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五行对阴阳

    龙虎天师鹤发童颜，一副仙风道骨模样。
    此刻气场全开，身后十二名身着统一黄袍、头戴高冠的道士与大弟子堂本刚肃然列阵。
    法器在手，威势赫赫，如同天兵降临。
    那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鄂家爷孙和宝儿早已被震慑得心神摇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只觉得在这等人物面前，自己渺小如同尘埃。
    贾琮目光扫过那为首老道身上绣着龙虎图案的道袍，头顶的紫金莲花冠，以及身后那严整肃穆的仪仗，心中瞬间雪亮——来人定是当代龙虎山张天师！
    他心中了然，正欲按照道门规矩，上前恭恭敬敬行个大礼拜见。
    不料，这张天师却突然朗声一笑，声音洪亮如钟：
    “小友根基不凡，让人见猎心喜！
    来，让老道试试你的斤两！”
    话音未落，张天师身形只是一晃，竟是放弃了玄妙道法，直接一招刚猛无俦的形意“劈拳”，裹挟着裂石开碑的劲风，当头朝着贾琮砸来！
    劲风扑面，吹得贾琮衣衫猎猎作响。
    贾琮心中一惊，暗道：“这是考教？还是来真的？”
    心里这么想，手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双足猛地一沉，腰胯下坐，瞬间摆出了八极拳“顶心肘”的架势，双臂如铁闸，硬生生向上格挡！
    “嘭！”
    一声闷响，拳肘相交。
    贾琮只觉一股沛然大力涌来，震得他手臂微微发麻，却也稳稳接下了这一击。
    张天师一招劈拳被格挡，攻势却丝毫不滞，手腕一翻，顺势变招为“崩拳”，拳势如利箭出弦，又快又疾，直取贾琮中宫要害！
    贾琮眼神一凝，脚下步伐滑动，拧腰转胯，使出八极拳中的“担山跨”，巧妙地将对方的直冲劲力卸去大半。
    同时右肘顺势向前一顶，一记凌厉的“迎门铁肘”悍然反击！
    张天师见状，哈哈一笑，拳路再生变化。
    只见他左拳如灵蛇出洞，化作“钻拳”，刁钻无比地向上撩击贾琮下颌；
    右拳则似火山爆发，化为“炮拳”，猛烈向外崩打，劲力爆裂；
    同时脚下暗踩，一记“横拳”的拳意暗含其中，横扫贾琮下盘。
    五行拳意相生相克，连绵不绝，攻势如潮水般涌来。
    贾琮神色沉稳，将八极拳“六大开”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顶”字诀硬抗直冲，“抱”字诀护住门户，“担”字诀卸开重击，“提”字诀防备下路，“挎”字诀擒拿关节，“缠”字诀化解来力。
    身形始终稳如磐石，在张天师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见招拆招，丝毫不乱。
    场边，本事不济的鄂子川看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今日侥幸躲过一劫的鄂太行也是一脸震撼，喃喃道：
    “这位贾府三爷的武学造诣，当真是深不可测！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十二名高冠道士中，一位年纪稍长、根基扎实的道士，见旁边的大师兄堂本刚也看得有些发愣，低声给他解释道：
    “大师兄，你看。
    师尊与这位小友看似在比较拳法技击，实则是在互相印证各自对于阴阳五行生克循环的理解。
    师尊的五行拳意，便是其道法理解的具象显化，而这位小友的拳法，看似刚猛简洁，却暗合两仪四象，以简驭繁，亦是道家哲思的体现。”
    场中，贾琮与张天师拳脚交错，劲风呼啸。
    贾琮偶尔用出一招八极拳中的“猛虎硬爬山”，刚猛霸道，力贯双臂；
    或是使出一式“霸王硬折缰”，巧劲暗蕴，截断对方力路。
    竟逼得张天师也不得不凝神应对，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套五行拳使了两遍，张天师猛地向后撤开一步，收了拳架，捋着颌下银须，开怀大笑道：
    “好！好！好一个扎实无比的根基！
    老道这身老骨头，都快让你给打活动开了！”
    这是在死撑，都说拳怕少壮，老天师毕竟年老体衰，又久不动手。
    贾琮虽然年纪小但缩在东路院的那几年，整日有贾赦这么个兵家大高手喂招，这些手上功夫自然手拿把掐。
    只是照顾老人家的面子。
