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闹剧结束，计划已成

    “震江哥，你刚刚说了什么？遇儿不懂事的气话，你怎么能也这么......”
    赵曦春听程震江承认和程遇的关系，但又解释已经断绝关系，神情中满是不敢相信。
    这种话。
    程遇作为孩子心中有不满，一时气愤说了出来，并不代表没有回旋的余地。
    毕竟江湖不奉天子，不行君臣之道。
    所有传承都以师门和血缘形式，信的又是侠义正道，最重视长幼伦理。
    孩子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要父母这边不答应，岂是想断绝关系就断绝的？
    在赵曦春一直看来，一切尚有余地！
    却是没想到今日。
    程震江作为父亲，竟然主动这些话来，重量完全不是一个水平，再想挽回程遇就几乎没有可能了！
    赵曦春纯曾多次幻想一家和好，让她如何接受？
    “夫人现在不是纠结之时，必须做出取舍！”
    程震江本就心中不快，见妻子哭哭啼啼的模样，又是一团火气生起。
    逆子的天赋和实力那么不凡，截江宗和程家得之将难以相信。
    他也不想彻底封死这条路。
    但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在场这么多人，我若不给出个结果来，江湖该怎么看待我们？怎么看待风儿？”
    程震江熟练拿捏了赵曦春的软肋。
    指向一边的程风，言辞带着不容置疑之意。
    “一切后果中，我这大侠若做不了也罢，但风儿怎么办？要他被人称作朝廷鹰犬的亲兄弟，受人冷眼？”
    一听这话。
    赵曦春看向早已惊愕的程风，面色大变。
    “风儿……”
    她倾注心血和爱意，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好不容易从心魔中走出。
    如今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要是沾染上程遇的恶名，必然遭受冷眼，又怎么承受得住？
    为了程风。
    若只能在此和程遇划清界限的话，她不难做出选择……
    想到从此以后。
    母子之间，将是再无重归于好机会。
    赵曦春的双眼变得通红，望向不远处的程遇：“对不起了，遇儿……”
    作为母亲。
    她见过小儿子走火入魔，每日痛不欲生的模样，心疼到无法接受。
    只要有可能。
    她绝对不愿意让程风再次陷入那种处境，哪怕代价是，需要伤害另一个儿子……
    “遇儿，理解娘……”
    赵曦春自以为满满母爱，不切实际看向程遇，甚至幻想起来，终有一天程遇也为人父母，就能体会她的苦衷。
    但事实是。
    她从来都没有意识到，甚至下意识在逃避一个事实。
    除了血缘之外。
    赵曦春和程震江两人，无论从其他哪个角度去看，都根本算不上程遇的父母。
    另一边。
    程遇见这所谓“母亲”的模样，眼中只有冷漠和不屑，甚至都不愿意多看几眼。
    他直接啪啪鼓起掌。
    冷笑起来：“程夫人的想法，倒是自作多情，你们一家人行事，老想着我一个外人做什么。”
    在程遇眼中。
    程震江和赵曦春夫妻两人，从来都是一丘之貉，伤害到他人的时候，都总有无数理由替自己开脱。
    到了渴望好处和亲情之时。
    有开始自居父母之名，不切实际的奢求他人退让。
    这种父母。
    生而抛弃不管，毫无养育之恩，简直可笑！
    又谈何配称为父母？
    在程遇的记忆深处不可侵犯的地方，他真正的父母，只有北元城外那对平平无奇的铁匠夫妻。
    也只有这两人！
    他们耗尽一切心血，只为供养没有血缘的儿子出人头地，在弱肉强食的武道世界，不做武者眼中蝼蚁一般的普通人。
    程遇念及如此大恩。
    为了能活得像人，选择加入锦衣卫，不得已变得心狠手辣，来适应这个不把人当人的世界。
    当父母操劳早逝。
    他内心彻底冰封起来，再无牵挂化作无敌之人，行事才越发凶狠不计后果。
    至于程震江夫妻两人。
    程遇对他们的态度早已毫无余地，所谓的血缘和亲缘，他已经多次坚定断绝，再无回旋的可能。
    不仅如此。
    这两人的行为，对他造成过的伤害，都是必须彻底偿还回去！
    他们之间的关系乃是不可调和的仇人！
    正因如此。
    程震江选择在江湖之人面前，公然声明父子间已经断绝关系，还故意遮掩一些细节。
    引导旁人以为，乃是程大侠大义灭亲的选择。
    遭遇这种事情。
    换做凄然任何一家儿女，哪怕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也都会生气绝望。
    但对于程遇。
    却根本惊不起任何波澜来，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仇人在跳脚，除了可笑就是可笑。
    这种戏码。
    无聊！懒得看！
    程遇直接背起手，面色淡然无比，他的回应很简单，选择直接驱赶对方。
    “程大侠一家如此情深，我等外人自然是不好意思打搅，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吧......”
