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决定

    山洞内，篝火将熄未熄，橘红色的火光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苏雨棠背靠石壁，屈膝坐在睡袋上，手中摩挲着那半截葫芦。
    葫芦表面的褐色斑痕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愈发陈旧，锯齿状的切口触感分明，仿佛在无声地诉说它曾经历的切割与漂流。
    “小溪上游......真的有人吗？”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葫芦的断面。
    “卧槽！苏女神怎么还不睡觉？是在想那个葫芦的事吗？”
    “急死我了，快去找远哥啊！两人组队直接起飞！”
    “你们看苏女神的表情，明显在纠结要不要去上游。”
    “别犹豫了！远哥那边猪肉都熏上了，去了就有肉吃！”
    “楼上的别误导，谁也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到底距离多远呢。”
    “再说李知远饭量那么大，苏女神去了怕是要饿肚子。”
    “笑死，远哥一顿能吃苏女神三天的量。”
    “你们别瞎起哄，万一走错方向更危险。”
    “关键是这妹子根本看不到我们说话啊急急急。”
    苏雨棠无法看到弹幕，自然不知道直播间观众们的交易。
    这半截葫芦是唯一的线索，切口整齐，显然是人为锯断的。
    但对方是谁？是男是女？是不是华国人，是否友善，这些她一无所知。
    犹豫如藤蔓般缠绕心头。
    其一，是未知的风险。
    溪流蜿蜒曲折，上游可能隐藏着沼泽、断崖或其他危险地形，独自跋涉风险极高。
    更关键的是，她不知道对方是否愿意接纳一个陌生人。荒野挑战中，资源有限，贸然靠近他人的营地，可能被视为威胁。
    其二，是生存的权衡。
    她的山洞虽简陋，但已熟悉周围环境，知道哪里有可食用的植物，哪里有干净的水源。若离开这里，一切都要重新摸索。
    而对方的情况完全未知——万一上游的营地条件更差，甚至对方已经离开，她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再等几天吧。”她最终轻叹一声，将葫芦搁在睡袋旁边。或许溪水中还会出现其他线索，让她能更准确地判断上游的情况。
    夜半时分，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骤然撕裂寂静。
    苏雨棠猛地惊醒，冷汗浸透后背。
    洞口处，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逼近，木刺栅栏被利爪刮擦得“咯吱”作响。
    她屏住呼吸，攥紧身边的柴刀，是那只来过几次老虎！
    月光从缝隙渗入，隐约照出洞外庞大的黑影。老虎焦躁地徘徊，几次试图走进山洞，却被尖锐的木刺逼退，发出愤怒的低吼。
    “果然防住了……”她暗自庆幸。
    前些日子，她耗费很多时间将数十根木刺斜插进洞口泥土，顶端削得锋利如矛。如今这些简陋的防御成了保命的关键。
    但危机并未解除。老虎迟迟不肯离去，时而用爪子扒拉地面，时而发出挑衅般的咆哮。
    苏雨棠握紧柴刀紧贴岩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时间在僵持中缓慢流逝，直到凌晨三点，老虎才悻悻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山洞重归寂静，苏雨棠却彻底清醒了。
    她盯着篝火余烬，思绪翻涌。老虎的频繁出没意味着这片区域已不再安全，木刺只能抵挡一时。若它下次趁她外出时偷袭，或是引来其他猛兽……
    目光不自觉地落向枕边的葫芦。褐色的断面在黑暗中模糊不清，却仿佛一道豁然开朗的启示。
    “必须离开。”她突然下定决心。
    独自硬撑的代价太高，而上游的未知挑战者成了唯一的转机。
    也许对方可能不友善，但至少证明那片区域有人类活动的痕迹——这意味着更完善的庇护所、更成熟的生存技巧。至于风险……她咬咬牙，总好过坐以待毙。
    而且，即使对方不友善，那自己应该也没有什么危险，毕竟有着跟拍球的存在，而且，关键时候还可以退出挑战。
    篝火“啪”地爆出一颗火星，映亮她坚定的眼神。苏雨棠轻轻将葫芦收入行囊，翻身躺下。
    明日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
    这个夜晚，对于李知远来说，依然很平静。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腕表显示5:03，打卡第26天的数字在眼前一闪而过。
    掀开睡袋，搓了搓脸，翻身下床，炉膛里的余烬尚带一丝温热。
    储备粮听到动静，从窝里支棱起脑袋，尾巴在草垫上扫出沙沙的声响。
    “今天活儿不少。”他揉了揉小金毛的耳朵，往炉膛中添入几块木柴，拎起陶罐就去溪边打水。
    回到营地，把铁锅架在土灶上，昨日熏制的野猪肉已呈深褐色，表层油脂凝成琥珀色的壳。
    李知远用柴刀削下几片厚实的肉块，丢进沸水中焯去盐分，又抓了把灰灰菜一同炖煮。
    肉香混着野菜的清香弥散开来，储备粮急得前爪直刨地。
    “急什么？”他笑着扔给它一块晾凉的肉，自己就着陶碗囫囵喝下热汤。
    熏肉架上的成果被逐一取下。肉干和香肠沉甸甸地压手，李知远用藤蔓将它们捆成串，挂进柴房檐下通风处。
    昨天带回来的云杉木板堆在木屋旁，挑了最平整的一块作桌面，用柴刀把毛刺刮掉。
    又挥斧将四根木桩劈成齐膝高的柱腿，伐木斧砍进木桩时发出沉闷的“哆哆”声，木屑飞溅开来。
    储备粮好奇的凑近嗅了嗅，被飞散的碎屑吓得打了个喷嚏。
    “瞧好了，这可是咱们的餐桌，额，好像你用不上。”李知远抹了把汗，带着柱腿进了木屋。
    在进门后的右侧，前房檐的窗户下面的地面上，李知远量好了位置，用工兵铲向下挖出了四个坑洞。
    把柱腿钉入坑洞，周围填充石头和黏土夯实之后，再覆上木板。简易木桌瞬间成型，粗糙却稳固。
    至于凳子就更简单了，截断的木桩稍加修整，便是三个敦实的圆凳。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总算不用蹲着吃饭了。”
    走出木屋，日头渐高，李知远拎着背篓赶往黏土区。营地内的黏土已经不多了，需要多搬运回来一些好制作土砖。
    连日来的雨水让土层更加松软，工兵铲一插便没入大半。
    他蹲下身，将黄褐色的黏土块挖出，一篓篓黏土很快在营地中堆成了小山。
    最后一次返程时，李知远看着平静下来的水潭，忽然想起这两日没有把捕鱼笼下好，不过想了想，决定还是等晚上的时候再来。
    绕了一个小圈，顺手摘了几丛马齿苋，挖了一些蒲公英。金毛幼犬叼着根树枝跟在他的后面，尾巴尖上沾了泥点，活像个小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