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缉拿冷子兴

作者:依云在青天
    紧接着便是周瑞、冷子兴这对翁婿,这些年借着自己岳父一家在王夫人跟前当差的便利,这冷子兴的当铺开的那可是相当红火。
    不仅与各地的高官往来密切,还时常出入京中各个勋贵侯府,所谓背景居然只是贾家二房夫人的一个陪嫁。
    呵呵,“宰相门前七品官”是这样用的吗?
    此时见到贾家众人来势汹汹,刚开始也是一慌,继而又是大叫:
    “公侯府邸便可如此仗势欺人吗?
    我可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子,非是你贾家的奴仆,安敢光天化日明火执仗闯进门来!“
    等一干家丁把人控制住了、按在地上,贾家几个爷们才手拿帕子捂着鼻腔进来。
    闻言好笑道:“若没有真凭实据,你当我勋贵人家都目无王法没有家教的?”
    这话既是说给冷子兴听,也是说给四周围观的街坊邻居听得,以免造成误会。
    自先秦以来,无论是《云梦秦简?法律答问》亦或者《唐律疏议?捕亡》乃至最近的《大明律?刑律?人命》中,对周围邻居碰见盗贼及杀人,“见危不救”者都是要事后追责的。
    此时已经有不少周围居住、做生意的老百姓围了过来,还有去相熟的衙役处“报案”的。
    故此,贾家还特意请了坊间的里正以及顺天府的捕快衙役乃至锦衣亲军,让他们负责见证以及搜检冷子兴的商铺、宅院。
    这回就不能像抄赖家那样粗暴了,赖家是自己作死,为了名正言顺的享受。
    居然把贪污得来、建造而成的院子挂在贾家名下,抄自家院子那是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
    可要是带领一群家仆无故抄平民百姓的家,那巡街御史以及都察院的那帮“大头巾”们可要兴奋的摩拳擦掌,等着干一票大的了。
    谁不知道参奏他们这群躺在“功劳簿上吃老底”、喜欢“欺压良善”的勋贵后代乃是天生的政治正确啊!
    “给我搜仔细了,那些有当票、画押的,放到一边,那些没有来历的又是一边,可别给我弄混了。
    回头人家告咱们屈打成招、诬赖好人!“
    “大老爷放心,都是在府里当差超过二十年的老账房了,但凡有一处错漏,您回头尽管废了小老儿这一双招子!”
    “去去,我要你个老家伙的眼珠子作甚!”
    贾家的人在前边一页一页的查账,后边的捕快和锦衣卫也没闲着。
    “禀爵爷,确有不少打着两府印记的珍贵古玩!”
    不多时,便有四五个身着皂衣的衙门捕快,从当铺后院抬了两口箱子出来,放在地上后手握刀把护在四周。
    紧接着一名腰间配着绣春刀的锦衣校尉从里边挑出一对“景泰蓝”的花瓶,小心翼翼递到贾赦手上。
    望了一眼底戳,贾赦把瓶子重新交还给那个嘴角都快挂到天上去的校尉,留存、封箱。
    能不开心吗,人在坊间坐,功劳天上来。
    虽是事主主动求告,但这可是捅破天的案子,说不得自己这小身板回头就进了贵人的眼中。
    “东西没错,数量的话,回头我让人取了账册仔细核对。”
    亲眼望着几个力士把东西抬到一边,贾赦这才转头对着冷子兴啧啧笑道:
    “你也是城里有名的古董商、老江湖了,哪些货能收哪些货不能收心里还没个数吗?
    几个脑袋,也敢打这御赐之物的主意?”
    他都快被气笑了,平时各个主子房间里的一些摆设、挂件,你们偷就偷了。
    卖了换两个钱花,无关紧要的也没什么所谓。
    这御赐之物,你们也敢打主意?
    这东西丢了,两府的当家人虽说不至于掉脑袋,但到底要担个“保管不力”的罪名,回头肯定要“挨板子”。
    此间事了,自己说不得还要连夜回去写“请罪折子”,赶在巡城御史上奏之前澄清一下,方好减轻罪责。
    眼见事情败露,冷子兴瘫坐在地,尿了一裤裆。
    当下违规使用御赐之物大约分为两种罪名——一为僭越;二为“大不敬”。
    前者杖一百,充军边疆;后者斩首、籍没家产、乃至凌迟(参考嘉靖年间御赐金印被盗,窃贼凌迟处死)。
    知道自己求也无用的冷子兴登时不说话了,只恨自己贪心、连累妻小。
    越是违禁之物,黑市里卖的越贵,这是古今通用的道理,谁让往日贾家这帮人都是眼盲耳聋的废物呢。
    自己又有着这一层的便利关系......
    “爵爷止步,卑职告辞!有关此案的其他人等,回头还有劳爵爷明日将人送到我北镇抚司衙门,万不可使其逃脱。
    事涉如此要案,今日我北镇抚司上下还得连夜审讯!”
    说话的是锦衣卫里的一个佥事,闻听手下报告,立刻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锦衣卫也需要业绩充门面的好吗,这里还给贾家提了个醒,这案子影响太大,您老可别想着杀人灭口。
    给你一夜的时间处理首尾,明日给我把人全须全尾的送过来,别叫兄弟为难。
    我锦衣卫没有去内阁请了驾帖连夜上门,已经是看在国公府邸您赦大老爷的面子上啦!
    贾赦、贾珍几人自然明白人家话里的意思,朝身后的贾琏使了个眼色。
    贾琏立时会意,上前一步将人往门外请,一个转身的功夫,一锭足有二十两的官锭便落入对方袖中。
    隐约还听见那佥事口中的推搪之意:“琏世兄这是作甚,折煞兄弟、折煞兄弟我了......”
    这等迎来送往之事,他琏二爷简直不要太熟练。
    处理完这冷子兴一家,天色已近黄昏。
    贾赦立在冷府狼藉的庭院中,目光扫过身旁面色复杂的贾珍。
    “珍哥儿。”
    他以长辈的身份,沉声道。
    “你是贾家族长。明日一早,召集京城所有贾家八房子弟,到宁国府祠堂议事!”
    “树大分叉,有些许蛀虫、不肖也是难免。
    但今日既然起了头,就决不能继续容忍这等藏污纳垢、蛀蚀家业之辈,在我荣宁二府生存下去、败坏祖宗基业!
    是该有个决断了!”
    贾珍心头一凛,看着贾赦眼中不容置疑的威严,又想起那些卷宗上的累累罪行,以及眼前赖家、冷家的下场,只得躬身应道:
    “是,侄儿遵命。”
    “家去吧,处理了外边,还得把内苑扫除干净才是!
    你肩上的担子也轻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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