“这肉够不错的吧？”
    江敏这会儿已经缓过劲来。
    她倒也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力给她吓一跳。
    这会儿缓过来以后，她也跟着沈星垂去看了看那些牛肉，朝着沈星垂点了点头。
    沈星垂满意道：“确实不错，吴同志，这肉怎么个价？”
    “有肉票两块一斤，没肉票两块五一斤。”
    老吴也不磨叽，直接给出了价，并且补充道：“我这不还价，你们能买就买，不买走人。”
    售货员一听老吴这硬邦邦的语气，顿时“啧”了一声，压低声音道：
    “老吴，我说你这臭脾气就不能改改，人家好歹是客人，你好歹热情点儿啊。”
    老吴冷哼一声，斜眼瞥了售货员一眼：“你在食品站卖肉的时候，也没见你对客人多热情。”
    “那能一样吗，我那是给公家干活，热不热情都是那点工资，你这可是自己的买卖，把人得罪了不买肉事小，万一……”
    他说着做了个举报的手势，“你要出了什么事，你闺女的病还治不治了？”
    闻言，老吴身体一僵，但他那张长脸板着的脸上，实在是很难热情起来。
    干脆转过身去擦他的刀，理都不理售货员。
    售货员气得直摇头，却又拿这个倔脾气的老吴没办法。
    谁让自己还得靠他挣外快呢？
    惹不起惹不起啊！
    他只好转头对沈星垂赔笑道：“同志您别介意，老吴就这个脾气，其实人挺好的……”
    沈星垂看着老吴围裙上挂着的血珠正往下滴，再配上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不由得干笑两声：“呵呵……”
    这要不是知道他是杀牛的，光看这架势还以为是杀人狂魔呢。
    不过刚才他们俩人的那番话，沈星垂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难怪冒这么大的险在自己家里宰牛，原来是需要给家里人治病。
    “没事的，这肉确实新鲜，价格也公道。”
    她转向老吴，“吴同志，我们要十斤牛肉、一根牛后腿、还有那根牛尾也要。”
    老吴这才转过身来，闷声说了句：“等着。”
    然后便提着那把带血的砍刀走向那半扇牛肉。
    售货员见状总算松了口气：“他这人就是嘴硬心软……”
    沈星垂看着老吴手起刀落，利索地分割着牛肉的样子，不禁暗自点头。
    这人虽然脾气臭了点，但这刀工确实专业！
    或许等到她空间里的小牛犊长大以后，能跟他谈谈合作。
    老吴麻利地把她要的牛肉分好称重，然后拿了大麻袋装起来，用草绳把口给封上。
    这样就算拎出去也不会被人看见里面是什么。
    沈星垂爽快地付了钱，江敏赶紧把麻袋接了过来。
    重量可不轻呢。
    走出院子，沈星垂如约掏出两块钱递给售货员。
    售货员接过钱时，眼睛都亮了几分，脸上的笑容更加热切了。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这两块钱，她们两人出手实在是大方。
    他在食品站干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谁买牛肉是十斤十斤地要。
    搭上整根牛后腿和牛尾巴的，这一下子就花了他将近两个月的工资啊！
    出手这么大方的人，关系必须得维护好，以后说不准还能再有往来。
    售货员把两块钱揣进内兜，正色道：“两位同志，我叫姜雄，在食品站专门负责卖肉。
    以后二位要是需要什么肉，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想办法给你们提前留出来。”
    沈星垂并不缺肉吃，但也没有拒绝，笑着点头：“那就先谢谢姜同志了。”
    “客气了，”他压低声音，“不光牛肉，猪肉、羊肉，甚至野味，我都能想办法。”
    江敏惊讶地瞪大眼睛，没想到这人本事这么大。
    沈星垂则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姜同志路子挺广啊。”
    姜雄嘿嘿一笑，搓着手道：“都是为了生活嘛。”
    殷勤地把她们送到大路上，姜雄才回了食品站。
    等走远了，江敏才小声问道：“星垂，咱们买这么多肉，会不会太招摇了？”
    沈星垂掂了掂手里的肉包，笑道：“没事的二姐，咱们家人多，这点肉几天就吃完了。
    再说我想做点牛肉干，做好以后给江阔寄去，军区里虽然物资都还比较充足，但像牛肉这些还是很稀罕的。”
    江敏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难怪买这么多呢！”
    说着又担心地看了看手里沉甸甸的肉包。
    “但这么多肉，一会儿咱们坐牛车回大队，车上人挤人的，那些鼻子尖的肯定能闻到肉腥味，要是被人闻出来就坏事了，咱们得想想办法才行。”
