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凤雏栖荆楚,卧龙谋益州

作者:满地是菠萝
    糜夫人轻抚她手背温言:“妹妹,既来荆州,便如到家一般,有何难处,尽可说与我等,必竭力相助。”
    甘夫人亦笑着补充:“为接妹妹,我得地换了江东厨子,若想念家乡风味,只管吩咐后厨,千万莫要委屈自己。”
    孙尚香亦谢道:“多谢二位姐姐。”
    糜夫人却见孙尚香身后亦有六位貌美如花的侍女,遂问道:“此六位小妹,是妹妹侍女么?”
    “既为侍女,又是陪嫁。”
    糜夫人和甘夫人相视一眼,打趣道:“如此,咱们算是清闲了。”
    “不可不可!”
    孙尚香赶忙道:“当知尊卑,咱们姐妹俱不方便时才用得到她们,我已言明在先,自不会争二位姐姐之宠。”
    “妹妹说笑了。”
    遂成见长之礼。
    刘备亦得见孙尚香之容,只觉得眉眼间既有江南女子的温婉秀丽,又透着股不似寻常闺阁的英气。
    其与端庄持重、雍容大气的糜夫人不同,亦与温柔和顺、婉约贤淑的甘夫人不同。
    心中暗暗感慨:备此生何幸?竟得三位贤妻相伴。
    可不知为何,脑海中竟突然跳出诸葛亮,庞统与徐庶来。
    想来自己夙夜忧勤,志在匡扶,常以社稷为念,纵使娇妻在侧,亦难卸甲胄、解征鞍,长醉温柔乡中。
    而忽然间,却见香香身畔六位侍女。
    刘备自也心知此为陪嫁丫头。
    她们此来的目的,既是侍奉新妇,又承担着为家主绵延子嗣的作用。
    然而,和孙尚香和甘夫人这种“贵妾”身份不同,她们身份相对要低很多。
    虽可承家主恩泽伴枕席,然纵得诞育子嗣,亦不可僭越称母,须奉主母为嫡,将血脉归于正室名下。
    说白了,就是替家主和主母生孩子的女子。
    然,若待有子,其身份也会相对尊贵一些,会享受独屋女侍的照顾,家居用品也是与主母相差不多。
    但仍被其子嗣以“姨娘”相称。
    而刘备观其六人,很快就看到其六人中有一个最为美貌者。
    五婢言笑晏晏,若莺啼林间。
    唯她敛衽静立,唇畔噙一抹温婉浅笑,如静水深流。
    偶有人相询,亦只轻声应答,敛眸垂首间,恰似空谷幽兰,不争群芳之艳,独守一隅清寂。
    刘备问及孙尚香:“夫人,此六婢所唤何名?”
    孙尚香莞尔一笑,朝六婢招招手:“你们都过来,来见过夫君!”
    六婢走上前,一起温温婉婉的朝刘备行礼:“见过主君。”
    孙尚香介绍道:“这是翠袖,擅烹江南羹汤;红绡擅理妆奁,晨起梳妆最得巧思;玉蝉通诗书,能代我誊写尺素。”
    言罢,将身侧女子往前轻推半分,“绾儿虽最是沉静,却犹善剑术。余下菱歌、绣棠,或擅歌舞,或能刺绣,俱是自幼跟所学,往后还请夫君多多照拂。”
    刘备并未发觉,孙尚香在此吹了个牛。
    其实她是不懂什么歌舞刺绣的,唯与绾儿练剑是她平素最爱之事。
    刘备暗暗记下,免得以后叫错人名,徒生尴尬,却也颇为意外,最文静之女却最擅长剑术。
    而后,刘备竟朝六女拱手一拜。
    “备奉命入江东缔姻,未料孙夫人携六媵同至。仓促之间,礼数有疏,实乃备之过也。即刻着人营造别院,庋置绮罗,另选伶俐侍婢侍奉左右,务使诸君居有华屋,出有仆役,以补迎娶之阙,望勿罪焉。”
    六女多出身平民,见家主如此见礼,自有受宠若惊之态。
    纷纷仓促回礼。
    唯绾儿敛衽谢过,神色仍如静水深潭。
    刘备具识人之能,一眼既知此女年幼必多经富贵。
    却不知为何沦为他人侍女。
    刘备心中暗揣:或许家中徒生变故,遭逢败落,昔日金枝玉叶,方落得委身侍婢之境。
    若是如此,着实可怜。
    其六人虽其有国色天香之貌,不可强纳于怀,不若以礼相待。
    若其自愿相侍,再行定夺;
    倘有他志,亦当容其进退,方不负汉室宗亲恤孤怜弱之德。
    而后,刘备与孙尚香同房数日,复与糜、甘二夫人缱绻再三。
    便又投身于军政要务之中。
    而诸葛亮归荆州之后,立刻闭门而思。
    良久,展开鹿皮卷,将此去江东所经之途,所遇之隘,尽数绘于卷中。
    “梦中所思终为纸上空谈,亲眼所见,方得实践真知!”
    周不疑好奇查看:“先生,江东之地,水网纵横,关隘林立,更兼城郭隐秘,地势奇险,此图或许不是很周全。”
    诸葛亮赞许的点点头:“不错!不过于我而言,重镇要隘既得,其他地势自有斥候补充。”
    周不疑颔首,复蹙额问道:“虽晓关隘布防之态,然数载更迭,城垒或易其势,彼时攻守之策,又当何以定夺?”
    诸葛亮笑了笑,反问道:“此卷若给你,当如何改进防守之势?”
    “我会……”
    周不疑刚说了两个字,忽然神色一凛。
    他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
    跟诸葛亮多日博弈,他明白一件事。
    给师父一个关隘,他自可脑补出对方将如何设防。
    料敌于先,莫非于此。
    所以,这幅图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诸葛亮也看出了周不疑看懂了他的意思,笑了笑,将图收了起来。
    而后命人送往秭归。
    “先生,此又是何意?”
    “未来自有士元主持江陵军政要务,不给他给谁。”
    周不疑叹气一笑:“先生,你入江东之事被士元先生所知,他好生埋怨。”
    “他为何埋怨?”
    “他也想去江东。”
    “我看,他是想去逞才显耀,气气那孙权吧。”
    周不疑抿嘴一笑。
    诸葛亮收起笑容,又道:“现在不是和江东生隙之时,自当维持盟好,相互帮助,士元之性,不适合此时去江东。”
    说到此,诸葛亮话锋一转:“不过以后自有其大展经纶,折冲樽俎之机。”
    “对了,先生你方才说,欲让士元先生主持江陵军政要务。那先生你却去往何去?”
    “益州。”
    周不疑一怔,按照他原本的猜想。
    若想要益州,理应恩师与关云长亲守荆州,由庞士元伴主公去往益州么?
    怎么反过来了?
    “先生,你要去益州?”周不疑又不确定的一问。
    “不错。”
    诸葛亮轻摇羽扇,站起身,看向西方的落日,似自语说道:“若使益州之地安归,非……亮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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