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土枪？！鸟铳？！

    “那时候爷爷也才十几岁，跟着老爷爷们，每天就是巡山，看看树长得好不好，看看有没有火灾隐患，记录一下今天看到了什么小动物，昨天又发现了什么脚印。”
    他的描述带着一种画面感，仿佛能看到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怀揣着理想，在山林间穿梭。
    【原来一开始的护林工作是这样的。】
    【听起来好像还挺……岁月静好的？】
    【那时候偷猎不严重吗？】
    【可能是爷爷刚去的时候，还没遇到过吧。】
    “爷爷说，那时候他觉得，护林就是这样了，看着山一天天变好，看着小动物越来越多。”
    林天的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直到有一年春天。”
    他的语气微微一顿，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来了来了！重点来了！】
    【春天？发生了什么？】
    【肯定是遇到偷猎的了！】
    “那天天气很好，山里的菌子冒头了，爷爷就跟着几个前辈，挎着篮子上山，想捡点新鲜的回去尝尝。”
    “他们正说着话，突然就听到了枪声！”
    林天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点，带着一丝紧张。
    “不是猎户打猎的那种零星枪声，是很密集，很响的枪声，就在不远的山坳里！”
    冰冰和甜甜下意识地抓紧了对方的手臂，连呼吸都放轻了。
    【卧槽！枪声！】
    【来了！偷猎团伙！】
    【密集枪声……规模不小啊！】
    【爷爷他们当时肯定吓坏了吧？】
    “老爷爷们经验足，立刻就判断，是有大股的偷猎匪闯进来了！”
    林天的语速加快了些。
    “他们没有犹豫，把篮子一扔，就朝着枪响的方向摸过去了。那时候，护林员手里也有枪……”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就是很老旧的土枪，还有打鸟的鸟铳，跟对方的家伙根本没法比。”
    【！！！！！！】
    【土枪？！鸟铳？！】
    【这怎么跟偷猎的打？！对方肯定有好枪啊！】
    【我的天！这不是送死吗？！】
    【太危险了！】
    “但是他们没有退缩。”
    林天的声音斩钉截铁。
    “爷爷说，当时带头的老爷爷胡子都白了，吼了一嗓子‘保护山林，抓住狗日的’，就第一个冲了上去！”
    “然后，就打起来了。”
    “枪声、怒吼声、子弹破空的声音，在山谷里响成一片。那些偷猎的人很多，也很凶，拿着猎枪和刀子，拼命反抗。”
    即使林天用最平淡的语气去叙述，众人也能想象到当时的惨烈景象。
    原始的武器对抗着或许更精良的装备，血肉之躯迎向冰冷的子弹和刀刃。
    【……不敢想象当时的场面。】
    【太惨烈了……】
    【用土枪鸟铳对抗偷猎集团……这需要多大的勇气！】
    【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致敬老一辈护林员！】
    “最后……”
    林天的声音低沉下来。
    “坏人死的死，抓的抓，大部分都被留下了，只有几个跑了。”
    “护林员这边，也守住了那片山林，没让他们把那些珍惜的动物抢走。”
    他说完了，山林间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
    冰冰眼眶有些发红，她望着前面那个小小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走在最后，沉默不语，脸上沟壑纵横的老人，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他们……他们才是真正的一线英雄。默默无闻，却用生命守护着这片土地。”
    甜甜用力点头，擦了擦眼角。
    【冰冰老师说得对！这才是英雄！】
    【这比电影里演的还要惊心动魄！】
    【拿着土枪就敢跟偷猎集团硬刚，我真的respect！】
    【没有他们，哪有我们现在能看到的绿水青山！】
    【爷爷牛逼！（破音）】
    【向所有守护者致敬！！！】
    直播间的弹幕如同潮水般涌过，敬佩、震撼、感动的情绪充斥着屏幕。
    林天没有回头，小小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没有说，那一次，带头冲锋的老爷爷，再也没能从那片山坳里走出来。
    他也没有说，那一次，年轻的爷爷为了掩护同伴，腿上硬生生挨了一枪，子弹穿透而过，留下了一个至今在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的疤痕。
    这些，是刻在爷爷骨子里的记忆，也是埋在林天心底，让他小小年纪就扛起巡山重任的，无声的理由。
    林建民沉默地走在最后，苍老的脊背挺得笔直，握着巡山棍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往事如烟，却又如昨。
    那些牺牲，那些疼痛，早已融入他的血液，化作守护这片大山的，永不磨灭的信念。
    前方的路，依旧蜿蜒，通向未知的危险。
    但他们的脚步，坚定不移。
    崎岖的山路终于在前方变得平缓。
    眼前出现一片小小的空地，正是昨夜云豹激斗之处。
    地面泥泞不堪，印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爪印，几棵碗口粗的小树被拦腰撞断，断口参差不齐，散落在潮湿的落叶上。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泥土和腐叶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原始而野蛮的气息。
    林建民蹲下身，苍老但依旧有力的手指捻起一撮泥土，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处细节，又抬头环顾四周。
    高大茂密的乔木巍然屹立，枝繁叶茂，并没有发现大型机械砍伐或者人为破坏的明显迹象。
    他紧绷的脸部线条，稍微柔和了一丝。
    “看来只是野兽之间的地盘争斗，暂时没有发现偷猎者活动的直接证据。”
    林天也迈着小短腿，认真地在空地边缘走了一圈，小鼻子微微翕动，像是在分辨空气中的气味。
    “嗯，大树都好好的，没有斧头砍过的印子。”
    他清脆的声音肯定了爷爷的判断。
    虽然没有发现森林被破坏的直接证据，但云豹的反常和昨夜的激斗，仍然像一团疑云，笼罩在众人心头。偷猎者的威胁，并未真正解除。
    【呼……还好还好，没搞破坏就好。】
    【只是动物打架吗？那是不是可以放心了？】
    【不一定吧，云豹不是本地物种，为什么会在这里打架？还是很可疑啊！】
    【对！而且爷爷和小天哥表情还是很严肃，肯定没那么简单！】
    夕阳的余晖如同碎金，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洒落下来，给墨绿色的山林披上了一层温暖的橙红色调。光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