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庄周梦蝶？

    “咦？”少女忽然回头看向男子，羽睫轻颤，悠悠道，"你刚说我也，什么？"
    她假装不解其意，想要逗一逗面前的男人。
    阳光正好照在她的脸上，将她细腻的肌肤映得几乎透明。
    宋修远看着她狡黠的神色，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他耳根发烫，却在心跳如鼓的刹那，一把攥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
    "傅颖芝，我心悦你。"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哑却坚定道。
    周遭一片寂静，四周只余彼此的心跳声。
    傅颖芝抬眸望向他，少女万万不曾料到，他竟会在此刻表白心迹。
    霎时间，呼吸微滞，连耳尖都染上了薄红。
    "你可曾心悦与我？"宋修远看着她的双眸，轻声问道。
    那双修长的大手此时附在少女的手上，傅颖芝甚至能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
    他的掌心有些薄茧，是常年习武留下的痕迹，却意外地让人感到安心。
    傅颖芝只觉脸上烧得厉害，长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颤动的阴影。
    红唇轻启，那声"心悦"甫一出口，便羞得想要抽回手去。
    男人闻言，眸色一亮，将少女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纤纤玉指，像对待一件珍宝。
    忽然，男人像是想到什么，指节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如今朝中局势有变，我可能要以身入局，此番布局危险，我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看向少女，“纵使这样，你也愿与我一起吗？”
    傅颖芝眸色微动，抬头看向男子。
    男人凝视着少女，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深情。
    宋修远见她迟迟不语，喉结微动，声音愈发低沉："若你应允，我即刻进宫面圣，求父皇赐婚。"他顿了顿，复又郑重道，"若你不愿......我亦会为你求一道恩旨，择良婿，赐诰命，护你余生安康无忧。"
    傅颖芝闻言，咬了咬唇，若有所思道，"殿下说的……可是孙太师？"
    宋修远闻言一愣，蹙眉道，"你怎知……"
    少女思忖一二，轻声道，"殿下，您相信庄周梦蝶吗？我其实不属于这个世界。"她轻声道。
    宋修远一怔，听她继续道，"当初来到这个世界时，我什么都不怕。可现在……"她声音微颤，"我怕了。怕有一天会像来时一样，突然消失。"
    一滴清泪从少女面容上滑落，"在我的世界，没有大周，没有殿下……只有傅颖芝。"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男子，正色道，"如果我随时会莫名其妙离开这个世界，殿下愿意接受我吗？"
    宋修远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无论你来自哪里，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就是你，傅颖芝。"他坚定地说，"若你有一天突然消失，我便寻遍天下也要找到你；若你回到原来的世界，我便等你回来；若永远等不到..."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那至少我们拥有过此刻。"
    傅颖芝的眼眶突然湿润了。
    远处的蝉鸣、近处的荷香、手心的温度，一切都那么真实。
    她忽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来自另一个世界，还是那只是南柯一梦。
    "殿下不觉得荒谬吗？"她小声问。
    宋修远轻笑："比起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你的故事反而更让我相信。"
    他抬手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况且，若非如此，又怎解释你知晓孙太师之事？"
    傅颖芝破涕为笑，"殿下倒是想得通透。"
    "所以，"宋修远认真地看着她，"无论前路如何，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傅颖芝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缓缓点头："我愿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只蜻蜓点过水面，荡起一圈微小的涟漪。
    二人敞开心扉，再无秘密。
    靖王执起傅颖芝的手，郑重许诺道，"待风波平息，我必以凤冠霞帔相迎。"
    "我梦见过我们的婚礼。"傅颖芝突然说，"你穿着大红喜袍，比现在还要好看。"
    宋修远眼中漾起笑意，柔声道，"那我的新娘是何模样？"
    傅颖芝眼波流转，朱唇轻启，"自然是顶着红盖头，等你来……"话未说完，自己先红了脸。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已见那红烛高照的良辰。
    静默片刻，傅颖芝忽地压低声音，"前日面圣时……我发现皇上似有中毒之象，只是……"她蹙眉摇头，"下毒之人尚难断定。"
    "什么？"宋修远面色骤变，"父皇中毒？什么时候的事？"
    傅颖芝压低声音，将进宫的见闻细细道来。
    宋修远眉头紧锁，"难怪近日宁都城中似有暗流蠢蠢欲动。"
    他沉思片刻，"此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和神医。"傅颖芝犹豫了一下，"孙太师或许也有所察觉。"
    宋修远眸中一沉，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
    他握紧傅颖芝的手，"此事非同小可，我需得计划一下进宫看看。"
    "太危险了！"傅颖芝反握住他的手，"若被孙太师的人发现你回来了……"
    "放心。"宋修远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我会小心行事。"
    他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你帮我去唤墨松和墨研进来可好？。"
    傅颖芝点点头，却迟迟不愿松手。
    "答应我，一定要小心。"她轻声道，眸中尽是担忧。
    宋修远郑重地点头，"为了你，我也会平安的。"
    远处传来钟声，惊起一群飞鸟。
    傅颖芝轻叹一声，转身出了门。
    男人看着少女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眸中闪过一丝忧伤。
    他强撑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攥住床柱，想要努力站起来看看自己的恢复成果。
    院外，傅颖芝不自觉地摩挲着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夏日的风再次吹起，带着荷花的香气，却吹不散她心中的忧虑。
    她轻声自语，"但愿这一切，不是庄周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