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飞升失败，考功成功

    半空中，张天师须发皆张，道袍鼓荡，周身金光已然炽盛到了极点！
    只见他他双手结印，引动周遭天地元气疯狂汇聚，最后一套繁复玄奥的道法手印行云流水般施展完毕，整个人的气势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顶峰！
    天空之上，隐隐有缥缈仙乐随风传来，朵朵五彩祥云自虚空中汇聚，霞光万道，瑞气千条，似乎下一刻就要有接引神光垂落，将这位功德圆满的道门领袖迎入仙界！
    场边众人，无论是堂本刚还是那十二位高冠道士，亦或是鄂家爷孙和宝儿，无不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震撼地仰望着这传说中的飞升异象。
    然而，就在那金光最盛，仙乐最响，祥云最密，所有人都认为飞升已是板上钉钉，只差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异变陡生！
    张天师周身的炽盛金光骤然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卡住，不再流转。
    天空汇聚的祥云也像是失去了动力，开始缓缓停滞、飘散。
    那即将破界飞升的浩瀚气息，如同涨满了的潮水遇到了堤坝，猛地回落，迅速从他身上退去。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金光敛去，仙乐消散，祥云无踪。
    张天师身躯微微一震，那股超脱凡俗的气息彻底消失，最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飞升……竟在最后关头，失败了！
    张天师自己也愣住了，站在原地，保持着最后的结印姿势，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眉头微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下意识地抬眼，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远处人群中，正一脸担忧与不解的大弟子堂本刚。
    片刻之后，他仿佛想通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唉，终究是差了一丝圆融无碍……看来是老道我心中尚有挂碍，心魔未除，执念未消啊。”
    他缓缓收起了所有法器和神通，身上的气势也彻底平复，恢复了之前那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模样，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飞升景象从未发生过。
    堂本刚和十二位高冠道士见状，脸上写满了难以掩饰的失望和不解，但更多的，却是对师父（天师）身体状况的担忧，纷纷欲上前探问。
    张天师却向他们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无妨，无妨，”
    他声音平静，带着一丝释然，“只是心有挂碍，时机未至罢了。”
    轻描淡写地将飞升失败归结于自身心性修为尚有欠缺，并未多做解释。
    随即，他再次将目光投向贾琮，这一次，眼神中除了之前的欣赏，更多了几分深邃的探究和由衷的赞叹。
    接着缓步走向对方，步伐稳健，气度从容，仿佛刚才那功败垂成的飞升异象，于他而言，真的只是修行路上微不足道的一点波折。
    待行至贾琮面前，伸出略显苍老却依旧有力的手，轻轻拍了拍贾琮的肩膀。
    “好样的，小子！”
    他语气诚恳，带着几分感慨：
    “今日与你切磋，老道我受益匪浅，对道法感悟更深了一层。
    虽未能功德圆满，临门一脚未能踏出，却也借此扫清了心中些许迷障，看清了前路。”
    他毫不避讳地承认，与贾琮的这场较量，竟对他自身的修行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启发。
    说着，张天师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在自己宽大的杏黄色道袍上摸索起来，想要找些东西赠予贾琮，作为见面礼。
    他先是掏出几张绘制着复杂符文、灵光闪烁的上品符箓，又摸出一枚质地温润、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护身玉佩。
    最后，他甚至摸出了一颗鸽卵大小、通体温润、散发出氤氲宝光的珠子。
    正是他祭炼多年，即将功成圆满的重宝——元牝珠。
    珠子一出，周围的灵气都似乎活跃了几分。
    张天师看着手中的几样东西，脸上却露出一丝尴尬。
    “唉，”他摇了摇头，又将东西收了回去。
    “这些符箓玉佩，不过是些寻常护身之物，你道法已入至境，怕是看不上眼。
    至于这元牝珠，乃我龙虎山日后传承之物，却也不好轻易赠予外人……
    倒是老道我有些拿不出手了。”
    贾琮见状，立刻明白了他的窘迫，连忙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
    “天师言重了。
    晚辈今日能得见天师法驾，已是三生有幸。
    更能蒙天师不吝赐教，亲身指点晚辈拳脚、兵器乃至道法，此等天大的机缘，晚辈感激不尽！”
    他语气真诚，继续说道：
    “尤其是在下道法尚浅，诸多关窍未通，今日得天师一番印证指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获益匪浅，实该晚辈叩谢天师指点迷津之恩才是。”
    他巧妙地将功劳都推给了张天师，既全了对方的面子，也显出自己的谦逊好学。
    张天师闻言，果然龙颜大悦，捋须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贾琮道：
    “好小子！不骄不躁，虚怀若谷，难得！
    难得啊！
    有此心性，何愁大道不成？好！好！”
    笑过之后，他的目光随意扫过场中，自然落在了那个被十三道符箓贴满全身、像个石雕一样杵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宿介郎身上。
    “嗯？”
    张天师打量了石妖几眼，捻须道：
    “这孽障跟脚倒是不错，乃是山石精魄汇聚而成，得了些机缘开启了灵智。
    修为虽然马马虎虎，不堪一击，但这本体材质却算得上坚固不俗。”
    他一眼便看穿了石妖的底细。
    随即，张天师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伸手指向那动弹不得的石妖：
    “这样吧，小子。
    此獠留着也是祸害，老道我索性将其收去，带回龙虎山，以三昧真火好生祭炼一番，去其妖性，取其精华，为你炼制一件趁手的法器。
    无论是你自己用，还是赐予家人防身，你看如何？”
    “嗡！”
    此言一出，那石妖宿介郎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一双石质的眼珠子却猛地瞪大，眼中瞬间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绝望！
    他内心疯狂地咆哮着：
    “不——！你了不起！你清高！
    你没见面礼送人，就要把我扔炉子里炼成法器？！
    我只是想抢个珠子而已啊！
    我不想当法器啊！救命啊！！！”
    奈何他被十三位龙虎山高功联手施加的定身符箓死死困住，浑身上下除了眼珠子还能传递出惊恐的情绪外，再无半分动弹的可能。
    况且，就算他能开口求饶，看看场中这几位，又有谁会真的在意一只石妖的哀嚎呢？
    贾琮心中却是一动。
    这张天师的提议，既能彻底解决这石妖后患，又能白得一件由当代天师亲手炼制的法器，可谓一举两得，皆大欢喜。
    就算自己修为日深，未必用得上，将来赐给林黛玉或者府里亲近之人防身，也是极好的保障。
    只是，他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对着张天师拱手道：
    “多谢天师厚赐！只是……不敢欺瞒天师，这石妖，本是晚辈打算用来完成显一道行的考功之物。
    若是被天师收去……”
    话未说完，张天师便再次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他：
    “哈哈哈！
    我还当是什么事！
    有老道我在此亲眼见证，你降服此妖，还与老道斗法印证，显露如此道行，难道还不够证明你的资格吗？”
    他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
    “小子，你的考功，过了！
    这几日好生在家斋戒沐浴，静候佳音，等着祖师诞辰之日，来我京城天师府道观接受传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