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有关棠儿的一切,他都想要去了解

作者:心向往栀
    “我四岁的时候发了一场高烧,宫中御医也没有办法医治,本来活下去的希望渺茫,但当时药王谷谷主正好在盛京城内义诊,许是缘分所致,他竟主动来国公府接了父亲的赏赐,将我的病给治好了。”
    “不过他说盛京的气温风水不太适合我养病,需要把我带去药王谷才行,那个时候我还小,父亲他们自然不同意,结果他说要是我不去药王谷休养着,往后身子会更虚弱,参汤不离口,熬不过寒冬腊月。”
    “母亲当时就怕的不行,想着一同前去,可最后也只被允许在药王谷待七日。”
    云婧棠将与药王谷的缘分缓缓告之,又回眸瞧了一眼君砚璟的脸色,看他眉宇拧成一团,晦暗的狭眸深不见底。
    “那你在药王谷待了多久?”
    “半年。”
    “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跟着神医,也就是慕容策口中经常念叨的老头子学医术,其实最先都是被他逼的,他说我要是自己什么都不懂,命就完全掌握在他人手里了。”
    云婧棠放开手,头轻轻靠在君砚璟胸膛,戴着的面纱也被解开,随手放下,任它飘去伏案一角。
    “棠儿,所以当初秋猎宴会是你帮我压制住了千香毒?因为淋着雨闯进山林,你还生病了。”君砚璟的情绪是复杂的,他如今想通这些事情,有惊喜,原来棠儿那么早就开始关心他了,也有心疼,他的棠儿一定吃了很多苦头。
    从小身体不好就算了,还要成日学习医术,照顾调理自己的身体,而且这件事情几乎要瞒着国公府以外的所有人。
    棠儿是云缜的软肋,而她的病也是她的软肋。
    幸好,他现在能有足够的实力保护好她,而不是像当初无权无势,命随时都掌握在别人手中。
    “还好你没有染上瘟疫,不然可就遭殃了,不过即使是那样,我还是会陪在你身边的。”云婧棠坐在他怀中嘀咕,平平淡淡的语气却最能让君砚璟的心动容。
    他究竟是修了什么福气能娶到棠儿?
    当初他真的该死,敢对棠儿那般冷漠,她冒着雨进入山林只为了帮他,可她生病的时候,却那样嘴毒。
    “对不起,当时是我不好。”
    “哼!”云婧棠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道歉,高傲地抬起下颌,活脱脱像只高傲的猫儿。
    她瞧见伏案上摆放了许多医书与折子,还有北寻城地图,城郊的地图……
    “生病了还不好好休息,君砚璟,我真的要生气了。”
    “北寻城的情况严峻成这样,哪儿敢松懈?本来还觉得累,但现在有你陪着我,便没什么感觉了,反而动力十足。”君砚璟环着云婧棠腰身,下颌轻轻搭在她肩颈处,闻到她身上的香气,精神逐渐松缓。
    云婧棠没有动,任由君砚璟靠在她肩边,与他说话时都能明显察觉到他的疲惫,好在京城无事,否则他依然会放不下心。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顾全大局,担忧百姓之人承受的压力最大。
    ——
    云婧棠陪着君砚璟休息了一会儿,沐辞入城之后牢记神医的嘱托,先行查看病患,以百姓为先,所以当云婧棠闯进书房不再出来时,他便先与城中揽金阁的医师洽谈,了解瘟疫大概。
    黄昏,慕容策从赵家村回来,找寻到了关键消息。
    瘟疫可能是百姓误食山中有毒药物和蝙蝠产生的。
    “北寻城的土地虽然算不上富饶,但依然每年都能率先缴税,百姓生活安宁,岂能会落到吃蝙蝠这种明知不能食的动物?”其中一位大臣发出的疑惑也是难解点。
    蝙蝠身上所带病毒众多,而且生活在阴森冷暗之地,为何会专门去逮捕这些东西?
    “宁王殿下,这您可就得好好问问张县令了。”隶属北寻城的官员此刻恍如重石落地,私下交递眼神,终于,其中一个常年被县令压制的官员站了出来,语重心长。
    君砚璟一阵愤懑,声音不怒而威:“当时为何不报?”
    “朝廷每年派出巡检司视察,你们就是这样隐瞒的?”