    否则以八极拳的刚猛霸道，早就一记“立地通天炮”送老道士躺下了。
    这会儿得了空隙，不敢再耽搁，立刻上前一步，左手掌包住右拳（左阴右阳，道家抱拳礼），置于胸前，随后深深弯腰，行了一个标准的道门稽首大礼：
    “晚辈荣国府贾琮，参见天师！”
    声音清朗，礼数周全，态度不卑不亢。
    那被两人动手前随手一道法力定在一旁的石妖宿介郎，眼见两人停手，以为打完了。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刚想暗中运转妖力，以自己聚散由心的种族天赋试图挣脱束缚。
    “哼！”
    堂本刚冷哼一声，目光如电。
    他与身后十二位高冠道士几乎同时动作，齐齐对着石妖一指！
    “咻咻咻！”
    十三道闪着金光的黄符破空飞出，精准无比地贴在了石妖宿介郎的身上，将他裹成了个木乃伊一般
    石妖只觉得身上压力陡增百倍，仿佛被十三座大山压住，连动弹一根手指都成了奢望。
    心中顿时哀嚎起来：
    “我何德何能啊！
    十三位龙虎山高功同时给我加持定身符？
    这是怕我跑了，还是怕我当场去世啊？！
    要不要这么看得起我？！”
    张天师满意地点了点头，虚抬一手：
    “嗯，礼数不错，起来吧。”
    他看向贾琮，语气温和了几分：
    “若非刚才见你在此，又出手拦了一下，依老道我这火爆脾气，早一道五雷正法送这孽障去西天……
    哦不，是去铁围山轮回去了。”
    张天师上下打量着贾琮，眼中带着欣赏：
    “看你方才八极拳刚猛精纯，想必也善使长枪吧？来，让老道再看看你的兵器功夫如何！”
    话音刚落，张天师右手剑指隔空一引。
    只听“嗖”的一声锐响，仪仗队伍中，一杆枪缨鲜红、枪身笔直、枪尖闪烁着森然寒光的长枪，竟破空飞来，稳稳地插在了贾琮面前的地上，枪尾兀自嗡嗡颤动。
    因为是仪枪，造的比较精巧，倒是正合贾琮使用。
    与此同时，张天师自己则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柄样式古朴的桃木剑。
    那剑身长约三尺，呈深褐色，上面似乎天然生有一些纹路，细看之下，隐隐有玄奥的符文在其中流转不定，散发着一股降妖除魔的浩然正气。
    此剑，正是龙虎山代代相传，已有千百年历史的镇山法剑之一。
    贾琮看看面前的长枪，又看看手持桃木法剑、兴致勃勃的张天师，心中不由苦笑：
    “这是还没完没了了？得，陪他耍耍！”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伸手握住枪杆，猛地向上一拔！
    “嗡！”
    长枪出土，贾琮手腕一抖，枪身发出一阵龙吟般的颤鸣，挽了一个漂亮的枪花，枪尖遥指张天师。
    “请天师指教！”
    “好！”
    张天师赞了一声。
    下一刻，他身形飘动，手中桃木剑法陡然展开。
    剑法飘逸灵动，看似轻描淡写，却又暗含雷霆万钧之威，剑尖点、刺、撩、劈，招招不离贾琮周身大穴，剑势连绵，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
    贾琮眼神专注，手中长枪立时化作一条出海蛟龙。
    或枪出如电，疾刺中宫；或枪身横扫，力达千钧；或枪尖轻挑，拨开剑锋；
    或枪杆粘缠，化解攻势。
    他将八极枪法大开大合、刚猛暴烈的精髓，尽数融入到一招一式之中，与张天师斗在一处。
    “叮叮当当！”
    枪尖与剑锋不断碰撞，发出清越的金铁交鸣之声，无形的劲气向四周扩散，吹得地上尘土飞扬。
    两人你来我往，兔起鹘落，又拆解了十几个回合，枪来剑往，依旧是难分高下之局。
    张天师眼中的赞赏之色愈发浓郁，他猛地剑招一收，身形后撤半步，左手快速掐了一个法诀。
    场边众人见状，无不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瞎子都看出来，两人前面拳脚兵器的比试只是开胃小菜，接下来，恐怕才是真正的道法较量！
    只听张天师沉声喝道：
    “拳脚兵器，皆是不俗！小子，再试试老道这一记五雷掌！”
    话音刚落，张天师的右掌掌心之中，骤然汇聚起耀眼的雷光！
    青、赤、黄、白、黑五色电弧交织闪烁，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这股狂暴的力量而变得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