    他在丁正那边的安排。
    一切都是顺利无比，完全符合计划中的预期，没必要继续拖下去。
    除此之外。
    程遇还有意外发现，在所谓的弟弟程风身上，发现一个不小的秘密。
    他当时便判断出来，那股力量不是内力武道。
    想来正是程风突飞猛进，能短时间进步许多，登临人榜榜首的原因。
    这种事情。
    他肯定是必须插一手的。
    不过今日情况复杂，不宜强行探查下去，从长计议更好。
    “你说什么！”
    听程遇如此阴阳怪气，还直接驱赶自己，程震江脸上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
    下意识看向周围人的表情。
    他已经承认，和程遇之间存在父子血缘。
    两人和先前一样针锋相对，身份将不再只是程大侠和魔头，只代表着正邪相争的立场。
    无论说什么不好听的话，都没人会在意。
    但事到如今。
    多了一层父子的身份，程遇再这么出言不敬，意思可就大不同了。
    子不尊父，丢人现眼！
    尤其是程大侠如此身份，更显得突兀丢脸。
    这种情况下。
    程震江也不愿意继续丢脸，他冷哼一声“既然如此，那我等也就不久留了！”
    他看向周围江湖武者。
    “诸位！今日之事绝不止于此，一切事情，我定会给整个江湖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罢。
    他拉了拉不情不愿的赵曦春，带着程风当场离去。
    看着程震江携妻儿离去，江湖武者们留在此地，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心中虽然并不怨恨程大侠，但依然感觉古怪万分。
    今日之事。
    原本乃是奔着锦衣卫而来。
    结果拉扯半天，全都是些江湖内部之事，徒让朝廷鹰犬看了笑话。
    他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显得尴尬无比。
    可没想到。
    这个时候竟是程遇主动开口，替他们解除了尴尬的处境。
    程遇看向方啸林：“方大人，这些江湖前来的朋友们，似乎没什么话要说了，咱们送客吧？”
    “嗯......也好。”
    方啸林点了点头，神情复杂无比，深深看了程遇一眼，他同样被程遇的身世震惊。
    程震江之子！
    竟然爬到锦衣卫这么高的位置，太惊人了！
    作为锦衣卫代指挥使。
    他向江湖之人沉沉开口：“今日诸位若无其他事情，我锦衣卫便送客了，有什么话日后再说！”
    滚吧！
    一听锦衣卫在轰人走。
    江湖武者们只感觉屈辱无比，他们从一开始前来，憋了一肚子火，就是要找锦衣卫讨个说法。
    没想到找来找去。
    全都是江湖自己惹出的麻烦，丢人现眼徒遭耻笑！
    他们义愤填膺却又无可奈何。
    心中有气，应该找谁发呢？罪魁祸首郑破元？
    不可能！
    人家乃是九大宗门的嫡系，郑玄罡能当着这么多人面训斥惩罚，已经算是给足面子。
    再揪着不放，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跳来跳去。
    怒火还是非常懂事，自动放在了锦衣卫身上。
    没有锦衣卫，今日的事情也闹不了这么大，而且这朝廷鹰犬占了道理，竟然如此嚣张赶人走，实在欺人太甚！
    “锦衣卫太坏了，都是锦衣卫的错！”
    “今日在乾都，那便暂且忍让。”
    “待到天下武道大会时，我江湖大人物齐出，看朝廷鹰犬还嚣张得起来吗？”
    江湖武者不少人愤愤不平离去，就等着武道大会之时，能够报仇雪恨，好好扬眉吐气一次。
    可就在这时。
    程遇那如同梦魇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了，还有一件事诸位可别忘记了，你们的人在我这里，一直供养也是个麻烦。”
    程遇说这话。
    走到艾鹏身边，拿起对方手中的链子，用力一拉一扯之下，那六名九大宗门高手又是哀嚎。
    “有什么条件要人，我都可以等着你们来谈。若是等到养不起那一天，追悔莫及就晚了。”
    话音落下。
    锦衣卫指挥所大门也同时关闭。
    江湖武者们只听得见哀嚎，却再也看不见那六人的惨状，气得浑身发抖。
    “这魔头！这魔头不得好死啊！”
    养不起？
    喂猪啊！这是人话吗！
    九大宗门的上三品高手，走到大乾哪里，不是受人敬仰的存在？
    万万没想到。
    到了程遇手中，竟是却连人都做不了，如同畜生一般受尽屈辱！
    哪怕程遇直接杀了这六人。
    江湖武者们会无穷怒火，但也肯定比现在要强！
    没想到。
    程遇险恶至极，竟然以此作为要挟，要继续算计羞辱他们江湖中人！
    面对这一切。
    他们这些人无能为力，只能将希望交给九大宗门的大人物，让他们对付程遇......