    沈星垂也皱起眉头，看着江敏手里鼓鼓囊囊的麻袋。
    确实，这么大包肉带回去太显眼了。
    她倒是能把东西放进空间这样最省事儿，可也不能为了省这点事儿就把自己的秘密给暴露出来。
    “二姐，我有个主意，”沈星垂眼睛一亮，“不如我们把肉先放到王同志家去，麻烦他帮忙照看一下，明天让大哥和四弟骑自行车来取。”
    江敏立马点头：“这个主意好，反正还有那么多的布在王同志那，怎么都得让小弟去一趟，到时候就能连布带肉一块儿再回家，省了不少事。”
    江敏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要不把肉放伟子的宿舍去，这样他下班顺路带回家也方便。”
    沈星垂却摇摇头：“二姐，咱们拎着这么多肉进农机站太显眼了，再说二姐夫下班路上肯定会遇到不少熟人……”
    江敏一想也是，让大哥和小弟晚上或者明天一早悄悄去王同志家取，可比赵伟华招摇地扛着一大包肉回家要好得多。
    两人说着就朝供销社方向走去。
    王峥嵘见到她们又回来了，还以为是有什么东西买漏了。
    结果江敏领着他回到他家门口，就看见沈星垂正站在那，脚边还放着一个麻袋。
    “嫂子，你们这是？”
    “外面不方便，要不咱们还是进去说。”
    “好。”
    王峥嵘赶紧拿出钥匙把院门打开，顺手把那个麻袋也拎进屋里。
    他是聪明人，看见这个情况大概就猜到她们的意思。
    沈星垂也不绕弯子，直接说道：“王同志，这包东西我们俩带着不方便，想暂时放你这儿，明天让家里人来取，你看行吗？”
    王峥嵘爽快地点头：“当然没问题。”
    说着低头看了眼墙边的麻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那个……方便问下这里面是什么吗？”
    毕竟是要放在他家里的，虽然知道她们不可能拿什么违禁品，但还是得问一嘴。
    “是牛肉，”沈星垂坦然道，“我们运气好，买到十来斤。”
    “牛肉？！”王峥嵘眼睛一亮。
    沈星垂看着他这个激动的样子，问道：“王同志也喜欢吃牛肉？”
    王峥嵘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的一位长辈，他老人家就好这一口，可食品站牛肉难得一见，所以……”
    他说着有些局促，“嫂子，你看能不能让给我两斤？价钱好商量。”
    “这有什么不行的，不过里面的牛肉是一整块，你得自己切一下。”
    “当然没问题，真是太感谢嫂子了！”
    王峥嵘喜出望外，他解开麻袋，把里面那一整块的牛肉给拎进厨房切了一块下来。
    然后当着沈星垂和江敏的面称了一下，刚好两斤。
    沈星垂和江敏都有些惊讶，“没想到，王同志的手这么准。”
    王峥嵘道：“我当会计以前就是在供销社干售货员的，经常给客人称重，久而久之就基本上拿得准了。”
    “据我所知牛肉的市场价在一块五，我手边没有肉票，就按三块一斤怎么样？”
    沈星垂连忙摆手：“哪有那么贵，我也是没肉票买的，两块五一斤，咱们都不是外人了，按这个价格算是我让给你的。”
    王峥嵘坚持道：“那不一样，你们是冒着风险买的，我哪能坐享其成，再说现在牛肉这么难买，三块都算便宜了。”
    “真不用，”沈星垂态度坚决，“就按两块五算，五块钱正好。”
    王峥嵘见她们执意不肯多收，只好妥协：“那……好吧。”
    他从钱包里掏出五块钱递给沈星垂。
    把肉放好后，沈星垂和江敏这才放心离开。
    她们到集合点的时候，刚好五点，没一会儿溜车就出发回大队了。
    ……
    家里，江母正说着她们俩怎么去了公社一整天，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李建梅说道：“娘，我看多半是二妹和三弟妹两个人错过了上午那趟牛车，可不就只能等到下午再回来。
    那趟牛车是五点多的，这会儿时间差不多，应该再有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别太担心，不会出什么事的。”
    江母当然也知道，可没见着人回来，心里就是不踏实。
    “老大媳妇，你先去做晚饭吧，她们俩在公社待一整天估计也饿了，也不知道中午吃的什么。”
    “哎！”
    李建梅围上围裙，进厨房准备开始做晚饭。
    江母还站在门口望着，好在快到六点钟的时候，终于远远瞧见了她们俩人的身影。
    江母悬了一整天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娘，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