    云婧棠坐在伏案旁侧,注意力集中在慕容策交上来信折上,北寻城的百姓被高于朝廷几倍的赋税折磨了三年之久,何等艰辛!
    揽金阁宣扬着探遍天下秘闻,却连这种事情都没有察觉到,北寻城的官员官官相护欺压百姓,擅自提高赋税,徇私枉法,都该死。
    “秦昳,你去审。”
    “是。”
    君砚璟握紧拳头,按照他往日的脾气,现在就已经拎着剑将这些贪官污吏给杀了,可现在北寻城因为瘟疫本就人心惶惶,不能再往其中添火了。
    “来人,将北寻城涉事官员全部押入大牢,择日问审。”
    “殿下饶命啊,臣现在就可以将一切事情如实告知。”听到君砚璟的厉声吩咐,参与其中的一众官员彻底慌了,可又能如何呢?
    因为他们的刻意隐瞒,事情已经到了现在这个糟糕的地步,无法挽回,即使戴罪立功也无用。
    云婧棠伸手过去牵着君砚璟手腕,感受到他腕间青筋暴起,她柔软指腹轻抚着。
    如今房间就只剩下慕容策,沐辞坐在两侧。
    君砚璟这两日早就看出沐辞对棠儿有些不一样,不过他可不会在意,毕竟棠儿现在可是承认了爱他。
    “我与慕容策已经研究出了愈疗汤药,但是还面临着一个问题,朝廷分拨下来的银钱不够购买那些草药。”沐辞素来不畏权贵,即使站在他面前的是皇子,他依然没有收回骨子里带着的傲然之气。
    “钱不是问题。”这件事君砚璟早就料到了。
    这不禁又掀起云婧棠心中的疑惑,君砚璟为什么会这么有钱?
    “师父说,这次的瘟疫解决了之后,慕容策,你得跟我回药王谷一趟,还有你。”沐辞又继续道,目光本来是在云婧棠身上,顿了顿,又转到君砚璟脸上。
    “我?”云婧棠没理解他说的是谁,指了指自己问。
    沐辞总有种家里白菜没长脑子的感觉,恨铁不成钢,更厌恶是君砚璟让他的小师妹变蠢了。
    明明多聪明睿智的小姑娘。
    “你们两个。”
    “你想去吗?”云婧棠抱着君砚璟手臂轻晃。
    “想。”
    有关棠儿的一切,他都想要去了解。
    ——
    后面的几日,君砚璟在药物的调理下风寒已经好了,又有云婧棠陪在身边,处理起事务决策来更加得心应手。
    云婧棠不顾君砚璟的阻挠执意要与沐辞和慕容策去城南,跑来第一次,逐渐就有第二次和无数次,几乎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秦昳与褚行其实一直都晓得,只是每次禀告之后,貌似也不太管用。
    殿下根本就管不住王妃。
    夜里,云婧棠沐浴更衣之后瞧君砚璟还在看一封信,坐在伏案边,眸色有些凝重。
    “怎么了?”她缓步过去,清亮的眸光落在泛黄纸张,手被他牵着坐进他怀中一起看。
    “君晟泽趁着我不在京中,与曾经中立的大臣结交,扩展自己的势力。”
    这件事情本就在两人的预料之中,只是后文,君晟泽竟然暗中命人在盛京传播谣言,说北寻城的情况每况愈下,水深火热……
    变相在谈君砚璟治理不力罢了,这些谣言如今已经传遍盛京,甚至有不少臣子也在动摇。
    “封城这件事情做的并没有错,由他们去说吧。”云婧棠蛮不在意,盛京能传出这种谣言无非就是因为北寻城被严令封城,外界并不知道如今的真实情况,也根本没有人敢为了打探消息冒险进来。
    君砚璟随手将信纸放在一边,抱着云婧棠:“棠儿,要不你先回京城吧,岳父他们应该万分担心你的情况。”
    “不回去。”云婧棠果断拒绝:“我已经写信传回京城了,父亲他们会安心的。”
    “你觉得他若是知晓你日日都往病患集中的城南跑,他会安心?恐怕得直接冲来北寻城将你逮回去。”君砚璟把玩着她柔顺青丝,及腰的长发被养护的极好,细腻丝滑,他爱不释手,鼻尖在她发间蹭了蹭。
    云婧棠撇嘴,一脸不服气:“难道你要偷偷告状?”