    江湖武者落寞无比，纷纷低着头离开此地。
    来时有多气势汹汹，如今离开之时，便有多失魂落魄。
    人群最前方，郑玄罡拎着郑破元，走到丁正的身前。
    丁少侠还在沉默，左扬陪在他身边，周围还围了不少同样沉默的江湖武者。
    他显然已经获得不少声望和人心。
    看着这一幕。
    破军门门主的目光，变得柔和至极。
    轻声询问道：“今日之事，是破元他对不起你，我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父亲，你说什么？！”
    一听要和丁正赔礼道歉，郑破元面色大变，激动地挣扎起来。
    他不可能道歉！
    要是道歉，先前推卸的责任怎么算？
    不就是打自己脸了！
    那样的话，他这麒麟子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不给他反抗的机会。
    郑玄罡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这个逆子但凡有一点用，也不至于这么没用？
    姜洪废物丢掉麒麟盾，郑破元乱惹麻烦，他破军门就这么这么多废物？
    必须做出改变了！
    郑玄罡忍住心痛，一把狠狠捏在儿子手臂上，骨头断裂声音响起。
    “道歉！”
    郑破元痛得猛吸一口冷气，不敢大喊大叫，他知道，父亲真怒了！
    心中极不情愿。
    他也只得咬着牙：“丁师弟，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丁正站起身：“不必对我道歉，我所为乃是心中侠义，你向回拳......”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失落顿住。
    “唉，算了吧......”
    回拳门已经离开江湖，受锦衣卫庇护，事已至此，江湖之人不能随意向回拳门低头。
    尤其是九大宗门之人。
    这种情况下。
    丁正的情绪越发不好，眼神中满是彷徨的神情：“立场，难道比对错重要吗......”
    郑玄罡看见这一幕，心中感叹无比。
    “坚定心念，不愧是大侠坯子！”
    这种璞玉加入破军门之后，岂能让其失去最为动人的灵气？
    郑玄罡当机立断：“破元， 你亲自去回拳门祭拜死者，磕头谢罪！我会请人向回拳门弟子传达歉意，并愿意偿还！哪怕......”
    他顿了顿：“哪怕他们依然受锦衣卫庇护！就以......丁正的名义！”
    这话一出。
    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呆，不敢相信破军门门主会说出这种话。
    丁正惊讶抬起头：“门主你？”
    郑破元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欣赏之色：“江湖侠义正道不是立场，错了就是错了，你比我更懂。”
    他说得轻松。
    心里却很清楚，立场才会带来利益，而对错并不会！
    但如果。
    是为了丁正的侠名，而付出一些利益，那这点代价就值得！
    程震江能做到，他截江宗都可以帮助丁正做到！
    这一番表现下来。
    丁正眼中逐渐有了光芒，充满敬意看向郑玄罡，拜谢道：“多谢门主！”
    “不必多礼。”
    郑玄罡脸上满是笑意：“除此之外，我欲收你为徒，丁正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