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七十章

    周嬷嬷又被带上来，进来先跪下磕头，说道：“奴婢见过淳嫔娘娘，见过夫人。”
    周嬷嬷看着就稳重许多，与刚来的时候差别不大，头发也清爽，没有擦头油，指甲也是整齐干净。
    “起来吧。这一个月待的怎么样？”吉兰看她进来先磕头，就知道这是自己家人。
    “回娘娘，奴婢待的安稳，就是担心娘娘的胎。”周嬷嬷答道。
    “你怎么被安排过来的？本宫看你像是见过本宫额娘的样子？”吉兰问道。
    “回娘娘，奴婢是家里的包衣，常年给族里的太太们接生，娘娘要用人，族里就把奴婢安排过来了。年下给府里拜年的时候，奴婢远远见过夫人和大夫人。”周嬷嬷回道。
    “嗯，能安排你来，说明你手艺是可信的。你来看看本宫的胎位正不正吧。”吉兰说道。
    “是，还请娘娘容奴婢先净手。”
    吉兰满意她这个习惯，示意松石给她端水。
    周嬷嬷用皂角仔细洗干净手，上前说道：“还请娘娘起身，奴婢给娘娘摸一摸胎位。”
    吉兰站起来，周嬷嬷小心地检查胎位。
    “娘娘的胎位很正，依奴婢看，娘娘生产应该就在这两三日了，会顺利的。”主子一切都顺利，周嬷嬷也放心了。
    “那就借嬷嬷吉言了。与你同住的赵嬷嬷，你看着怎么样？”吉兰问道。
    周嬷嬷不知赵嬷嬷底细，只说自己看到的：“奴婢与她同住，赵嬷嬷别的没什么，就是用饭有些挑，偏爱些肥腻之物，人也爱说一些。”
    “嗯？都爱说些什么？”吉兰问道。
    “就是她接生的一些事。”
    “你们同是接生嬷嬷，也不交流一下手艺吗？”吉兰好奇道。
    周嬷嬷脸皱了皱，说道：“奴婢在族里接生，不管贫富都去的，赵嬷嬷好似只伺候太太奶奶们。”
    吉兰明白了，赵嬷嬷几十上百的经验，周嬷嬷十分看不上。
    “好，你去吧，这几日认真准备，与赵嬷嬷照常相处就是。”吉兰示意松石给赏。
    “奴婢多谢娘娘，奴婢告退。”周嬷嬷下去了。
    白芷安排完人事也走进来，吉兰问道：“听说接生的赵嬷嬷爱用肥腻之物？”
    “是，奴婢问过给她们送饭的小丫头，赵嬷嬷每每都要剩青菜，鸡鸭鱼肉这类是一点儿不剩的。”白芷早就看不惯这个赵嬷嬷了。
    “那往后几天，每餐给赵嬷嬷多加一道荤菜。”吉兰说道。
    “是。”白芷虽然不解，也听命行事。
    吉兰又拉着章佳氏把生产用的、孩子用的和月子里的东西都看了一遍。
    现在就等着家里的消息了。
    马尔塞收到侄女的信，叫儿子检查一遍奏折，没什么疏漏，就换上朝服带着阿克墩去圆明园求见皇上。
    九州清晏。
    “皇上，马尔塞大人求见。”苏培盛进来通报。
    “叫进来吧。”皇上没抬头，继续批折子。
    马尔塞进来，先行礼道：“臣马尔塞恭请皇上圣安。”
    “晚生阿克墩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阿克墩跟着跪下磕头。
    “都起来吧。”皇上看着马尔塞问道，“怎么带了阿克墩来？”
    马尔塞家人口简单，吉兰的信皇上也看过，倒是对阿克墩有印象。
    “回皇上，是犬子在庄子上养病，发现了牛痘能预防天花，奴才怕说不清楚，特带他来报与皇上。”马尔塞回道。
    皇上放下奏折，直起身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克墩回道：“不敢欺瞒皇上。晚生在庄子上闲逛，与人聊天，发现养牛的人家似乎没什么人因为天花死掉，才发现牛身上也会生一种痘症，人若是感染了，就不易得天花。”
    “晚生怕只是个例，出钱找了上百人试验，只有几个年纪太大的感染天花时反应比较大，其他症状都很轻微，比种人痘安全许多。”
    “具体的晚生都整理成册，还请皇上御览。”阿克墩递上厚厚一本折子。
    皇上不等苏培盛，自己就接过来，细细看起来。
    内容很长，皇上看得入神，马尔塞和阿克墩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好！真是太好了！”皇上看完，已经信了九分，是不是用心做事，折子上的内容就能说明，编是编不了这么详实的。而且这么大的事，马尔塞也不敢撒谎，就等太医院去验证一番了。
    “苏培盛，赐座。”皇上吩咐道。
    “谢皇上。”马尔塞一个武将站一会儿没事，阿克墩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马佳氏，很好，从你祖父起就是大清的肱骨之臣，到了如今仍然人才辈出啊。”皇上赞道。
    “不敢当皇上夸奖，这都是做臣子的本分。”马尔塞谦虚道。
    “这件事先不必声张，朕会叫太医院扩大试验范围。阿克墩，你有经验，暂时先领这个差事，协助太医院做好这件事，朕有大封赏给你。”
    “谢皇上，晚生定会竭尽全力。”阿克墩躬身应道。
    “朕听淳嫔说你身子弱些，下力气的活叫别人去干，朕叫张起麟跟着你。”
    张起麟是仅次于苏培盛的副总管太监，平日里帮皇上料理些私库的事，并不总在皇上跟前，但也深得皇上信任。
    “多谢皇上体恤。淳嫔娘娘就要临盆，还要娘娘为晚生忧心，真是罪过。”阿克墩又起身行礼。
    “淳嫔安好，你们家庭和睦，淳嫔担心家人也是应该的。好好办差，待皇子满月，你这个当舅舅的也要来。”皇上心情十分好。
    阿克墩起身道：“那晚生这就回去准备，早日来给皇上回话。”
    皇上满意他的态度，便道：“去吧，朕叫张起麟去你们府上商议。”
    “是，晚生告退。”
    “臣告退。”马尔塞也躬身退下。
    皇上心情大好，叫来太医院擅长疫病的几位太医，叫他们看了阿克墩的奏折，几位太医激动地跪地哭道：“皇上圣明，咱们满人终于不用再受天花之苦了。”
    皇上心里更加有底，说道：“这是马尔塞大人家的阿哥发现的，明日你们便同他一起去马佳氏的庄子上，验证一下那些种了牛痘的人，是否真的不会再得天花。若是属实，便再多找人试验。”
    几位太医叩首道：“微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