    “哪儿敢?”君砚璟现在晓得他家王妃真是一点儿都不好惹。
    “哼,知道就好,还有,我又不是跑去玩的,前两日他们喝了汤药,今日去看症状减轻了不少,看来是有用的。”云婧棠将他指间缠着的发丝拉回来,没发现君砚璟在一直打量着她。
    他心中愧疚,手臂环在云婧棠腰间,将人抱起来往床上去。
    “时辰不早了,好好休息才是。”
    娇小的人儿躺在他怀中,安安静静,从前根本不曾见过棠儿这般模样,在盛京时,她从头到脚都是精致的,衣袖上的一针一线,佩戴的每一个首饰……可这些日子,衣着打扮素雅又清淡,身边还没有侍女随时随地照顾。
    棠儿与世间所有女子都不同,她永远都是最好的。
    ……
    半月后。
    第一批饮用汤药的病患如今症状几乎消除,经几番诊脉,几近痊愈。
    君砚璟又开始着重处理官员贪污一事,这才是瘟疫的真正源头,若非官员欺压百姓,让百姓置身于水深火热中,怎么会有今日之瘟疫?
    待瘟疫情况有大幅度转好之后,云婧棠暗中吩咐揽金阁所有医师接二连三撤离,以防身份暴露,可当最后一位医师离开时,身上的令牌无意暴露,被秦昳当场拦住。
    “殿下,他是揽金阁的人!”秦昳将人带到了书房,周围没有他人在场。
    徐生站在书房,并无半缕妒恨又或是恐惧神色,不急不躁,委委拱手作揖道:“我在北寻城的身份只是一名医师,仅此而已。”
    云婧棠坐在伏案边研墨,心中有过片刻慌乱,瞧君砚璟的脸色没有变化之后,又逐渐放松。
    徐生是揽金阁所有医师之中资历极深的,他断不可落入无影堂手中,若君砚璟为难他,她势必会尽全力阻拦。
    徐生说完之后,挺直腰身站在下边,先是看了看云婧棠,随后盯着君砚璟,听候处理。
    “本王知晓揽金阁成立的善堂之中有医师近百人,遍布东灵,甚至在他国也有分布,不参与任何斗争之中,所以本王不会为难你。”
    “宁王殿下仁厚。”
    “但有一事需要你如实道来。”君砚璟顿笔,抬起头,语气一贯淡漠疏离:“你出现在此地,是否受到上层的指派?”
    徐生并未立刻答复,犹豫了几息,意思已经很明显:“并未,医者以行医济世为己任,北寻城有难,即使阁主不说,我也会主动前来。”
    “她难道不会责罚你?”在君砚璟眼中,揽金阁高层向来逐利,无利之事从来不做。
    “殿下这是对我们阁主有偏见?”徐生有些不解。
    云婧棠暗骂:哪里是偏见?就是纯粹的恶意满满。
    “呵,偏见?她难道不就是那样?”
    “你身为医师,有仁慈之心,可否考虑过脱离揽金阁,本王不强求你来无影堂,不过,做宁王府的幕僚绰绰有余。”君砚璟说出了云婧棠意料之外的话。
    “揽金阁那么缺钱,给你的条件定是比不上本王,她能给你的,本王能给双倍。”
    狗男人!
    云婧棠暗自捏紧手指,墨条在砚台滑动,她手肘故意碰倒了旁边的茶水,水流下来将君砚璟的衣衫弄湿。
    “别动,会烫伤的。”君砚璟立刻回神,见云婧棠的手正要去碰茶杯,赶忙攥紧她手腕阻止,并未顾及自己被打湿的衣衫。
    “你才写的信纸都被打湿了,墨还没干,得重新写了。”云婧棠瘪嘴,有些“自责愧疚”。
    “没事,重写就重写。”君砚璟根本就没在意这些,看她在自责,赶忙哄着:“不要紧的。”
    徐生见这一幕,可谓是目瞪口呆,他看清了阁主的动作,分明就是故意为之,宁王竟然没看出来?
    不仅没看出来就算了,还这般宠着,果然爱情使人麻木。
    “你先忙吧,我去拿毛巾过来,你外衫都湿了。”
    “不用,就在这里陪着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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